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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六大派围攻光明顶，虽然张无忌知道欧洲杯战事正激,为了武当诸侠和明教外公一干人安危，也不得不再往光明顶上走一回。好在有个微型电视在身上，夜晚和闲暇时候便拿出来运运九阳神功，于是电视上便现出一干身影,一会儿是蓝衫战士，一会儿是北欧海盗，一会儿是英格兰绅士。看的个张无忌是如痴如醉,几欲舍了救苦救难之心,直奔那欧洲葡萄牙而去。 这一日只因连看了那两场意丹与瑞保直播,熬得没有一丝力气，加上原本有伤在身,气血一时未通,被那说不得捉入乾坤袋中。好在那通灵之物小电视在乾坤袋中依然无碍收视,连着几天,看的个乾坤颠倒,几乎忘了上光明顶的目的。 那张无忌本是个血气方刚的汉子，看到那意大利队被那丹麦海盗围攻，全无九零年时的帅气,一时义愤填膺大呼：特氏老儿却不下野更待何时!看到英格兰面对葡萄之牙,一球在手便全无志气,被那黄金已无成色,新人正待长成的主人家围着猛攻,只恨不得自己上去替那艳事绯闻传了不少,教练水平却未见长进的埃里克森指挥指挥。待看到荷马国度希腊大军一路斩杀葡法捷各路强豪,却似见到自己就将在那光明顶上独挑崆峒少林武当峨眉六大派,不由得击节高歌——当然都是一些带着乡土气息的民间小调。只是这些土里八叽的乡野小调从他的嘴里唱出来,也依稀有了荆轲壮士一去兮不复还和高祖安得猛士兮守四方的豪迈。此正所谓曲则一般同,惟唱者有高低也。 那一日看得正欢。猛闻得耳边一阵轰隆声响,身子陡然间飞出数十丈远,眼前更是猛的一亮,手中的小通灵电视却已不知了去向。张无忌忙闭起双目,运起神功,好半天后方才睁开眼,发现已来到一个不知名的所在。 他凝神看时，不由得暗暗惊奇，原来置身所在竟似是一间大户人家小姐的闺房。靠窗边是一张梳妆台，台上红烛高烧，照耀得房中花团锦簇，堂皇富丽。最可异者,台上依稀也放着一架大电视,电视开着，放的竟也是那欧洲杯的直播赛况!张无忌看呆了眼,眼中细辨,好像正在播那捷克对荷兰的一场。看的正起劲时,猛听一声娇叱:踢的什么破球!这是我心中的荷兰么! 张无忌不由得吃了一惊。目光稍移,朝梳妆台对面一望,原来是一张牙床,床上罗帐低垂，床前还放着一对女子的粉红球鞋，显是有人睡在床中看球。张无忌正在犹豫是不是要与这美眉球友打声招呼,却忽听得步声细碎，有人过来。张无忌闪身躲在西壁的一块挂毯之后，便有一人进了房中。张无忌在挂毯后向外张望，见也是一个少女，穿着青布衣衫，是个小鬟，嘶声道：“小姐，好夜深了，你请安息了罢。”那帐中小姐出手好快,人未见动,却早有一记巴掌迅雷不及掩耳，打在那小鬟脸上。那小鬟一个踉跄，倒退了一步。那小姐身子微晃，飘然下床,转过脸来，张无忌在烛光下看得分明，只见她眼睛大大，眼珠深黑，一张圆脸，正是他万里迢迢从中原护送来到西域的杨不悔。此时相隔数年，她身材长得高大了，但神态丝毫不改。只听她骂道：“你叫我睡，哼，意大利输了,英格兰输了,荷兰也要输了,我能睡得着吗?你个波斯姑娘,波斯希腊是一家,你自然希望希腊打的好,打败捷克最好,你们就可以争冠军了,欧洲就是你们的天下了。”那小鬟不敢分辩，扶着她坐下。杨不悔道：“取我皮球来！”那小鬟走到一道壁前，取下花里唿消的一个皮球。待她取了皮球回过身来时，张无忌一惊，但见她右目小，左目大，鼻子和嘴角也都扭曲着，形状极是怕人。杨不悔用脚接过皮球，说道：“虽然那可恶的六大派随时要来，我还是要出去练练球了。”那小鬟道：“是。” 张无忌眼见得杨不悔去得远了,又见那小鬟怔在那里半天不动,心想不悔脾气真是坏透,当年并非这样，不知是不是看球看的,又怕那小鬟在那里怔出毛病来,遂轻声问道:你没有事吧? 虽是轻声一问,在对方听来却似一声炸雷。那小鬟身形一晃,勉强立住。转身来见着是一个面善的年轻男子,开口问道:你是谁?事发突然,张无忌忽然发现小鬟的声音一点也不嘶哑,面貌清丽更是不在杨不悔之下。当即一怔,答到:我是——,我是—— 那小鬟见他这样,也不再理会他,却要上前去关那电视。张无忌道:别关!小鬟道:莫非你也是一个球迷么?张无忌道:圣人云，食色球,性也。所以也是了。小鬟一声浅笑,那不若跟我来。在这里看,弄乱了小姐的闺房,少不了又要受她一顿教训。我且带你另去一个看球的好所在。张无忌将信将疑。小鬟不由分说,拉着张无忌的手便走。 张无忌跟了她，却一直来到她自己的房中。待到床前,那小鬟揭开罗帐，钻进帐去，拉着张无忌的手却没放开。张无忌吃了一惊，当下缩手一挣。那小鬟低声道：“球吧在床里！”他听了这五个字，精神为之一振，再也顾不得什么男女之嫌，但觉那小鬟揭开锦被，横卧在床，便也躺在她身旁。不知那小鬟扳动了何处机括，突然间床板一侧，两人便摔了下去。 数十秒钟后两人停止下坠。在一条窄窄的通道中走了三五百步,却见前面豁然开朗,便是一座大厅。厅前墙面上赫然一座投影电视,厅中更有着一排简易的座席。小鬟按动机关,却已在放那希腊对捷克的一场。原来就这一个时辰,欧洲杯转眼又打完一场,已快到最后的大决战了。 当下张无忌也不再讲什么礼数,席地而座,双目盯着大屏幕，不再理会小鬟。小鬟自己隔了四五米远,也在那地上坐下。却说那欧洲杯正是进入春秋战国时代,传统强豪纷纷让位于乱世英雄之时,那一向喜欢五大联赛的张无忌现在也不知是该欢喜还是该生气。看着看着,竟然同那杨不悔一样生出一股莫名的烦躁之气。小鬟眼见他魂不守舍,后悔将他带来这里,不由得轻声问道:你也不想知道我的名字么?张无忌似答非答地道:想。你叫什么?小鬟道:我叫小昭。张无忌道:招女婿的招么？小昭脸一红：不与你说了。是昭明太子昭明文选的昭。张无忌道：你倒是知道的多。你真的是波斯人么?小昭道:听母亲说,她是从波斯来的。张无忌道:那希腊夺冠军,你这个邻居也是要高兴的了？小昭道:希腊就能得冠军了么?我看那东道主才真的已是跃跃欲试了呢!这样的好机会,葡萄牙不夺冠却待何时去? 不过不管是葡萄牙胜，或是希腊赢，都将是欧洲杯冠军的新丁啊！好像没有人太注意这件事呢。不知是天天没有说话的机会，还是与那杨不悔小姐话不投机，小昭遇着张无忌，只恨爹妈少给自己生了两张嘴，一个劲地说了下去。倒把个张无忌听得直发愣，心道自己也算是久历“看”场了,不料倒被一个小女孩子说得没有话说。正欲张口,却听那小昭似自言自语地又道:看球看球,看的是过程,谁得冠军还是次要的。跟着一声叹息。张无忌听了这话心下一动:那比武比武,谁能打赢也不重要,过程才是最重要的了?那六大派来攻光明顶,只为的是一个过程么?——想及光明顶,当下心绪又添纷乱,坐卧不宁，球也看不下去了。当下就想出去平息六大门派与明教的纷争，却不知从何处着手。 小昭原本是想开导张无忌的,不料加上了最后一段话,反倒画蛇添足,一时几乎急出眼泪来。好在女孩儿聪明，以手拭泪间,忽然破涕为笑，说道：“比赛也罢了,我唱个小曲儿给你听，好不好？”张无忌眼见比赛已暂时停了，实在毫没心绪听什么小曲，但也不忍拂她之意，便微笑道：“好啊！”小昭坐近一步，唱了起来： 人生推物理 ，看球贵适意，想上帝造物存兴废。 优藏劣，劣藏优 ，牛皮那能长牛皮？ 日盈昃 ，月满亏蚀， 地下火山，天上流星 ，天地尚无完体。 展放愁眉 ，休争闲气， 今日功夫，丑于昨日，古往今来 尽须如此。 管他美的丑的 ，俗的雅的， 到头这一身 ，难逃运转时。 风光了一回 ，一回便宜。 百年绿茵，长盛者稀。急急流年 ，滔滔逝水。 歌词意深,歌声婉转,张无忌一时听得痴了。 （2004-07-05。西子林，本名刘清原，网络体育评论员，襄阳媒体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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