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本文已授权本平台发布   杂荒草丛生的小路（组诗） 作者：孟江海 | 版式设计：凤尾 一条弯弯曲曲的小路  一条小路，弯弯曲曲伸向远方 野草覆盖了它，那些树木的浓荫又给它以遮蔽 路边的村堡，随着大人和孩子迁往县城 墙倒房塌，早已杂草丛生。早前且残存的 铁锁生锈的两页木门和砖刻的门楣却已找寻不见 风中的村堡终于被红砖围墙圈起，将变为工厂 “我与我周旋，宁作我。”就是一条小路 还以行人的脚步为锋利的刀刃 在是非对错中划出一条纯净的界线 然后让自己的灵魂安睡在阳光灿烂的午后 路边秋天的老榆树还在，它一半的枝杈已经枯干 另一半还葳蕤地绿着，而执拗的喜鹊 还守着成簇的槲寄生飞跃、啄食 它们言语的喧闹，远远超出想象的范畴 穿过小路便是故乡，她当也是一笑而死的普罗克里斯 黑夜血腥的飓浪  我的思绪,在无限中一直延伸下去 仿佛树的根须，蟋蟀的鸣唱，风和它寒冷的碰撞 当我坐在窗前，夜的鬃毛，白森森的牙 和它的鼻孔所喷出的腥臭的气息，就掠过我的瞳孔 夜，接一个夜地拜访我的梦 我即使坐在窗前，默想着心事，也像是在睡梦中 夜和它马匹一般沉闷的喘息声 沉入我胸膛的沙滩，使雨更是如同无情的刀片 黑夜的浪涛，还在不停撞击我房屋潮湿的岩壁 一只独木舟却已从我的前额上起锚，响亮、辽阔的伤痛 轻盈、脆弱的小舟飞快划开黑夜血腥的飓浪 向夜的更深处驶去，四面楚歌的天边满是昏暗稠密的云团 白垩的闪电。一条扇动着鳍翼的鱼，终将穿透了黑暗 它有时纵出水面，吸气并重新跃入深渊 沙滩模糊的树冠已很遥远 灯光和它影子的果实也已经很为遥远，血的甜橙 土墙和我  像堵土墙一样“轰”地一声倒塌下来 是的，就是像堵土墙一样 有很多次，我还梦见自己伫立在漆黑的旷野 向前稍微倾一下，缩回来，又往后倾去 多么像摇曳在风中的一株柔韧的树 即使我拖得太久太久，以至于站着睡着了 但是在沉沦中，我能感到自己僵硬得像一个石像 一只落在悬崖上的猛禽，或是岌岌可危的伟大的帝国 我的身体又开始前倾，前倾，倾得更厉害 即使我和一堵土墙之间隔着很远的距离 在倾斜中我还能清楚地想象得来 它惊涛拍岸似的巨浪还会忽地一下扑面而来 堵塞住我的呼吸，将我完全掩埋进去 躲也躲不及。等尘末的针尖落定 以木椽作为夹板一层层夯就的土墙 直直地摔在地上，瞬间断裂为大小不一的 棱角分明，几乎像岩石一样坚硬的碎块 像中了魔咒一样，我还在等待我的后背长出翅膀 不然我不会笨到不知道像堵土墙那样 “轰”地一声倒塌下去，将会是怎样的情形 交给夜  在村子附近的田野里流经的是一条无名的河流 在荒凉的寒冬，有时候就在它不远的地方 你还会和他在毕剥燃烧的火焰前相遇 他夜的手臂整晚将在枯干的红薯藤间忙碌着 火光映照了他，他便退缩回去，面向着身后漆黑的山峦 向他谈及火焰就是一种亵渎 你以枯干的红薯藤燃起一堆火焰 把温暖留给他 你也将幸运地在他的脸上造出夜的迷雾中的一袭幻梦 哦，孤零零赤着脚的父亲，是那么怯冷那么怕生 他永远孤零零地站在黑夜 这么多年,他就一直沉默着,面对 村外的荒野,或者是一堆燃烧的火焰 他的脸沉入黑夜慢吞吞的火中 但他照旧依偎着火,让他不至于被夜吞没 当整个深冬，和它铁青的夜空 成为时间的灰烬,他还在风中呼唤着我 以他紧闭的嘴唇。他已死于旷野 火光所照映的树林,却又是他脸庞的轮廓 他永远孤零零地站在黑夜 过路的人走近时,他却连声招呼也不打 那是一个赐予者，一个领路人 当我徒然地注视，他又在晨光中蛋壳般破碎 这是我的一天  很久了，我就一直坐在这玻璃窗前， 在这个阳光忽明忽暗的房间, 这是我想要的一天。对于风和屋外的天空， 有时我会让它们进来。 我坐在一个不真实的秋天的窗前。 窄窄的窗台，那些花草的阴影, 又将它与窗外的庭院隔成另一个世界。 打开电脑，在写作中陷入沉思， 那些节奏明快的画面和歌声， 虽然并不懂，它们却是将我带往别处， 穿过长满绿苔的森林。 （因为是欧美混音版的MV, 我并不知道他们以强烈的情感演唱些什么。） 在墙角，恰好有只蟋蟀在奏鸣， 当房间安静下来，它仅有的永不停歇的叫声， 又等着让我掉进粗犷的、黄昏般的寂静。 月到中秋  空中还弥漫着薄雾 入夜之后的寒气直抵胸膛 和头顶的云，从中秋鱼肚白的 月光中还隐约传来雁群悲切的 鸣叫声，在靛青的苍穹下 它们从远方穿过湖泊而来，是否 要落入月下的秦岭 散乱的队形。雨后的明月 又多么像是一个人 结了霜的瞳孔。庭院阴冷 还有晴空，那些微微摇曳的树影 是谁站定 夜色愈来愈深 寂静中有秋虫在奏鸣 作者简介 孟江海，1975年生于华阴。中国诗歌学会会员。陕西省作家协会、省青年文学协会会员。著有文集《静夜集》、诗集《另外一个自己》。作品发表于《诗刊》、《星星》诗刊、《延河》、《秦都》、《山东诗人》等期刊。 香落尘外管理团队 主编：湛蓝 总监： 犇 徐和生 顾问：刘向东 龚建明 蒋新民 崔加荣 孟江海 李思德 王智林 特邀顾问：乔延凤 排版：强哥 凤尾 审稿一组： 铜豌豆 柳外斜阳 莲之爱 审稿二组：连云雷 风碎倒影 无兮 终审，校对：烟花 清欢 播音：从前慢 魏小裴 向日葵的微笑 过往云烟 叶儿 佳石 自在花开 稿费：湛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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