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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配宁古塔,到底有多恐怖?

 残云伴鹤归 2020-03-16

“发往宁古塔,与披甲人为奴。”这在清宫剧里,

不管他们是身居高位,还是身负要职,从此,只剩一个身份——“流人”。

流放,也叫“流刑”,虽始于秦汉,但在清军入关之后,流刑才真正流行。在《大清律》中,流刑被细节化、规范化,虽轻于死刑,却生不如死。

这感受最深的,当属方拱乾一家了。

顺治十四年(1657),江南贡院科举案发。一份不实的奏书,把方家从天堂拽了下来。他们被发往“人间地狱”,

但宁古塔可没有塔。相传,清皇族有六个远祖兄弟在此,“六”在满语中发音“宁古”,“塔”是“个”的意思。可以说,宁古塔就是清皇室的发家地。出身于科举家族的方拱乾,才学能力出众。明清交替,南定之初,为了实现“以汉治汉”,清王朝启用了他。但他的家族里,也有一心反清复明的,他们与大明王朝盘根错节的关系,为方拱乾埋下了祸根。

方拱乾一心以为,为新王朝建功立业,是一个明智的决定。但没想到,清王朝却是一面启用,一面小心窥探,不断打压。

机会终于来了。

一次,方拱乾的小儿子考上了举人,几个落榜考生私下说闲话,认为主考官和方家是远亲。坏话传千里,传到了皇帝那儿,皇帝直接免了两个考官的职。方拱乾吓得赶紧上奏解释,虽然证据条理清晰,也改不了皇帝的“金口玉言”。就这样,年过六旬的方拱乾,

除了还是弱冠少年的小儿子,方家举家十几人,从此走上了漫漫的冰雪流途。

从北京到宁古塔,4000里路。这是一趟长达四个月的迁徙,每日50里,日日无歇。交通发达的今天,50里不过半小时车程,但几百年前,对于只靠双脚,又身带枷锁的流人来说,却是极大的考验。他甚至感慨:

方家富有,买通了押送的差役,得到一定的照顾。但那些携妻带子,又被抄了家的,没有几个人能熬过这死亡之路,即便到了宁古塔,

那时的东北,是广袤的冰封之地。他们的牢房,在人烟荒芜的东北边境。每年只有5月是暖和的,8月就开始入冬,“宁古严寒天下所无”。想逃跑也不可能,森林、沼泽、野兽是这里的特产。跑不得了多远就会迷路,最后不是被冻死,就是被饿死,喂了野兽。

只能接受命运了。流人们夜以继日地开荒种地,修桥筑路,挖山凿石。

说是为了惩恶扬善,让罪犯免死到关外自思自悔,其实是自私的,为了给清皇族老家“添砖加瓦”。还好文人多情怀。诗词日记总能成为他们的寄托。有人排遣忧愁,

偏远的东北,是以往史册文典中,很少涉及的角落。方拱乾却苦中作乐,将其作为文化考察对象。在宁古塔的3年中,他写出了《宁古塔志》,是此地的第一部风物志,成为后世研究东北的珍贵资料,至今仍被地域文化研究者称道。

他不仅“半肩行李半肩书”,而且“种花兼种菜”。在当地的生产方式上,他们也有着启蒙之功。

从中原和江南来的人,带来了先进的耕种技术;懂经商之道的,试着发展贸易;擅长医术的,则改善了当地的医疗条件。皇帝的“支边”政策还是起了效果,宁古塔逐渐变成东北重镇,东北的物资都集中宁古塔,再运往京城。

然而300年后,这里只剩一丛荒草。黑龙江海林市长汀镇,牡丹江最大的支流海浪河流过镇边。两条村道的交汇处,有座一米多高的土墩,上面长满了杂草。拨开杂草,仔细辨认,才能发现立有一块石碑:“宁古塔将军驻地旧址”。站在土堆之上,环顾四周,满目荒凉。

虽然后来方家的命运,依旧坎坷不平,但至少那一次是幸运的,终获赦免返乡。

在生命的尽头,等待他们的,便是客死他乡。

“市朝兴废寻常事,迁客何须问故乡。”古城已坍塌成土堆,古人尸骨已无处可寻,但立于这片土地之上的祠堂、庙宇,和存在于生活中的拜年、鞭炮,都仿佛能看到300年,宁古塔的苦难和辉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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