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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已授权本平台发布  回家 文：影寒 | 版式设计：无兮 “我走在清晨六点，无人的街，带着一身疲倦……” 不是谁的粉，喜那份忧郁沧桑。或是离家太久，独爱《回家》，如歌曲般的情景，踏上了春节返乡的路。 一 上次回家乘坐飞机，丫头这次偏要坐高铁，人应有不同经历，辛苦也好、劳累也罢，只要她喜欢，皆欣然照办。只是春运期间，一票难求的过往历历在目，购票是大事。 早早下载“智能出行12306”，安装注册预订车次，还购买了三个三十元的加速包。平日里不喜此种行为，事关自己也做了规则的破坏者，生活里屡见不鲜，绕开自己谈规则。 放票当日九点半刚过，收到抢票成功的信息，然而银行卡和微信都支付不成，眼睁睁看着三十分钟的限时一秒秒流尽，没有选择预先付款的懊恼如芒在背。 订票不成，心事难了，是托人代购，还是推迟出行？犹豫不决，再次输入信息。没有购买加速包抢票成功是意外之喜，而且还选了座位，顺利付款。想来付款不成是网络堵塞所致，争抢总会造成拥堵，一如城市每天的交通高峰期，有些事没必要急在一时，让一让、缓一缓、退一退，或别有境遇。 如此这般，十天后预订了返程票，互联网改变着我们的生活。曾有人说笑：是马云打败了小偷。我乐观地预测：马云还会打败黄牛。 二 购好车票，腊月二十七顺利出行。进候车室坐下，她娘俩去一趟麦当劳，回来说拾得一张七点五分发车的高铁票。看表，已过六点半，谈话间能想象出有人因车票丢失而不能准时回家的焦虑。商议，我匆忙走到该次车的检票口，对着候车的人群大喊：“谁的车票掉了，谁的车票掉了？” 片刻，一个二十来岁打扮时尚的姑娘，看着手机吃着汉堡不疾不缓地走来，告诉她车票在麦当劳。车票实名，还有身份证号，不担心会被冒领。 或是为了避开我这个中年大叔，或是为了消除丢失车票的尴尬，姑娘刻意绕道而行。她不但粗心，还忘了客套。不过一句提醒，两声吆喝，能让回家心切的人顺利上车平安回家，也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事情。 三 晚上十点半，安全到达重庆北站。女儿早早把行李箱交给爱人，她说她要和她们拥抱。不赞成她自己带行李箱，奈何她坚持，不管是新奇还是好玩，能够学着自食其力不是坏事。 几年之后又将相见，兴奋溢于言表，或许这就叫血浓于水。当她兴冲冲走向接站的人群，临近却停下了急切的脚步。她犯了难，先拥抱谁好呢? 让她心心念念，四年前带她在田埂奔跑、菜地撒欢，常常视频聊天的姑姑就在眼前；三年前形影不离跳《小苹果》、看海豚表演的大姐虽然久不相见，依然亲热；去年还一起在五四广场放风筝、“同乐禾”吃虾汤包的大伯期待地伸出了双手。 不知道选择谁，就等待别人选择，孩子的心性或都如此。不管谁抱她，都是一阵欢声笑语，血缘亲情，从不被时间和距离阻隔。 四 腊月二十八，睡到自然醒，吃得早饭，驱车前往磁器口。现在的城市，几乎都“一位”难求，两辆车停不同处，一行人分四路行。 未到春节长假，熙熙攘攘的人流，络绎不绝的游客，一幅热闹景象。会合后和几个孩子一起，吃和买是主题，间或拍得景与物，闲时细看，似是旧识。 大哥说要让孩子们看《变脸》，信步进得“转运楼”。从进门，女儿就被台上的表演吸引，独自倚栏观看。饭后，选好座品茶听戏，她还是目不斜视。一直有个希望，带她外出游玩，要详细了解当地的风土人情，不能走马观花，拍照了事。 《滚刀》、《古彩戏法》精彩不断，《变脸》之后意犹未尽，大嫂让摄影师为孩子们各自拍得“武生”、“青衣”两套，为相聚留下了美好的记忆。 五 腊月二十九回到老家，身体染疾，干活无力、做事无趣，不管是团圆饭，还是后来走亲亦不沾酒半滴，成为此次回家最大的失意。曾经的国防身体抗不住几许风寒，真是“廉颇老矣”。 幸在孩子们玩得高兴，捉鸡、追鹅、赶鸭子，拜年、磕头、领红包，拔菜、折花、摘果子，贴春联、搓汤圆、看烟花、放孔明灯……玩得不亦乐乎。孩子们的眼里，过年仍然是最快乐、最有趣、最值得期待的节日。 说年味淡了，我想是成年的我们没有了孩子的无忧无虑，对故乡的眷念、亲人的牵挂、家庭的责任，一趟趟奔赴一次次团圆，全是家的味道。 六 烟花爆竹，过年要有，如酒对席一般，但应适可而止。然大哥并不这样认为，说我买得少了，我理论，他说我不懂。离家太久，真有些不懂了，不过是浓厚节日氛围，让孩子开心罢了，何必有那么多讲究？再说，我们也不用活在别人的眼里嘴里。 他到底还是到街上买回两个五十公分见方的大家伙，撕开包装，几十个孔排列整齐，犹如发射井。询问，价格不菲，小一千元。再与大哥说，如此这般不如给老人孩子，确能用到实处。 初二早晨清扫垃圾，发现两个大家伙名为“摇钱树”，生意人的心思，算是明白大哥固执的缘由。只是谁都明白，这能摇出什么？ 满坝子的烟花爆竹碎屑，来回挑了三趟。回家那天看见村口摆放有垃圾处理箱，以为只是摆设，不想当我挑着垃圾去时，亦有不少人将一袋袋垃圾放置其中，家乡的环保超出了我的认识。 七 初二上午，举家去看外婆。外婆已八十五岁高龄，远远见她倚在墙上，身体状况好于听闻。走近，她问我是谁，揪心的疼。小舅说她去年底大病一场，视力和听力下降厉害。 “外婆，我是恒。”上前扶住她。 她的双眼瞬间湿润。“是恒啊，我还以为看不到你了。”她攥紧我的手。我鼻子一酸，竟不能自持。 扶她进房间坐下，她问我爱人和孩子在哪，没想到她还清楚记得她们的名字，看状态恢复不错。 爱人和孩子过来，外婆握着她俩的手亲热交谈。爱人始终笑脸相迎，我则退居一旁，偶尔充当翻译。 送上红包，每次回家都尽份孝心，本以为她年事已高花销不多，殊不知，在社会保障水平极低的农村，给多少都不算多，“老有所养”、“老有所乐”只是美好的愿景。 都说“养儿防老”、“多子多福”，其实并不尽然，不管是城市还是农村，为养老而发生的纠纷随处可闻。中国的父母伟大，愿为子女倾其所有，可当子女成家立业，谁能像对待孩子那样对待父母？ 八 晚上，奎打电话问我在哪儿，年前聊过回家的事，想他一定从邯郸回来了。不出所料，他说三十晚上决定，现已下了高铁在回家路上。我只有初三、初四晚上有时间，他说初四晚上就近小聚。 从外地回家，少不了走亲访友，可正值年下，我们安排不了自己的时间，亲走不完，访友很难成行。于此，怠慢了朋友，也不必解释，相识一场，为人早已知晓，不会心生误会。一如返青那天，中打电话问我是不是走了，我抱歉地说期待下次再聚，他遗憾但理解。 初四晚上，七八个同学相聚，虽然有的二十多年不见，但友情没有被流逝的时间稀释，诉过往聊家常，除却鬓有白发脸有沟壑，仍是青春年少的性情。 情到未尽，难舍惜别，我未饮酒，抢得驾驶室。“酒后不开车，开车不喝酒”，是对自己负责，也是对家人和朋友负责。村前屋后的车辆随处可见，不管城市还是农村，只是富了还远远不够。 九 初五一早，把烟酒糖茶酒水饮料送往酒店。为父亲举办七十寿宴，是此次回家的目的之一。 我们三兄妹不管是结婚生子，还是各种喜事，都不曾在老家摆过酒席。第一次必须重视，以示对父亲的尊重，为此早早准备。 其实父亲的生日是七月初七，很好的日子。当初听闻挪到春节我不甚理解，可回家一看，早已形成风气。年前年后喜宴不断，时常一家人分几处赴宴，许是图春节人多热闹的缘故。于此，我不能过多解读。 迎客时，又遇奎，原来他们在此宴请亲戚。他怨我不提前告知，其实我谁都没有邀请，常年在外，没有朋友间的人情往来，自是不应开口。其实也拟邀请好友相聚，奈何日子敏感，像奎偶遇送上祝福，我亦心安感激。 中国是一个人情社会，几十年来的成长工作生活，得到太多的关心和帮助，大都无以为报。惟其如此，方更小心，不随便与人添乱，不给自己加压，以感恩之情记住每一份好，用诚恳之心维系每一份情。 十 晚饭还有客人。为避开初六的返城高峰，决定晚饭后直接回重庆。有两个重庆来的朋友饮酒过量需要送回，不常开车的妹妹被委以重任，少许饮酒的我坐一旁压阵。 妹妹虽然开车时间不多，却也稳当，无需提醒。当初她要学车，我有建议，那时她备考一建，毕其功于一役是我的想法。如今想来，她是对的，人应该有更高的追求，但也不能忽略日常，如此方能不悔当下、不误生活。 她说年前已向老板提出辞职，年后有几场面试，对此我只是听听。三年前她曾在某家具厂兼职制图，现今老板邀她专职，工资或可过万，不曾想被她拒绝，她说选择了这行就不想半途而废。在她看来，工作虽是谋生的手段，也期待高薪水好待遇，但也要喜欢才行。 努力的脚步不负光阴，却也由此过多地染上了岁月的风霜。看那刺目的几根白发，心疼地说：“妹，你还是要注意保养。” 她笑问：“二哥，等我们老了，你还叫我妹吗?” 顾左右而言它。 “当然了！”温情的闲聊，有眼泪滴落。 十一 重庆是一座魔幻城市，她姑早就计划带她感受索道飞渡长江的惊险，轻轨穿越居民楼的奇特。初六一早，前往新华路。 小雨连绵，人们热情不减，路边早已排好长龙。意欲改变行程，她和她二姐坚持，孩子的快乐从不计时间的成本。遇有困难本不应先于孩子退缩，一行人立即站到队尾。 体验了滔滔江水从脚下奔流的惊险和轻轨穿楼而过的奇绝，她猫叔已在渝风堂订好餐桌。临窗远望，烟雨迷蒙的渝中半岛宛若仙境。“好漂亮啊！”她喜欢上了这座城。 “不想离开重庆，可又想我的姥姥姥爷，还得上学，我该怎么办啊？”她的日记，写满纠结。 “我在重庆还有一个家！”她爱上了这个家。 十二 睡前，她在被窝暗自流泪。离别，难免伤感。 初七上午，列车进入湖北辖区，她二姐打电话说想她了。刚始分别，就生想念。我亦如此，才出家门，又期团圆。 作者简介 影寒，本名赵恒，重庆长寿人，现居山东青岛。人到中年，沧桑不惑，闲暇写身边人述过往事，静心养性慰平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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