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浅月若寒 | 余生很长，我陪你走完

本文已授权本平台发布

余生很长，我陪你走完

作者：浅月若寒 | 编辑：凤尾

      印象中，他还是那个不经世事、懵懂幼稚的小孩，不懂得打扮自己，不懂得人情世故，不懂得挣钱养家，也不懂得这个世界的好坏，永远活在象牙塔里，等着我来照顾。
      人都说：“父亲是女儿上辈子的情人”，而我始终觉得，弟弟应该就是上辈子的仇家吧，这辈子寻来“折腾”我了。
      一直以来，我对弟弟是又爱又恨，在以前的二十多年，都是“恨”居多，我们都是从小打架长大的。
       我比弟弟大三岁，只那个时候还小，不懂得谦让，遇到喜欢的东西就要抢，说不通的话题就要争，话不投机就开打，经常是你打我一下，我捶你一拳，到最后两个人都哭了，然后结果一致是：我是姐姐，就应该让着弟弟，不论事情的前因后果。
       那时候心里对“姐姐”这个角色很是不满意，凭什么明明是他胡闹还偏偏都是我的错？心里对姐弟没有概念，有的满是童年的天真。
       我十一岁的时候，爸妈为了挣钱外出打工，自此成了异乡漂泊客，也就春节回家一趟。我和弟弟住在了奶奶家，从此相依为命。
       爷爷奶奶都是地地道道的农民，面朝黄土背朝天，年复一年，一年四季都在各种忙活，除了冬天稍闲，加上没有文化，因此就很少有时间过问我姐弟俩，学习上的难题、内心里的想法等等，都是被忽略的角落，他们照顾不到。大多时候，我们的业余时间，就是彼此。
       我的童年里，确是以他为乐趣。
      小时候，他那胖胖傻傻的样子还清晰印在我的脑海里，还又白白净净。而我较黑，邻居都说我和他生倒了，他该是女儿，我是儿子的。
       倒真是。小时候的他胆儿小，每当夜幕降临，大厅没有开灯时，我就谎称要和他一起进去开灯，他就傻不拉叽地迈进去了，我故意偷偷走在了他身后，然后等他走进去，我就跑出来，吓唬他：“鬼来啦！”他猴儿似的当即跑出来，就哭，我笑得前仰后合，好玩极了。
      我还记得，每当我俩得到相同的零花钱后，我贪嘴，早早的先花完了，就开始“借”他的零花钱，好说歹说有了就还，结果后来都被我忽悠过去了，从未还过。
       想想那时的弟弟，还真是可爱，长的也是一副好玩的样子，呆萌呆萌的。

      然而有一次，因为我的疏忽，差一点失去了这个弟弟。每想起，我都胆战心惊。

     那是大概我六七岁的时候，爷爷奶奶正在田间劳作，我和弟弟就自由活动到了一个水沟边上，看那流水潺潺，忽然不知怎么，弟弟就掉进了水里，水流还蛮急的，那么小的弟弟就处于被水流冲走且下沉的过程中。我当下惊呆了，居然愣在那里不知所措。当时那条沟的水对我姐弟俩来说是深的，我跳进去可能也要被淹了，可我当时害怕得居然都叫不出声来了，弟弟也被水呛得叫不出来，巨大的无力感在翻涌。我就要失去弟弟了吗？我不敢想象。
      然后，从我身后跃过一个身影，立马跳进水里把弟弟抱了上来，然后叫来了我爷爷奶奶，说：“还好我一开始就注意到了他姐弟俩一直站在水边上，再一看少了一个，心想可能是掉水里了，马上就跑来了。”爷爷奶奶也都吓呆了，马上抱着弟弟回家换衣服，弟弟也灌了好几口水。我看着被冷水浸湿的他刚刚经历过生死一劫，心疼涌上心头。作为姐姐的我，无比自责。
       我们的童年也就是在这样一惊一乍、一悲一喜的状态中度过，也算是有滋有味。

      自我读高中住校以后，便少有与弟弟相聚的时光，再后来，就再也没有以往那般多余的机会和他一起做游戏、谈天说地了，我俩之间慢慢地好像就有距离了。
       那之后的他渐渐也像变了个人，学习不上进，性格变得叛逆，沉迷网络游戏，与父母与我忤逆，再也不像是我可以捉弄可以玩耍可以说话的那个他了。
       我一直理解，或许是他一个人的时候，再也没了陪伴的人，内心的孤独和孤僻逐渐蔓延，侵蚀了他的存在感，因缺少了温暖、倾诉、照顾，他变得自闭、自卑、自弃，这一切都是因为缺少了爱。
       从前有我陪他，从朝阳到晚霞；后来，我离开了家，去外地读大学，原本就缺少父母呵护的他，内心更加孤寂，常常一个人闷在屋子里，不是睡觉就是玩游戏，也因此耽误了学业，后来随意选了一个大专去混个大学学历。似乎弟弟的这一生都像是在混沌度日，凑合将就着等待老去，找不到生活的意义。
       爸妈因为工作，我因为学业，很少能有时间回来。他也越来越不听话，我偶尔回家，苦口婆心地劝他上进，他总是忤逆我，惹得我常常流泪，气头上还会抱怨为什么我会有个这样的弟弟啊。
       就是这样与弟弟的思想斗争持续了好多年，我和父母好话说尽、狠话齐发都不管用，于是我在心里基本上就“放弃”了这个弟弟，不想再过问他，任他自生自灭吧。我这样暗自下了狠心。

      就在今年，这个混小子终于要毕业实习了。一向未能独立的他，几经周折都没有找到合适的工作。我本不想过问，爸妈嘱我给他找份工作，我勉为其难的答应了。
       于是我就特意给他介绍进了一个销售的单位，目的很明确，就是希望能够使他改变，变得会说话，愿意与人交流，学习人际关系，如果干得好，还可以多赚钱。
      本来我们一家都没有对他抱有期望，这样一个少言寡语的木头，怎么可能做得好销售，甚至于亲戚们也都不好意思地笑了。我就当作是给他的历练罢了。
      后来，每次找他出来玩，我隐隐地感觉到他有一些变化，愿意跟别人说话了，而且我对他说什么，他也不像以前那样忤逆发脾气了。再后来，他入职第三个月，工资拿了一万块，我们全家人都惊呆了，我还特意把他送给我的一些券啊巧克力啊晒到朋友圈里，因为太惊喜了，太想分享这一份等了二十多年的喜悦了。
      他真的变了，变成了我们所期待的那个样子了！

      今天我一个朋友来家里做客，我们一起做饭，把弟弟也叫来了，毕竟每次有好吃的我都会叫上他。他爽快答应了。
       不巧的是，那天我感冒了，头昏昏沉沉，就在朋友做饭的间隙，我躺床上休息去了。后来，弟弟来了，我听到了声音，也没起来。我以为弟弟该是像以前一样，见到谁都不搭理，只笑笑而已（平日里，就连亲戚来了他都不怎么叫人的），结果我却听到他主动对不太熟的朋友打招呼：“哎~你怎么来啦？什么时候来的？”我当下就呆了，更多的是欣慰。
       再然后，他又紧接着问了一句：“我姐呢？”听到这一句，我的内心霎时间溢满了感动，觉得这二十多年的情感与付出，值了。因为从小到大，他从来没有叫过我一声姐，我也从未奢望过。
       一声姐，几世缘。
      那天，我感慨良多，想起了很多他小时候的情景。也想起我曾在他生日的那一天，给他秘密写过一封长长的信，信的末尾那句话是：姐姐永远是妈妈以外的最爱你的女人。
       耳边又想起了送给弟弟的那首歌：未来的每一步一脚印，相知相惜相依为你，别忘记彼此的约定，我会永远在你身边陪着你……
      我亲爱的弟弟，我知道每个人的梦想都要经过千锤百炼，而你不是孤单的你。余生还很长，我陪你走完。

作者简介

浅月若寒，中国散文网等网站的推荐作者，散文在中央人民广播电台《中国之声》朗读播出十余篇，作品散见于《新作文—写作新思维》《作家选刊》《淮海商报》《劳动报》等刊，已出版书籍《莲语倾城》《时光静好》。

   我们的团队

主编：湛蓝

排版编辑：绿腰   强哥   ETA   凤尾

审稿编辑： 铜豌豆  一池萍安

终审，校对：烟花  清欢

配乐：罗晚词

稿费：湛蓝

总策划：林一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