与夜有关的事 文:刘三明 / 版式设计:玉丽 / 图源:网络 1. 夜谈鬼事 小时候的夜里,最喜欢听大人讲故事。孙悟空大闹天宫时得到一根如意金箍棒,很是让我向往。读书时每每遭受到高年级的同学欺负时,想着要有一根如意金箍棒多好,并努力构想着使用金箍棒如何复仇的细节。最让我喜欢又令我害怕的故事还是鬼故事。故事里对鬼的称呼大都跟人怎样死有关系,上吊死的叫吊颈鬼,溺水死的叫水鬼,砍头死的叫斫头鬼,蒙冤而死的叫冤鬼,过早死的叫短命鬼,夭折的叫起债鬼等等。讲故事的人大都会讲些治鬼的方法,说鬼最怕火,怕铁器,怕秽物等。所以,工匠晚上回家都要扛一把斧子或背一张篾刀,说是避邪,还可以驱邪。如果遇上挡路神,挡路神会不断地在你面前慢慢长高,直到你不能通过此路,这时,你要脱下一只鞋子,用力向上抛,必须要抛过挡路神的头顶,这样挡路神才会在你面前慢慢变矮,直至消隐无形。你就可以安全通过此路了。如果是晚间迷路了,老在一个地方转圈,也不必害怕,你可以在原地不动,撒泡尿,迷人鬼神会逃之夭夭,人就会清醒过来。据说,还真有人碰到过这样的事情,还真的用这样的方法让迷路的自己清醒过来了。长大后,我想,人之秽物,污秽之甚,连鬼魅也避之不及也。大人们说鬼有七分怕人。讲是这样讲,但每每听完大人们讲完鬼故事后回家,一路上心里害怕,总觉得有鬼跟在身后就要伸出一只黑手来把我抓住。我不敢回头,一路小跑地回家,一到家里就飞快地关上门,心里一下子就踏实起来了。 鬼怕火。所以,我很想晚间有一盏灯火相伴。虽一灯如豆,也可足以驱除我心里对夜的恐惧。但是,大人是不会同意你晚间点一盏灯睡觉的,一定要在睡觉前把灯吹灭。所以,我常常是钻进被窝不敢露出头来,还常常憋着一泡尿不敢起床,到了实在憋不住时才起来,还没撒完又连忙回来钻进了被窝。 小时候,我住的是瓦房。每至雨夜,就听瓦上有唰唰的雨声。枕着这样动听的雨声,很多夜晚睡得格外香甜。独有一雨夜,让我大气不敢出,给了我很深的记忆。那是初冬时节,夜雨清冷,农村里大都没有什么事很早就睡了。睡至半夜,一家人喋喋不休,把我吵醒了。哥说:“有沙土落至脸上。”母亲诧异:“是干的还是湿的?”哥回答说:“是干的。”母亲说:“外面下雨,怎么有干沙?”哥回答说:“就是,很奇怪了。”听到这里,我自然睡意全无,于是联想起鬼故事。这是不是“鬼撒沙”? “鬼撒沙”往往会在雨夜。此时,外面雨声更大,四周的竹子在夜风夜雨里簌簌响动,甚是恐怖。我感觉有鬼影在瓦上盘踞,正在竹叶间游荡。我连忙钻进被窝,一直听到有人在外面行走,知是已捱到天亮了,才敢起床。 2. 记工分 生产队里十八岁以上的男女都是劳动力,白天参加队里劳动,晚上记工分。那时间刚出来参加队里的男劳力先要经过队里评定多少工分,大都是3分5五分不等,正式男劳力是10分。正式的妇女劳力一般是5.5分。我约在十一二岁时,读书放暑假,父亲便要我参加队里的劳动,做些耙田切地的活儿,给家里挣工分。队里给我1.8分,后来,随着年龄不断增长,到了大约十六、七岁的样子,就有2.8分了。这是我记得的队里给我的最高分。如果是谁迟到了或者有事早退了,有队长在旁边决定该扣多少分。其中扣分扣得最重的,看是谁家的猪过了界,要扣5分的。所谓过了界,是村子里立了村规,在村子周围划定界线,谁家的猪出了界跑到队里的田地里去了,被发现就扣谁家劳动力的5分。放学回家了,家里大人就会叫我把猪放出来,并要我看管好,不要让猪出了界。我家住在最西边,一不小心,猪便过了界,村里便有人把猪赶往我家。我知道又要大难临头了。母亲肯定是按照惯例不让我吃晚饭,这是母亲对我没有看管好猪的惩罚。父亲回家了,也定会给我一顿鞭打。生气的父亲会高高举起长长的实心竹鞭子,没头没脑地抽打着我,我无处躲藏,只能任凭父亲举起鞭子暴风骤雨地发泄对我的痛恨。有了这样的被惩罚的经历,所以,每每被村里的人发现我看管的猪出了界,我就躲在外面不敢回家。六月天,有蚊子叮咬,下雨天,就躲在人家的屋檐下。直到深夜,才不得不躲躲闪闪地回到家里去。其时,我又能躲到哪里去呢?一回到家,父亲还是不管三七二十一,给你一顿鞭打,宁静的夜晚只有我凄惨的哭叫声。有时,乡邻会跑过来给我说情,打我打得气喘吁吁的父亲这才放下手中的鞭子,在一旁不停地骂我,这样,我就算逃过这一劫了。于是,我带着泪痕,也带着对父母亲的仇恨胡乱地睡去。这样的晚上,我总做着同样的一个梦。梦见一只老虎在我身后追我,我拼命地逃,拼命地跑,却跑不动,我大喊着,却叫不出声来。我惊醒了,一身的汗,我咬着睡熟的哥哥的脚趾头……我饿,于是,我咬着被角,悄悄地哭了,但不敢出声。至今应该没有任何一个人知道,年幼的我在多少个那样的长夜里,悄悄地用被子塞住自己的嘴巴,把一腔苦痛咽到肚子里去。 ![]() ![]() 3. 煤油灯 一直到初中毕业,都是一盏煤油灯陪我度过一个个夜晚。 那是自制的简易的煤油灯。随便找一块牙膏皮子,用筷子一卷,装上棉芯,再剪一个铜钱大小的薄铁皮子,在中间戳一个筷子大小的洞,然后把已做好的装上棉芯的牙膏筒子穿进去。最后找个墨水瓶子,装上煤油,一盏简易的煤油灯就算做好了。 就是这样的一盏简易的煤油灯伴我度过了清苦的童年和少年时代。 我家里很贫穷,从小学到中学家里没有给过我什么零钱。如能手上有一二分钱,也是很看重的。看到别人从商店里买了一二颗果糖,我也会馋得直流口水。于是也会花掉手头上的一二分钱,买上一二颗果糖。为了慢慢享受这颗果糖带来的甜蜜,从来舍不得一下子把它嚼碎,而是含在嘴里,让果糖的甜味慢慢流进肚子里去。其时,还可以用鼻子享受果糖慢慢散发出来的甜香的气息。现在学校有助学金,那时压根就没有这个名词。我每个星期要么是一罐腌菜,要么是一罐咸萝卜条,一个星期下来,就是想花上三分钱买一碗“山粉糊蛋”都是非常奢奢侈的事了。所以,为了能节约一分钱,我总是到学校的商店里买便宜的柴油。点柴油,只见一股黑烟腾腾地往空中直窜,到第二天早上,二个鼻孔里就可以抠出二朵黑乎乎的鼻垢。由于极度的家庭贫困,营养严重不足,头发发黄,就像干枯的松针叶,嘴角常常是溃烂的。有人说,在蒸饭时弄点汽水抹在嘴角就可以治好的。我试了,结果无济于事。因身体极度地虚弱,六月天,几乎只能走几十米路就要歇息一下。读中学的几年里,也许是老师知道了我的境况,我也就荣幸地得到了老师的器重。如劳动课的时候,有一姓张的老师会把我叫出来,让我和他一起去不远的河边钓鱼,免得我稚弱的身体承担沉重的挑沙任务。快天黑了,张老师呼叫我回学校。途中,要经过一条宽约十来米的小河,时值初冬,小河里的水直冒寒气。老师看我个小,知道我就是卷起裤腿来趟水还是会弄湿裤子,于是,张老师就背起我,小心翼翼地试探着前行。伏在张老师的背上,我感受到了老师的关爱和温暖。这种关爱和温暖一直珍藏在我记忆的深处。寒冬的季节里,老师背我过小河的身影和灯一起在无数个夜里幻化出太阳一样的影像来,悬挂在辽阔的夜空。 虽然那时非常清贫,但是我一直非常喜欢读书,不管是什么时节,哪怕六月有蚊子不停叮咬,或是寒冬腊月北风呼啸寒气袭人,我从来都是在完成家庭作业后才会睡觉的,有时还会自觉再做些课外作业。为了节约,我的课外作业用纸都是用父亲点烟丝的黄黄的草纸。父亲再用做了作业的草纸搓成条做成烟丝,划一根火柴点着它,随着父亲“咝”的一声,烟斗里的烟丝便红了。我那一行行的夜的跋涉,会在父亲捏着的燃着的纸条中得以化蝶么?我想,那缕婀娜飘逝的青烟里,一定有它的魂灵。 ![]() ![]() ![]() 4. 捕泥鳅 上世纪七、八十年代,家乡的小河小塘里鱼虾极多,就连小孩子可以跨过去的小沟沟里都有小鱼可捉。在夏日的午间,不午休的小孩子脱光了上衣,把小沟沟的其中一小段用土拦截,然后用脸盆泼干水,里面就挣扎着许多的小鱼了,有小鲫鱼、小条鱼、小虾等。捉完了小鱼小虾,还没完,我们会认真地把小沟沟里的淤泥细细地翻一遍,还可以翻出黄鳝、泥鳅来。一条条鲜活的黄鳝、泥鳅和小鱼、小虾们一起在鱼篓里扭动着,和满身是泥水的小孩子们构成了夏日午间的田园记忆。 这是白天的事了。晚间,还可以用笼子装(捕)黄鳝、泥鳅。笼子是竹篾自制的,前端是一个凹陷的漏斗形的口子,尾端也是一个尖尖的漏斗状的口子。前端的口子,是诱入口。通过软软的篾片,黄鳝、泥鳅顺势滑进笼子里,就出不来了。尾端那尖尖的口子是人可以控制的,在装(捕)黄鳝、泥鳅的时候,把它紧紧扎住,等笼子里有黄鳝、泥鳅的时候,解开它,就可以把装(捕)到的黄鳝、泥鳅倒出来。 记得邻村有一个大型排灌站。几台大型的柴油动力机一齐轰鸣,内涝的积水就万马奔腾一般向河道里泻去。到了稻田需要灌溉的时候,外河的水又沿着排灌渠进来,被水泵泵入田间的沟渠流入稻田。排涝时候,不时有一二斤重的鱼被吸水泵打死,漂浮在河里,于是有大人冒险戽水过去捞取。这是大人的事儿了,小孩子是不敢的。灌溉稻田,到了晚间,机器就会停下来,有许多泥鳅被泵上来了。因为泥鳅个小,水泵的叶轮打不着它。等灌溉的沟渠里的水剩下三五寸深的时候,也就较晚了。于是我们小孩就会背上一二十个竹篾笼子去装(捕)泥鳅。装(捕)泥鳅其实也是挺有趣的事。沿着灌溉沟渠,每隔约二三十米,就拦垒一个小土坝,笼子就装在小土坝子中间,还没有完全流尽的水就可以通过笼子流过去。泥鳅也顺势由水而入,很容易就滑入竹篾笼子里去了。开始的时候,不一会儿,竹篾笼子就会装(捕)满大半,这时,要先去倒出泥鳅,被哗哗倒入鱼篓的泥鳅仿佛又得到了解放似的,快乐得活蹦乱跳,其实它们还在鱼篓里呢。把泥鳅倒出竹篓后,又重新把竹篾笼子埋进小土坝,过一会儿,又去倒。约有二三个时辰,天上便星星点点了,沟渠里的水渐渐干涸,泥鳅也装(捕)不到了。就这样,一个晚上下来,有时可以收获十来斤泥鳅,少时也可以收获三五斤。回到家里,要用木盆子放上水养着,以免泥鳅死去。第二天早上,我会拿到集市上去卖,可卖到一角八分钱一斤。那时,我从不会中饱私囊偷一分钱,每一分钱都会交给家里。其实,那时真想私留下一点钱,买上一二本连环画。记得每次来到商店里,总会蹲在店柜前,额头紧贴玻璃,来来去去地把店柜里陈列的连环画的诱人的彩色封面看上好几遍。结果是总因身上没有那一二毛钱而恋恋不舍地离开,一路上,还构想着连环画里的动人的故事情节。 泥鳅现在也装(捕)不到了,那家商店也早已不复存在了,不知连环画在哪儿还可以找到? ![]() ![]() ![]() 5. 退吓 小时候,有的人一连几天病恹恹的,不吃饭,就会有人说可能是在什么地方被吓了,丢了魂。那时乡村里叫“退吓”,实际上就是“招魂”。把魂魄给叫回来,病就会好。 “招魂”,有多种形式,其中一种,是请村里的二位声音嘹亮的男丁来“招魂”,说嗓门高的人声音传得远,便以把丢失的魂魄给喊回来。那时请男丁也不需要给工钱,只要你去叫,他们从来是不会推辞的。这样的招魂仪式要在入夜天色全暗下来的时候进行,两个男丁来到村子里的某个关口,点上三炷香,插入泥土,然后一手挥动着丢了魂魄的人的上衣,一边高喊着:“某某,你在村东边着了吓,你就跟我回来哟。”另一个人就答应道:“回来了哟。” “某某,你在村西边着了吓,你就跟我回来哟。” “回来了哟。” “某某,你在村南边着了吓,你就跟我回来哟。 “回来了哟。” “某某,你在村北边着了吓,你就跟我回来哟。” “回来了哟。” “某某,你在四四方方着了吓,你就跟我回来哟。” “回来了哟。” 这声声带着神秘感的呼喊,在寂寥的宽阔的鄱湖平原的夜里回响,传向十里八乡。在人们惊恐的神色中,仿佛感到在这个平原上真的有游魂不知所措地皈附于何处。 这声声呼喊和应答如此重复着,两个男丁边喊边往失魂人的家里走,到了家里,招魂的人摸摸病人的头,最后说道:“这就会好起来了,一夜睡到大天亮了。” 如果是重病人,还要用楼梯上到瓦檐处,站得几乎有屋脊齐高,高声招魂,并且要连续喊上七夜。 这样的遭遇我没有经历过,但遭遇了另一种招魂方式。小时候,我生病了,母亲先用一个小碗装上一碗米,然后用一条小毛巾把装了米的碗一齐包好,倒扣过来,对着我的脑额摩挲旋转着,然后打开看看,看哪个角上的米有一个小坑坑,就说是我在那方向着了吓,丢了魂。后来,母亲一边向空中撒一点点米,一边喊着:“三明喂,你在东方着了吓,就跟着米谷神回来哟。”旁边有另外的家人回答道:“回来了哟。”如此反复同上面的两个男丁一样呼叫着。喊完后,母亲便把我放到床上去,再把米碗的米倒入毛巾,包扎好放在我头底下,说,米里有米谷神,护人的。我那时根本不知道这种方法管不管用,只唯母亲是听。往往那样的晚上,枕着那包毛巾扎着的米。我也会睡安稳了。 想想小时候,其实是根本没有治过什么病,实在是大病了才会到医院去要回几粒药丸,更谈上不打点滴了。我们的先人们,应该都是靠自身顽强的生命力来抵抗疾病的。要是高烧不止,母亲往往将毛巾打湿,敷在脑额上,毛巾干了,取下来重新打湿……如此反复。要是在六月天,便让我赤条条地躺在地上,说这样可以退烧。这种方法也确是一种物理退烧的方法。像这样的退烧遭遇,我也不知有过多少回。此时暗自庆幸上苍给了我极强的抗病能力! ![]() ![]() ![]() 6. 补丁 土布被、土纱袜、土布巾、土布褂、土布棉袄、土布裤等等等等,一色的土布是一个时代的记忆。“千朵花,万朵花,抵不上一朵棉花。” 掌上灯,洗完一家人晚餐后的碗筷,农家妇女便要在一盏青灯下纳鞋底补衣被。农家妇女对土布情有独钟,不会轻易丢弃。土布做的衣物破了,她们用土布片缝补好,这也就有了这句俗话:“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 土布厚实,是纺车纺出来的。《记一辆纺车》中,纺纱的壮观场景我不曾见过,但是,我见过村子里的老奶奶纺纱线的情形。老奶奶左手捏着一小撮棉花球,右手均匀地摇着纺车,纺车便发出单调而动听的声响。左手中的棉花球源源不断地抽出了棉线线。如果发现某处不均匀,老奶奶就会腾出右手来,伸向棉线线不均匀处,把它搓匀。棉线线拉得足够长了,老奶奶的左手向线穗子一缩,长长的棉线线就顺势有层次地收缠在线穗子上了。左手中的棉球完了,撮来一把,很自然地接上了。不一会儿,一个中间大,两头尖的线穗子就被缠结累累,像果实一样立于纺车的上面。老奶奶麻利地把它摘下来,又开始纺第二个线穗。 纺的线线,是成就土布的第一步,还要经过纺织。纺织成土布后,有的还要染色。染色无非就是染成蓝色和黑色。 能穿上新土布衣那是件幸福的事。我只能穿哥哥穿小了不能穿的衣服。这就叫“捡旧”。每次看到别人家孩子穿上了新衣服,我总羡慕不已,还会责怪父母亲偏心不给我做新衣服。 后来就有了“洋布”,只要有布票,就可以到商店里购买。“洋布”大都有五彩的花纹,很是养眼。不过,这对于家底子穷的人家也是一件奢望的事。那时过冬,我就一件棉袄、一件棉裤,一双时兴的解放鞋,所有的衣物都是用“一”来计算的,几乎没得换洗。所以,衣服总穿得脏出一层油垢,人们常用理发师的“批刀布片”来形容。上学了,我家里一床多余的被子都没有,我只能跟村里读书的同伴一起共盖他的被子。又过了几年,我家里终于给了我一床棉被,被单上全是补丁,那也是人们常比喻的“猪油渣”一样的。每每同学们晒被子的时候,我总是羞涩地不敢拿出来,导致被子里常有跳蚤扰我睡眠。 每逢年前,大家都趁太阳明媚的日子洗洗被子来过个新年。于是,在冬天的早上,就有妇女们在村前的河边用棒槌捣打被子的情景。啪、啪、啪、啪,在宁静的早晨格外地清脆,传向远处的山谷,这是农家妇女的捣衣晨曲。洗好的被子要通过米浆浆洗一次,最后,再用竹篙搁在两树间。于是,我那床有或方或长补丁的土布被子也在冬天的阳光下,迎着呼呼的北风,扑扑飞舞起来,像一幅写意画,印记着那个年代。 ![]() ![]() ![]() 作者简介 ![]() 刘三明,江西余干县人,江西省作协会员。有散文、散文诗等作品发表在各杂志。2014年,散文《狗在山脊是条狼》获全国散文二等奖。编著《酒店营销方案与公文实战范本》(广东人民出版社出版)、《旅游营销方案与公文实战范本》(湖南科学技术出版社出版)等图书。 香落尘外书斋——香落尘外平台团队 总编:湛蓝 名誉总编:赵丽丽 总编助理:无兮 特邀顾问:乔延凤 桑恒昌 顾问:刘向东\蒋新民\李思德\王智林\张建华\李国仁\杨秀武 \骥亮 策划部: 总策划:崔加荣 策划:白晓辉 主编:烟花 编辑:莲之爱 朱爱华 美编:无兮 ETA 玉丽 路人 编辑部: 总监:徐和生 主编:清欢 编辑: 风碎倒影 连云雷 播音部: 部长:魏小裴 主播:自在花开 过往云烟 眉如远山 西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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