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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语 在中国始皇帝在位的1000多年前，塑像和画像也在埃及法老身后世界的权力彰显中起着重要作用。那两尊被哈德良和他的同时代人认为是英雄门农的巨大雕像，实际上是作为法老阿蒙霍特普三世的形象来塑造的，立在他的陵墓之外，向世人宣示着他的主权。但在古埃及，尺寸巨大的大规模塑像不仅是用来昭示帝王的身后威仪，更是关乎活着的君王此时此地的力量。没有哪位法老比拉美西斯二世（Rameses II）在自我形象的生产上下过更大的气力了。拉美西斯二世大约生于公元前1300年，比阿蒙霍特普晚约一个世纪。他为我们提供了'专制君主试图通过生产和传播自己的形象来强调他对权力的掌控'这一现象在古代世界——甚至直到现代世界仍是如此——最为著名的例证之一。在这个过程中他向我们提出了如下问题：观看者们对这些雕像做出了怎样的反应？而这些观看者又是谁？ 拉美西姆神庙遗址 拉美西姆神庙 拉美西斯二世陈列自己形象的一个地方就是陵墓暨神庙——即所谓的拉美西姆（Ramesseum）——这座建筑在他在世时就矗立在尼罗河岸边了，着实堪称一个肖像工厂。墙上刻满法老高歌猛进的征战画面，庭院里至今仍遍布着他的画像。在某些战争画面里，统治者的形象被塑造得比任何其他人都要大，他践踏着渺小的敌人，甚至在那些我们知道他充其量只是无功而返的战役里，也是被如此描绘的。正是关于拉美西姆和拉美西斯塑像遗迹的书面记载，激发了19世纪早期诗人雪莱（Shelley）的灵感（他并没有见到过实物），用一首英语历史上最为大众熟知，但很多人都无法记住确切词句的诗歌《奥兹曼迪亚斯》（'Ozymandias'，即拉美西斯的希腊名）来表现专制君主权势的短暂易逝。他写道：'两条巨大的石腿，半掩于沙漠之间……'而旁边就镌刻着那段著名的题词：'我是万王之王奥兹曼迪亚斯。功业盖物，强者折服！'雪莱在诗中想要表达的是，无论拉美西斯如何骄矜地夸耀其伟大，他的权力最终都将消失殆尽。事情在某种意义上确实是这样的。 拉美西姆神庙遗址 但正如这首诗歌本身所显示出的那样，雕塑（颇具讽刺意味地，还有这首诗歌）的确为拉美西斯赢得了久远的名声，它们不仅位于这座拉美西姆里，也被放置在几英里外的一座更早期的神庙中。他重修并将自己的形象饰满了那座神庙，那里也成了当代卢克索最著名的旅游景点之一。在它的前门处坐落着两尊巨大的法老坐像，是常人的四到五倍大，不断提醒着我们尺寸可以有多么重要。它们充斥着我们的视野，巧妙地暗示出如果它们愿意为我们起身，甚至还会更加高大。它们是埃及统治者永存与不朽的形象的外化形态，而现代世界也全盘接受了这一点——无论这位或其他法老在现实中的权力统治是多么脆弱、混乱，或直白地说，低效（我们总是倾向于过度美化过去的——甚至是现在的——帝国统治者运用其权力的效验）。当人们行经这座3500年前的卢克索神庙时，他们必然会清楚地接收到它传达的信息。 拉美西姆神庙遗址 神庙中所传达出来的政治思想 但无论雕像中的这种'政治宣传'意味有多么明显，事情总是有其另一面的。首先，如果我们看见今天的独裁者为自己树立起如此浮夸的袒胸露乳的塑像，定会嘲笑和揶揄之。权力越是急于在其观众面前炫示自身的存在，它就越难得到人们的严肃对待。即使是古代的观看者们面对这种当权者的强势推销，也不会天真地照单全收。就算有些人的确会为这些雕塑大为惊叹，我们也完全可以想见，另一些人必会在路过它们时忍俊不禁，甚至不屑一顾。归根结底，权力的造像之所以能够具有力量，全赖其观看者的允许。而当我们在谈论观看者的时候，谈论的又是些什么人呢？ 拉美西姆神庙遗址 任何一个当时的埃及人，无论男女、贫富，是奴隶还是自由人，都看得到这些端坐在神庙立面上的巨大法老。但在神庙内部深处——普通人不被允许涉足的领域——还有更多同样巨大的拉美西斯塑像。这些又是要给谁看的？一些人认为，这是在向被准入这片空间的宗教和政治精英们展示法老的权力，提醒他们谁才是那个说了算的人。因为统治者最大的威胁往往来自他的身边。 拉美西姆神庙遗址 还有谁是重要的观看者 还有人试图用另一种方式合理化它们的存在，认为这些雕像不是给人，而是给神灵看的。但他们都忘记了一个最重要的观看者。那就是法老本人。我们这些对至高的权力没有概念的普通人往往会忘记，对于一位君王或独裁者来说，要相信自己的确是这样一个人是件多么困难的事。真正最需要被说服自己比常人卓越的，莫过于一个装扮成全能统治者的普通人。 结语 这正是为什么通常我们会在宫殿里看到比其他地方更多的身着华服的国王王后肖像。这也是一些最著名的罗马帝王肖像都出现在皇帝家族的财物之中的原因。埃及也是如此，法老本人下令大规模建造的纪念像，也有力地让他们自信拥有法老神权。这样来看，通常意义上的'政治宣传'就有了一重全新的含义：这些巨大的'身体即权力'的造像，其目标受众之中，至少有一位恰是下令建造者自己。 拉美西姆神庙遗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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