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络版 201913期(总13期) 主管:成都市文学艺术界联合会 主办:成都市微型小说学会 协办:四川文学网 香落尘外文学公众平台 主编:张中信 副主编:李永康 湛蓝 执行主编:崔加荣 执行副主编:向仕才 李心观 本期目录: 「精品」| 马 卫 | 杀牛 「星座」| 曾明伟 | 棒棒棒棒鸡 「世相」| 石朋庆 | 喜欢开会的老周 「微播」| 张中信 | 柔声轻诉(组章) 「青春」| 深 蓝 | 换位 「新蕾」| 安 谅 | 邻居赵五 「通讯」| 小说年选征稿启事 ——Wei.X.S. 「精品」 文 / 马卫 🐂杀牛 麻子队长围着牛转圈,摸摸它的鼻子,犄角,掰开它的嘴看口齿,然后对我爸说:杀了它吧,反正没用。 我爸是个闷牯牯,不爱说话,只晓得叭嗒旱烟,熏死个人。 见我爸不答话,麻子队长就发命令:独卵子,去磨刀。杀牛!分肉! 围观的社员一片欢呼,因为他们的肠子已生锈了,别说吃肉,好多家连清油也没有。 我哭了,抱着牛腿,不肯放开。 牛是我喂大的,要杀牛,得让我同意呵。那年我八岁,读小学一年级。 可是,没人征求我的意见,他们的眼中只有牛。 独卵子是刀儿匠。可惜集体生产时,不准私杀大牲口,大牲口指猪和牛,刀儿匠就失业了。他得到麻子队长的命令,把放在竹篓里的屠刀拿出来,打盆水,对着我家的磨刀石使劲磨,那灰色的水浆就流了下来。 独卵子一把扯开我,吼道:眨巴眼,滚一边去,不然不给你家分牛肉。 千不该,万不该,独卵子不该骂我眨巴眼。 我生下来眼睛有毛病,爱眨巴。其实这也算不上大病,可是乡村的人,没球得事,爱给人取绰号,连小娃娃也不放过。骂人不骂短,打人不打脸,这个独卵子,竟在我家的地坝骂我,不是找死么?我放开牛腿,抱住他的腿,一口咬去。 呵哟喂! 独卵子一声惨叫,倒在地上。 盼着吃牛肉的人们,竟没人同情他,而是一阵哄笑。 独卵子扯住我,要打我。 这时我哥来了。我哥身矮,但力气极大。生产队劳动竟赛,比担粪,我哥一次挑四桶,不歇气挑了二十担,荣获第一名。奖励么?一顶印有“农业学大寨”字样的草帽。独卵子只好干瞪眼,哥把我拉走,关在堂屋。 堂屋的木门,隙牙漏缝,我就从门缝里看杀牛。 为啥要选我家这头牛来杀呢?我想不通。 这头牛叫锥屁股,性子烈,刚学犁地时,谁也驾驭不了,它挣脱木耞、犁头、耙子,用牛角锥人屁股,锥伤了好几个使牛匠。没得法,最后把它捆了,强行灌中药,去掉它的烈性。 锥屁股没烈性了,但也没力气了,犁不了冬水田,耙不了地。 我从四岁开始,就放牧锥屁股。它很听话,常独自啃草,独自下小溪饮水,从不让我操心。 牛和我,就像兄弟,一起成长。 我从门缝中看到,独卵子一刀插在锥屁股的颈上,鲜血飙出,我哥拿着家里的大木盆来接。 门缝中看人,人是扁的。 门缝中看牛,牛也是扁的。 锥屁股挣扎了几下,然后头不动了,四肢不动了,我看到独卵子把死牛翻正,肚皮朝天,然后从中一刀划开,那牛肚子白白的,像天上的云朵。但我知道,这里面装的是变成牛屎的草,变成牛尿的水,还有牛肝牛肠牛肺牛心子。 我闭上眼睛,伤心不已,因为从此我将失去一个相伴的玩友,将失去那份相依的幸福。 牛变成了一堆肉,一只头,四只腿子,还有一堆内脏。 苍蝇飞来,头闪着绿色光亮。 我听到了麻子队长在叫每家户主的名字。 我看到了独卵子在给每家分肉,还搭配内脏。 天麻黑了,人也散了,我才从堂屋出来。 我家分的牛肉和内脏已在铁锅里,和着白萝卜,咕噜噜响。 我一个人跑到河边,那儿有块青草坪,是我和锥屁股常去的地方。我眼里越来越模糊,因为,我看到了锥屁股的黑影,还在青草坪上,正缓缓地啃噬,快乐地摇着短促的尾巴。 「星座」 文/曾明伟 △棒棒棒棒鸡 棒棒刘老二是重庆华莹山人,听人说山城重庆好挣钱,只要有力气,一天挣四五十块不成问题。刘老二动了心,因为家穷,年迈的母亲长年卧病在床,快高考的娃儿急着等钱上学。迫于无奈,刘老二便砍了根棒棒进了重庆,穿行于都市的大街小巷,爬坡上坎下苦力。 刘老二初到重庆,天生不习惯,四处是高楼大厦,晃得他睁不开眼;立交桥的车辆川流不息,排了好几串,跟电影里的一样。他好几次还迷了路,是110警察把他送到了玻纤瓦的暂住地。同屋的伙计就笑他:“你老几子对地形一点不熟,还挣啥子钱哟。”刘老二笑:“人老了,记不住了,多走几趟就晓得了。” 刘老二手握一根棒棒早出晚归,肩挑背扛,穿行于都市,成了这座城市陌生而又熟悉的风景。大街上,一个拎包的卷发妇女喊:“棒棒!”刘老二大声应一声:“哎!”“把这包东西给我送到两路口,好多钱?”刘老二麻利打捆上包说:“两块嘛。”“这么点路,要两块!人家只要一块。一块走不走,不走搁到。”“一块就一块嘛。”说着,刘老二扛上行李钻进人群中,生怕生意被别人夺了去。 时间一久,刘老二渐渐熟悉了城市生活,也熟悉了城市道路。 每当华灯初上,忙碌一天的刘老二就坐在街沿上,卷上叶子烟,叭嗒叭嗒抽,烟光和着城市的灯光一闪一亮,他盯着繁华的都市想:城里人生活硬是安逸,就是有一样不好,屙泡尿要给钱,吐口痰还要罚款,莫得我们农村来得方便。不过,要是我勇娃考上大学,进城当了干部,罚点款还是值得的。 想到自家孩子,刘老二脸上便泛起幸福的微笑,便看到人群中仿佛有了他儿子的身影。 夜渐渐深了,流光溢彩的街市总带给人无穷的幻想。隔壁餐馆里传来一阵划拳声:“棒棒棒棒鸡!”“棒棒棒棒虫!”“哈哈,鸡吃虫,张平,你输了哈,喝酒!”“哎!”“再来,棒棒棒棒虫!”“棒棒棒棒虎!”“哈哈,虫不钻虎,虎也不吃虫,再来!”……刘老二听到叫棒棒,以为是喊自己,他应一声,跑过去一看,忍不住笑了:“城里人真逗,连筷子也可以划拳,不过棒棒就是棒棒嘛,棒棒咋个会是鸡呢?”他始终想不明白。 时间过得真快,到了七月流火的季节,刘老二在这座城市奔波也大半年了。他掰指一算,娃儿的高考成绩快出来了。要是勇娃考上大学,学费可是要差一大截,看来还得起早贪黑多跑路,在开学前凑齐学费,要不然我这当爹的一生梦想要破灭,关键是耽搁了勇娃的前程啊。 继续上路吧,只要供出了勇娃,可是我们家八代出来的第一个大学生,脸上有光啊。 这年的盛夏高温不断,酷暑炎热,重庆的大街小巷像着了火一般,连树上的枝叶也耷下了脑袋,蜷缩起身子。实在是闷热,人们躲在空调房里不出来,商场里则挤满了享受冷气的市民。外面赤日炎炎,屋内冰凉如水。在马路上挥汗如雨的仍是肩挑背扛的刘老二背影和他的伙计。在他们眼中,一年到头没有春夏秋冬四季。 从解放碑送货出来,烈日下,刘老二感到困了、累了、乏了,头重脚轻,四肢乏力,他担心自己病了。走到一个商场门口,冷风正从大门口咝咝吹出来,刘老二感觉到了一阵阵凉意。他捋上破旧的衬衣揩揩满头的汗水,走上去,他决定跟城里人一样享受享受冷气。 “棒棒,干啥子!” 刘老二刚迈上台阶,晴空里一声惊喝,从商场跑出一个保安说。 “我……我想进去。”刘老二看着保安,脸上掠过一丝惊恐。 “这地方是你来的?龟儿一个哈农民,一身脏兮兮,进去莫把商场搞脏啰。去,滚一边去!” 保安连推带搡把刘老二掀下台阶。 刘老二踉跄几步,差点摔倒,他站稳身子有些嗔怒说:“崽儿,说话不要损人,做事不要太绝!没有我们哈农民,你们吃啥子,喝啥子?” “耶!龟儿哈农民嘴巴还有点狡,看老子不捶你。” 保安上来想动武,被商场一领班模样的人劝住了。 看来冷气是享受不到了。刘老二感到头越来越沉,每迈一步都很困难,淌下的虚汗一颗颗滴在路面上,在炽热的阳光下化作了白气。他蹒跚上前,斜靠在商场橱窗的大理石台面上,无力耷拉下头。 突然又一声断喝打乱了他胡乱的神智:“棒棒,你搞啥子!” 刘老二睁眼一看,又是那个保安。他勉强打起精神说:“保安大哥,又咋子?我没有享受你们的空调哦,我也没妨碍你。” “不得行!你坐在这里就不得行。快滚,不滚,老子要捶你。” “我病了,真的走不动了,求你行行好,让我坐一会儿!” “哈农民,你装聋嗦?你坐在这里一身脏兮兮,影响我们商场的形象。知道啵!” 刘老二还要申辩,只听“啪”的一声,保安在他脸上掴了一巴掌。刘老二感到脸上一阵火辣辣的麻,想还手却没有还手之力。保安随即对他大施拳脚,踹翻在地。刘老二在病态和痛苦中昏了过去。 天空突然变阴,太阳钻进了乌云。不一会儿,天上下起了瓢泼大雨,冲刷着烦躁和有些灰蒙的城市。炎热的空气有了一丝凉意,街上行人渐多,略显一线生机。 大雨的冰凉把刘老二从昏迷中唤醒,他四下看看,人们都散去了,经大雨一淋,他觉得头不那么痛了。他拿上竹棒一瘸一拐回家去。 “棒棒棒棒虫!棒棒棒棒鸡!棒棒被虫蛀,老虎要吃鸡。棒棒棒棒棒!棒棒棒棒虎!母鸡吃虫子,棒棒打老虎。” 用竹筷敲击发出猜酒令的声音是从路边一家餐馆发出来的。 刘老二想想,脸上露出凄然一笑,他终于明白了棒棒打不死老虎,鸡是要被老虎吃掉的。 作者简介:曾明伟,四川成都人,作家。四川省作家协会会员,成都市微型小说学会副秘书长,成都市龙泉驿区作家协会副主席兼秘书长。1985年开始发表作品,在全国各级报刊发表小说、散文、随笔、故事、纪实文学作品数百篇,作品多次获奖。出版有小说集《城里的月光》(2009年,北京大众文艺出版社)、故事集《一封会飞的信》(2014年,四川人民出版社、百年百部故事经典之一)、故事集《龙泉驿风景名胜故事》(2015年,中国文联出版社)。 ☆喜欢开会的老周 老周肥头大耳,大腹便便,不知情的人以为他是某单位的头头。其实他是县教育系统的一名普通群众,说白了,他是县实验中学食堂的伙夫。可是,偏偏是这名伙夫周老头子却喜欢上了开会。 有一次,他在大街上遇到县教育局的李局长,笑咪咪地对李局长说,李局,最近老没看到你组织教育系统的干部职工开大会了,我好想参加你主持召开的会议。路人看他那派头,还以为他是上级派来检查工作的,而李局长倒像是在向他汇报工作。 李局长告诉老周,近期,教育局机关的事务比较繁忙,不是没有会议,而是会议更多了,有时一天几个会连着开。很多工作都是要通过会议布置下去。老周连连点头,原来局长是在酝酿更大的工作啊。 李局长听老周这么一说,越发对老周感兴趣了。他觉得老周这么一个普通工人,这么关心开会的事,比有些机关干部觉悟都高。于是李局长兴致勃勃地告诉老周,下一步,我们的工作将延伸到基层各单位,会议慢慢又会多起来。我知道你开会从来是不迟到,不早退的,而且你总是坐在前排,认真听取会议精神,你给下面的同志带了个好头。李局长把老周说得眉开眼笑,李局长拍了拍老周的肩膀也跟着哈哈大笑起来。 老周的确喜欢开会。前一阵子,教育系统每抓一项工作都要召开动员会、推进会等各种五花八门的会议。而这些会议,本和一介伙夫无任何关系,李局长开始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来开这些会议的,因为教育系统开会大多数都是中层以上负责人才可参会,当他得知老周是实验中学食堂的一个伙夫时,顿时大为不悦。会后,他批评了实验中学的彭校长。彭校长无奈说出了实情,主要是市里会议太多,分身无术,加上学校食堂已经承包给外面的老板了,老周平时也没什么事,就顺着让老周当替身开会了。加上老周看上去有个官样子,不会有人知道他原来干过伙夫。彭校长还特地向李局长介绍,老周开会挺认真的,每次的会议精神都能及时向我汇报,而且汇报得绘声绘色,有条有理,不差分毫。 李局长听彭校长这么一解释也就没有再批评彭校长了,反而更加注视每次参会的老周了。李局长只要在主席台上讲话的时候,总会扫视一下全场,发现他都会坐在前排,认真地听,没有任何走神的迹象。 李局长还是觉得奇怪,一个伙夫为何乐此不疲地开会,而且还要坐在前排最显眼的地方,而大多数干部和老师是根本不关心开会之事的,甚至见了开会都会怨声载道。很多人是不愿意坐在第一排的,有时指名道姓地拉到第一排,也会躲躲闪闪的。这一直成为了李局长心底的一个谜。 老周喜欢开会的事慢慢传开了,彭校长说他关心政治,热爱学习,是个好职工。自从他得到表扬后,又一个奇怪的事发生了,最近几次教育系统开会,李局长每次照例扫视全场,再也没见到老周了。李局长突然生出一点失落感,他的一个忠实听众不见了。 散会后,李局长打电话问彭校长,最近,怎么没见老周来开会了。彭校长说,老周啊,中风了,住医院在(成都习惯用语)。 李局长说,老周这位老同志住院,得找个时间看看他。你安排一下,具体时间,安排好了通知我。 彭校长说,领导这么体恤下属,实为难得,我作为校长很受感动,我一定安排好时间。到时,我陪你一同前往医院探望他。 在医院,老周果真躺在病床上。李局长进去,他才欠了欠身子,吃力地从病床上坐起来。他拉着李局长的手说,李局,真是对不起,我再也不能听你作报告了。你的报告那叫一个精彩,我可喜欢听啦。别看我像个官样子,但我只是个伙夫的命,即使开一辈子的会,也当不了一个官。 动情之处,他还拉着李局长的手说,李局啊,等我病好后,我还要去参加你主持的会议呢。 不过,之后,再也没有见到老周开会的身影了。 昨天,去市里开会,办公室小杨坐在李局长的身边悄声地说,李局,你看台上新上任的分管教育的副市长周红梅讲话的姿势派头神气多像你啊。 李局长远远望去,看到周副市长讲话的语调语气果真如小杨所言,好似克隆了他的动作。看了一会儿,他似乎悟出了点什么,猛然想起了伙夫老周。 作者简介: 石朋庆,中国微型小说学会会员。有作品在《百花园》、《杂文选刊》、《微型小说选刊》、《微型小说月报》、《中华文学》、《小小说出版》、《荷风》、《小小说家》、《健康报》、《黄石日报》等报刊发表。有作品入选《2018年中国微型小说精选》,有多篇小小说、闪小说参加全国性征文大赛获奖。 「微播」 ☆柔声轻诉(组章) 文:张中信 1 清澈湛蓝的季节,伫立波涛汹涌的江畔,静静看千朵万朵浪花翻飞。 山高水远,映衬你柔情似水的倩影。踏浪而来,分享你淋漓尽致的风姿,艰难苦恨的路上,我们曾经相依为命,追逐点点风帆。 默念你的名字,我把柔情洒向南北东西。 2 杨柳青青江水平,走进你望穿秋水的意境。没有海誓山盟,没有柔情蜜意,只有风帆飘零,扬动祷告与祝福。 水声潺潺的夜晚,我怀念你的温情与飘逸,江枫渔火潮起潮落。你记得哪个时刻么?一叶风帆的轻盈,你的黑头发潇洒为我而飘呵…… 3 走完这段水路,到了曾经嬉水而栖的渡口。梦把清辉泼洒在一叶兰舟,你摇橹而歌,娓娓之声细如流水。 岁月的光泽,铭刻着浪漫江涛,无法冲洗永恒的刻骨。爱人呵,怀念曾经的沧海,我抑制不住流下了幸福的泪水。 4 在水之湄,江花悄然开放。那个时节,你甜甜的笑靥,嫣然了江水。我心灵深处的回味,出没在水的意境。 岁月之滨,江流婉转,你这个水做的骨肉,接受我一泻千里的汹涌激情,两岸的千千阙歌,何时才能醒来? 5 面对柔情万千的眸子,我知道,青春的追逐早已淌过江流的痴情。水一般的晶莹,无怨无悔挺立涛波之中。 宁愿随波逐流,不要随遇而安,一次又一次的搏动,我们的生命感悟甘美与苦涩。我的爱人,未来的岁月,水的恩情,滔滔不已…… 6 三月的江风,吹拂沙鸥的倒影,你顺流而下,恰似一朵微波轻盈,在奋力劈浪中含苞待放。 江流湍急,卷走你撒落的芦花,涛声依然,回味我铭刻的心事。踏浪而歌,爱人呵。生死相守的依偎,地久天长。 7 百媚千红,江帆点点来自天边。你站立的地方,水天一色,怀念美丽的日子,柔情相思。 迷人的海涛,不会翩翩起舞。多情的爱恋,从来曲曲延伸。广袤大地逐渐淡漠,我仍记得你微笑的温情,苍茫间水天一色。 8 波涛声声里,采莲的你亭亭玉立,摇一只轻盈的扁舟,把楚楚可怜带进我的梦里。 江水清且涟漪,出水芙蓉。你对月自怜,口含岁月的冷辉,走进无怨无悔。什么时候,那些此伏彼起的浆声,还在跌跌撞撞,一望无际。 9 随波逐流,你洁白的乳名,寂寥的江岸同行。明眸皓齿的月色,在我随意的节拍里相思。 江流潺潺,征途浪漫 ,爱人呵。相濡以沫的夜晚,我们无家可归,相依为命的岁月,我们伴随一生。 10 还记得吗?那个日子,浪高风急,在长相依里回味无忧无虑的日子。你优美的曲线,把波峰浪谷抛在后边。 当快感定格风口浪尖,你的身体在浆声灯影里溶为阳光的闪翅。 爱人呵。前世今生的幸福,因为有你的存在,我幸福而空灵…… ![]() 「青春」 ◎文 /深蓝 △换位 男人和女人打小就认识。两村相邻,同在一所小学读书,一个班级,男孩是男班长,女孩是女班长,两人一张桌。 女孩儿成绩好但是调皮捣蛋,上树掏鸟,下河摸鱼不输给男孩子,且极具影响力,身后经常一帮喽啰,常挂嘴边的一句话:“没事儿,有姐呐!”较之女孩儿,男孩儿却文静,一双细长的眼睛很是好看,寡言,有时面对女孩儿的霸道总是微笑着一言不发。三八线被女孩儿一再的开疆扩土,男孩儿亦沉默,只是微笑着看着女孩儿。女孩儿不耐烦,对男孩的态度嗤之以鼻。 小学毕业,男孩女孩又一起上了镇里的初中,不同班。上下学同路,都骑自行车。女孩儿每次路过男孩儿都把脚踏车骑得飞快,带着一路尘土昂着头超过男孩儿。两个村子隔着一条河,河水不深,但很宽。女孩儿不知道,男孩儿每次都停下车看着女孩儿推着车子淌水过河了才转身回家。 初三,女孩儿举家搬去县城。走的匆忙,且在寒假里,女孩儿来不急和谁告别。坐在大卡车上,女孩儿呆望着走了两年多的土路渐渐地后退,忽然心里就慌慌的,一双细长的眼睛眯眯着满含笑意挥之不去... 男孩儿开学了才知道女孩儿搬家了,是从女孩儿的同学那打听到的。男孩儿更沉默了,只是每晚放学路过那条河时会驻足一会儿... 时间飞快,一晃女孩高中毕业了,进了县化肥厂的化验室上班。女孩儿个子不是很高,身材苗条,清秀的面容总是挂着淡淡的微笑,少言寡语,没事儿的时候总喜欢望天空,恬静得像一朵玉兰花。 这晚,女孩儿下班,逛了逛书店买了本书天色便晚了。女孩儿走在行人稀少略显幽暗的街道上,忽然一个踉跄差点摔倒,肩上的背包瞬间脱离,一个人影快速从身边跑过!女孩儿一呆随即大喊:“抓小偷!有人抢东西了!” 幽静之所女孩儿的声音尤为尖厉,前面忽然又多了一个人影,两个影子纠缠在一起...... 等到女孩儿气喘吁吁地跑到跟前,男人正拍打着手里的包迎着女孩儿:“跑了,你看看缺了什么东西没有?” 女孩儿忙接过道:“就有一本书,没啥值钱的东西,谢谢你!” “谢啥,没事儿,有哥呐!”男人大咧咧地说道。 女孩儿一愣,定睛去看男人,男人亦看向女孩儿...... 暮色四合,街灯初上,空旷的路上一对儿影子拉得老长。 若干年后的一天,男人和女人走在因连年干旱已经干涸了的家乡的那条河上,男人说:老婆,你再过一次河吧。 女人看了看男人,默默地向对岸走去。 到达岸边,女人回头看着对岸痴痴站立的男人,顿时泪流满面。 ![]() 「新蕾」 文/安谅 ☆邻居赵五 明人和老王等几个人站在医院门口,迟疑不决。又有两个邻居匆匆走来,见着他们,神情颇为诧异:“怎么不进去?难道赵五他,走了?”“别瞎猜,听说已苏醒,脸部烧伤外,其他没有问题。”明人连忙制止。“那你们怎么不进去探望呀?”其中一位疑窦顿生了。“这,这……”老王开口了,吞吞吐吐:“有人说,这场火是他引发的。他在家打牌抽烟……”现场一片静寂。好一会儿,老王说:“我看他可能是,他就喜欢喝酒,搓麻将,每天晚上都要闹到半夜。半夜里,我们都睡梦里了,谁会发现着火了呢!”“这么看来,是他自己惹了祸,然后怕出人命,逐个敲了我们的门?”有人跟着嘀咕了一声。邻居刘大妈神色夸张地说:“对呀对呀!我早看出来了。” 赵五在家里排行老五,五十多岁,前些年提前下岗了,无所事事,就爱找人在家喝大酒,搓麻将。喜爱清静的邻居对他很有意见,常常向物业投诉。物业找上门几次,赵五有所收敛,可玩耍的习性未改。 昨天半夜,明人和邻居们的房门被赵五敲响。赵五本有结巴,这回更严重了:“快,快,快走了,着,着,着火了!”果然就嗅到一股刺鼻的烟味。在一片慌乱中,楼上楼下的十多户居民大人小孩,都匆忙下了楼道,大都睡眼惺忪,衣衫不整,有的甚至就裹着毯子,扶老携幼,惊慌失措。赵五却没下楼,还往楼上蹬蹬蹬跑,明人问他上哪儿,他说,他去楼上通知其他人。“你自己注意安全!”明人提醒着他,扶着邻居一位老人下楼,看他急如星火地与自己擦肩而过。 安全撤到了楼下,消防车已呜呜地赶到了。十五六层烟雾滚滚。明人目光四下找寻,仍不见赵五的身影。坏了,他一定被困在楼里了。他连忙找到一位现场消防指挥,告知这一情况。消防员迅速问明情况,拿着对讲机下了命令。只见几位消防战士像蜘蛛人似的,飞速攀爬到了楼层。高压水龙头的水柱也扑向了烟雾和火海。 当消防员把赵五从楼层的烟雾中救下来时,他已昏迷不醒,面目全非。很多邻居当场就哽咽不止。载着赵五的救护车,飞驰而去。 “多亏了赵五呀!不是他敲门,我们都命运未卜!”邻居老王感叹了一句,其他邻居也附和着,点头称是。不少人泪挂双颊,既为赵五的行为感叹,也为他目前的状况揪心。 火很快扑灭了。不幸之中的大幸,除赵五外,楼内无一人伤亡。由于抢救及时,大火只在楼道一时猖獗,并未殃及各家室内。只有赵五家的门被烧成一团黑了。 一清早,明人提议去探望赵五。赵五是英雄,没有他一一敲门,后果不堪设想。他们抵达医院门口时,碰到了一早就在忙乎的邻居刘大妈,她说,她想了半夜,这场火来得蹊跷,很有可能是赵五自己在家里抽烟燃了火,要不,他怎么会最先知道,而且也只有他家的门被烧毁了。这一说,令大家都震惊了,连老王都嘟囔道:“这个说法有道理。” 犹豫了好久。又有几拨邻居过来了,他们也都是赶来探望赵五的。这场面确实有点尴尬。 沉吟了一会,明人开腔了:“在事情还未弄清之前,这还只是猜测。何况,赵五毕竟也是救了大家才烧成这样的。我们去看看他,也是应该的。” 躺在重症病房的赵五,脸部都被包扎得密不透风,只露出了两颗眼珠和两只鼻孔。鼻孔里还插着一根管子,护士正在给他进食。这让明人多少有点宽慰。 赵五的妻子抽泣着说:“这两天赵五身体不好,他们早早熄灯睡了。突然,赵五从床上跳了起来,吓了她一跳,他使劲嗅了嗅,说声:糟了!连忙开门观望,又赶紧回屋,把我从床上拖了起来,一起下了楼。刚下一层,他又独自返回了。我拉他不住,他说他要叫醒邻居……” 在场的邻居,都听着,好半天都不吭声,有的人欲言又止,老王、刘大妈则表现得似信非信。 有明人再三说道:“谢谢赵五,真的谢谢赵五!” 几天后,火灾调查结果出来了,是楼道的电表间自燃。赵五的家门正巧紧挨着电表间。 赵五真是英雄啊!老王、刘大妈挨家挨户串门,说要推荐他为见义勇为的英雄。媒体来采访了,老王、刘大妈又抢先在镜头前露脸了:“赵五是英雄,我们早就看出来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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