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享

涓涓 | 掌心里的暖

 香落尘外 2020-03-14
12
掌心里的暖
文:涓涓      排版:异乡人

那一年,她病得厉害,如一只困在笼中的兽,别无他法。
她的身体瘦弱无比,仿佛一阵风就能把她吹去。将近一米七的个子,不到百斤重。死气沉沉的她,除了一双无神的眼睛偶尔闪下,活力全无。她的心寸草不生。由于体力不支,她突然晕倒。整个世界变成一片空白。热心的同事送她回去,她感动至极,可是一滴泪都没。她是对自己失去信心了,万念俱灰。其实在心底,她很想痛痛快快酣畅淋漓地哭一场,而她连流泪的能力也丧失掉。
请了一周假,回到母亲住处。相见,母亲轻轻说了句:怎么瘦成了这个样子。便再无言语。母亲看着她,眼角起了泪花。估计是怕她伤心,立马抬起枯树皮一样的手遮掩。满是褶皱的脸上挤出生硬的笑容,拉着她颤颤地进屋。她内心翻腾,如油锅在煎。堵在胸口的痛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黑云压城,厚厚的密不透风。还没等她坐安稳,母亲便拿鸡蛋去厨房忙活。


转眼间,一碗热气腾腾的鸡蛋羹就放到了她的面前。蓝碗白勺,泛着黄滑溜溜的蛋羹,在热气缭绕中让她有些迷离。可是,她一口也吃不下。所有的食物对胃口都毫无一丝丝诱惑力。她低着头,咬着唇,搅着蛋羹,每搅拌一次似乎都要费很大力气。“趁热快吃!多吃点!”母亲一直重复着同样的话,好像她听不到一样。她盛了满满一勺子蛋羹送到嘴边,大口大口地吞下去。她强忍着胃的反抗,一勺比一勺快,一勺比一勺满的把整碗蛋羹一扫而光。母亲脸上的笑意弥漫开来,像是夏日盛开的花氤氲了整个季节。
整个下午,她躺在床上睡。母亲坐在床边看着她。事实上,她根本就睡不着,大脑如一架疯狂的机器来回旋转,永不停歇。白天是,晚上亦是。能美美地睡一觉对她来说就是一个奢侈的梦。她想,再这样下去,她一定会疯掉。大脑造成的懒散让她言语缺乏,她不愿说话也不敢说话,她怕母亲担心。她躺了一下午,母亲则一动不动地坐了一下午。她的心,想苏醒。

当太阳偏西,暮色降临。她睁开眼睛,低沉地说了句:妈妈,我病了。我想去找那个爷爷看一下。爷爷是她的本家,不是医生,只是乡间里传言会“叫魂”的人。 一直唯物论的她,把好起来的“宝”压在了那个爷爷身上。母亲点点头,拉着她的手向前走去。
街上很静,路灯昏黄。偶尔的一两声狗吠,划破夜空传出很远。还是早春,有清冽的风,吹在脸上,冰凉一片。她和母亲并排走在寂静的大街上,暗橘色的灯把她们两个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母亲细长瘦削的手紧紧握着她的手,风一点儿也钻不进去。母亲手掌上的温度传到她手上来,刚刚还是冷冰冰的,一会儿就热乎起来,时间久了汗涔涔的。她顺着母亲的心意,任凭母亲拉着手从头至尾。
她好像回到了小时候的样子。那时,母亲还年轻。她在前面跑,像一只调皮的小鹿,欢喜雀跃,满是兴奋。母亲在后面柔声喊,满是爱怜:丫头,丫头,慢一点儿,慢一点儿......她是家中幺女,所得到的爱自然要比姐姐多一些。不小心,她摔倒,眼泪混着鼻涕一起流满小小的脸蛋。母亲快步向前,抱她在怀中,攥紧她的手轻轻吹气。丫头不哭,丫头不哭......她破涕为笑,笑容灿烂了天边的晚霞......

到了。母亲轻声唤着她,她的思绪回到了眼前。
母亲虔诚上香,跪拜神灵。她佝偻的背,弯曲的腰在烛光摇曳中清晰可见。她心中一定在祈祷她的女儿赶快好起来,哪怕她费劲周折倾其所有。只要女儿好,她甘愿放弃一切。长夜寂寂,母亲的叩首格外响亮。这响亮撞击着她的心,声声悲泣。她知道,她必须要好好的,才能让母亲心安。
   返。她的手仍旧被握在母亲手中,一刻也不放松,如初来时的样子。
一周七天。七天里的每一天,母亲都是拉着她的手在寂寂夜色中向前。跪拜,祈祷,再握着她的手踏着夜色归来。
她被母亲深然感动。早就心生放弃的她一点点坚持下来,像只蜗牛慢慢爬,终于爬出了深不见底的黑洞,见到了光明。

母亲掌心里的温度一直暖着她,到今天也没凉下去。

作者简介

涓涓:一路走来,爱这烟火人生。


   我们的团队

主编:湛蓝
             副主编:微凉                 
排版编辑:微凉  绿腰  飘渺  黄莉苹
审稿编辑:  慕柒  清欢  童话
终审,校对:烟花
配乐:罗晚词
稿费:湛蓝
总策划:深海

    转藏 分享 献花(0

    0条评论

    发表

    请遵守用户 评论公约

    类似文章 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