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聆听 | 春树暮云丨父亲的车子

 香落尘外 2020-03-14

图源:堆糖

父亲的车子

文:春树暮云 / 主播:眉如远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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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春三月,周末。窗外,花灼灼,柳碧碧,空气中透着花的甜香,隔壁大爷家的鸟儿叫得正欢,此刻心情大好。

要回老家了,老家是离县城十公里的家。前两天下楼碰到父亲说,弟妹这两天不上班,趁着周末,他和母亲回家收拾收拾。我知道,母亲又想她的宽宅大院,想她的花花草草,想她家里的物什,想她精心侍弄的小菜园了!

吃过早餐,给孩子们说这个消息,自然是欢呼雀跃,父母的家于孩子而言是乐园,有城里套房给不了的欢乐。半个小时,驱车十里到家,见到了满院的春光:燕子呢喃,柿树吐芽,葡萄树泛绿,迎春花开得正烂漫,就连院中的小菜园也一畦畦地码得整整齐齐,看来父母又开始他们春天的播种了。听到车的响声,母亲赶忙从堂屋里走出来迎接,孩子早已欢呼雀跃地撒欢儿,去寻找他们的乐园。“爸呢?”“来了,我在棚子里。”父亲应声答道。棚子是父亲在院子西边搭起的堆放杂物的场所。只见父亲在棚中狭小的空间里认真地擦拭一辆破旧的自行车,那神情极为专注。这辆车,我很熟识:那是父亲人生当中的第二辆自行车,90年代初,我上初中,镇上的初中距家十里有余,父亲不忍我每周徒步往返,经过多方打听,才从熟人那买来了这辆五成新的老式自行车,我才有幸骑上父亲骑了十余年的车子。那是怎样的一辆车呀,车闸自然是没有的,链盒也早已不知踪影,车座的弹簧已没了弹性,前轮车胎上缠了一圈一圈的塑料布,那是多次修补胎之后舍不得换外带的结果。就是这样的一辆自行车,当木工的父亲从城里骑回家时,足足让半村人眼羡了一阵子。在那个年代,这是多先进的物件,父亲的这辆车,伴随着我们度过了整个童年时代。每天天不亮,母亲已经为父亲做好了早饭,并备好了中午的干粮:两个混着玉米或高粱面的馍馍。父亲骑着自行车到城里上班,凭着过硬的木工手艺,加上人勤劳,干活实在,父亲承接下了县城好几所小学桌椅的维修工作,几年如一日,风雨无阻,自行车一直陪伴着父亲,承载着整个家庭的责任。

在我们眼里,自行车是父亲的专用坐骑,是毋庸置疑的,偶有村里相亲的青年,实在找不到较好一点的车子,便提前与父亲商议借车,父亲自然应允。这也是作为孩童的我们最高兴的:父亲不在家,母亲经不住我们的请求,车子归还后,我们就有机会摸上一把,骑上一骑,那种感觉,妙不可言。尽管车架对于七八岁的我们来说过于高大,但却丝毫不会减弱我们骑车的热情,全身摔得青紫是绝对不敢喊疼的,拍拍身上的尘土,马上起身摸摸自行车没被摔坏,心中立感释然。就这样,半个村庄的小伙伴用父亲的这辆自行车学会了骑车,父亲的这辆车一直载着我度过了我的青葱岁月……

眼前的第二辆车晃晃悠悠驮了父亲许多年,直到弟弟妹妹都初中毕业,这辆车才完成了它的光荣使命。期间,我外出求学,家里生活水平逐渐提高,父亲又添置了一辆三轮摩托车。

三轮车的购置极大地方便了父亲的出行,此时,父亲已不在县城工作,四个子女也亦先后成家。农忙时节,春种秋收,是三轮车一趟一趟往返于家与田地之间;农闲时节,父亲也会骑着车到这个孩子家送袋面粉,那个孩子家送点新鲜的蔬果。我们体谅父亲年事已高,再加上每家都有了轻便的小电动车,后来有又了轿车,我们叮咛父亲:“需要带什么,告诉我们一声,开车一会儿就回来了!”但父亲却对自己的电动三轮车情有独钟:“不用,这多方便!你们的车我坐不惯,闷得慌,我晕车!”

弟弟是我们几个都搬离老家几年之后才搬到县城来住的,以往,任凭我们怎么召唤,父母没事绝不会在女儿家逗留,在父母的骨子里,出嫁女儿的家永远也不是自己的家,但儿子搬家了。弟弟弟妹工作在外,照看孙女孙儿的任务自然落在父母身上,尽管父母觉得住套房有诸多不便,还是毅然离开了生活一辈子的老家,来到了同我们一个小区的弟弟家。先生曾打趣父母:“爸妈,我们请不动您,只有儿子请您,您才出山呀!”妈妈嗔怪道:“孩子长大了,我还是要回我家的!”

暑期,定居边疆的小妹带着一双儿女回来了,几年未归,小妹忙着自己的事业,操持着自己的家庭,呵护着自己的一双儿女,却也放心不下一直呵护自己的双亲。回来的几天,小妹想着法为家庭,为父母添置,似乎想一下弥补几年来不能陪伴父母的遗憾,第一次见面的小侄子更是极尽三姑宠爱,是啊,小家伙聪明,可爱,他的成长,倾注了一家人太多的心血与关爱。安顿好小家伙的学校,接送问题自然也成了头等大事,我们商议给父亲买辆车吧。我们知道,这么多年过去了,父亲一刻也不停歇,他和村中正值壮年的叔叔,哥哥们流连在各个城市的钢筋混凝土中,一生刚强的父亲从不依仗自己的四个子女,却变着法地帮衬我们,我们懂得父母为我们的未来铺垫,希望我们能过得相对从容,可年岁逐增,岁月自不会饶过父亲,望着父亲不再挺拔,甚至日渐佝偻的脊背,着实让人心酸,我们明白:是该让父亲停止奔波,安享晚年了!

在大街上兜兜转转,我们为父亲骑回了一辆最新款的电动三轮车:小巧的车身,轻便的车型,舒适的座椅,下方的隐形车斗满足了父母亲接送孩子和携带东西的所有需求。

晚间,难得团聚,一家人其乐融融地围坐在一起吃饭。当我们表示出让父亲停止奔波,享受儿孙绕膝的天伦之乐时,父亲坚持说:“再干几年吧,我的身体好着呢!”小妹急了:“爸,您就别出去了,我们不放心的,你就安稳地在家接接孙子,买买菜吧!”许是父亲从小妹的言语中听出来牵挂与不舍,不再坚持什么,竟满口答应下来,像极了听话的孩子。是啊,我们长大了,父亲却老了。

父亲的大半生平平凡凡,普普通通,像那个时代所有的父母一样,多子,贫困,受尽磨难。他们正直,善良,无惧,达观,向上,昂扬。他们一生无大的作为,却用自己的良好品性无形当中教育影响了他的四个子女:做事勤勤恳恳,踏踏实实;做人诚实本分,堂堂正正,努力地在自己的岗位上做个勤勉之人,心存感恩地积极生活着。父亲的四辆车子更是记载了时代的变迁,经济的发展,承载了我们一家浓浓的亲情。父亲常说,我们生在了太平盛世,赶上了国家的繁荣昌盛,经济富足,百姓生活安定,没有多少文化的父亲说不出太多的大道理,但对我们,早已心领神会。

阳春三月,微风正好,阳光不燥。庭院里,我就这样慵懒地坐着,瞧着父亲古铜色的脸庞。六十多年的岁月里,他经历了太多的沧桑,但此刻,却一脸安详。我们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旁边的孩子叽叽喳喳地欢闹着。

如此,真好。

版式设计 / 湛蓝

作者简介

春树暮云   做一名有深度,有涵养的老师是我不懈的追求。喜欢用温润的文字记录生活的点点滴滴。

主播简介

眉如远山,简单生活,用心工作,以书为伴,在童真童趣里寻找真我。

香落尘外书斋——香落尘外平台团队

总编:湛蓝       

名誉总编:赵丽丽

总编助理:无兮     特邀顾问:乔延凤  桑恒昌

顾问:刘向东\蒋新民\李思德\王智林\张建华\李国仁\杨秀武 

策划部:

总策划:崔加荣      策划:白晓辉

主编:烟花    编辑:莲之爱 朱爱华  

美编:无兮    ETA    玉丽   路人

编辑部:

总监:徐和生         主编:清欢

编辑: 风碎倒影   连云雷  

播音部:

部长:魏小裴 

主播:自在花开   过往云烟   眉如远山   西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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