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本文已授权本平台发布   与一条河签下的契约 作者|段邵东 编辑|湛蓝  往 牟定县城以南，出了街口，扑入眼帘的便是故乡的母亲河─龙川河。龙川河是一条与牟定人民衣食住行、与春种秋收、与繁衍生息休戚相关的河,也是我热恋的一条河。她在牟定境内的流淌，并不波澜壮阔，也不惊心动魄。潮汛有涨有落，河水时清时浑。自从医生诊断说我已经患上了糖尿病后，我就感到了肌体的脆弱，并遵从医生的教诲管住嘴，迈开腿，每天早晚都往龙川河岸上行走，与死神决斗与糖尿病抗争，就与龙川河签下了契约，结下了不解之缘。所不同的是，行走方向的变化，有时向东有时向西。 每天清晨，大地刚刚开始复苏，月影稀疏之时，我就已经踏着晨曦，行走在龙川河岸上了。每天感受阳光的喷薄而出，感受神清气爽的愉悦，感受运动带来的快乐，并一直坚持了好多年，无论是天阴还是下雨，我始终没有间断过。龙川河，已成了我生活中的一部分，不论是喜，是忧，是悲，是愁，都要和它分享，在它的身边，我受到启迪、获得感悟、排解烦绪、净化心灵。 几年来的实践，我真正领悟到了一日之计在于晨的道理。尤其走在故乡的龙川河岸上，阵阵河风迎面拂来，就像慈祥的母亲在抚摸孩儿的脸庞，大地瞬间被感动，柳枝舞动起腰身，露珠在禾苗上跳起了舞蹈，那种美轮美奂的画面让人心旷神怡。刚开始时，河岸上的人很少，慢慢地河岸上晨练的人越来越多，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有工人有市民、有机关干部，还有许多分不清身份的男女。大家都冲着龙川河清新的空气，优美的环境而来。渐渐地，河岸上就汇成了一股人流，有跑步的、有慢走的、有边走边活动肢体的，你来我往，互不相干，偶尔遇到一个熟悉的面孔时，点个头就算是打过了招呼，省了许多礼节性的动作，少了一些拘谨。各自都想能够多走一程，多呼吸一些新鲜空气，多增加一点抵抗病魔的能量。也许是晨练者的精神感动了大地，河床慢慢开始躁动起来，河水开始放出了晶莹的亮光。沿河两岸的农民也开始了田地间的劳作，有的除草、有的施肥、有的给禾苗灌水，还有的在自家菜园采摘一天的吃货，他们每一个人都沿着季节的生命线与泥土相依相伴，耕作收获。一路走来，对土地有深深的眷恋和浓浓的赤子之情，完全了解泥土的脾气，熟知土地的秉性，从耕作的深浅、施肥的浓淡，到庄稼成熟期的早晚，就像了解自己的掌纹一样烂熟于心。龙川河的存在，是牟定这片大地的选择，也是大自然为了恩泽牟定坝子而创造的，是上苍对这片土地的惠赐与垂怜。世间的河流总兼有时空的意味。龙川河从久远走来，沿途全是水流出的温暖，河两岸的田园，因为他的浇灌而富庶，我为有这条河而骄傲。 走着走着，东方开始放白。天边先是淡淡的红晕，然后是深深的红霞，慢慢地出现了一道白色的弧，半个白色的圆，一会儿那轮白色的圆球横空出世了。刚出世的太阳并不是红彤彤的，它象乳液一样纯白，红着的是托着它的云。渐渐地，太阳放射出万道金色的光芒，四周的山峦像镀上了一层金。阳光像流水一样进出，龙川河也放出了耀眼的金光，感觉这金光能消溶一切，能成就一切似的，我也沐浴在了金色的光芒之中，一切都新鲜、愉快而可爱。 我对龙川河的了解，最初源于七十年代人们对这条河的改道。那时我正上初中，年仅12岁，1000多名师生与改河大军一道在这条河道上苦战了十多天，稚嫩的脸上硬是被晒掉了两层皮。后来不知是什么原因，改好的河被填埋了，又恢复了原貌，但至今仍能看到改道时留下的点滴痕迹。其次就是周末和同学一起在河里捞鱼摸虾捉泥鳅的时候。那时的龙川河，河岸七倒八歪，河底凹凸不平，行走不便。孩童时的我只想着河中的鱼虾和泥鳅，毫无顾忌河流的走向，更没有想到会成为我今天热恋的一条河。 如今，随着龙川河道改造工程的完工，龙川河的原貌逐渐萎缩，一尺、一米、一丈……最终消失在人们的视野里，只有在记忆中才能找到她的原貌。代之而来的是可以防洪、蓄水的河道，河岸是整洁、光滑、平躺的观光大道。整条龙川河面貌为之焕然一新。 走在河岸上，只见一座座橡皮闸、拦河闸把龙川河拦腰隔断，形成了一个个小水库，透明的水光在金色的阳光照射下闪出片片金光，粼粼流波是对风的回应，吹来了新鲜的感觉！河面浮荡着轻薄的晨雾，和湿凉的水汽汇成一片乳汁似的颜色，看得人心软。河水从南腰山身边婉转流过，南山寺大桥、龙川河大桥跨在河的上面，河水复制了拱形的桥影。 河岸的左手边，一片刚刚收割完青菜的农田里，农户却没有叫它闲着，旋耕机已在上面过了几个来回，一圈一圈的纹痕留在泥土上，漾动起柔软的波纹。农人的脸庞绽出花朵般的笑，日子的苦和甜，全都指望着来年的收成。 每天一个小时的晨练，让我捡拾了一路的风景，更让我喜欢上了龙川河的寂静和龙川河畔明净的蓝天，体味到了它的宽阔和平淡，清澈与灵修，它的多姿多彩，风情万种。此时的天空更加活跃，更加亲切，更加温馨。它像人们的眼睛，懂得微笑、愤慨、悲伤和欢乐。和谐的阳光照耀着城内为生计忙碌的人们。慢慢地龙川河也开始安静下来了，没有风的时候，我几乎能听见她的絮语、水波轻巧的喧哗、浪花明媚的涌动以及流水和小鸟的对话。每天的晨练结束了，只有寂寞的河岸，为了她的生命还在坚定沉稳地向前延伸着，充满希望地向前延伸着，等待着傍晚和下一个清晨的人流到来。而我每天也在用运动的方式与热恋的龙川河一道延续着自己的生命。 作者简介 段绍东，男，彝族，云南牟定人,出生于60年代。云南省作家协会会员，牟定县作协主席、《山茶花》文学期刊执行副主编。在《云南日报》《春城晚报》《中国建设报》《楚雄日报》《迪庆日报》《毕节日报》《华夏散文》《西部散文选刊》《椰城》《时代风采》《金沙江文艺》《凉山文学》等报刊发表文学作品300余篇首。主编《县志》《年鉴》《地方党史》《文学丛书》等20余部，出版文学作品集《余味回甘》，连环画《牟定红色往事》文字撰稿。鲁迅文学院第16期少数民族文学创作培训班学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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