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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 永远留在了2020年的2月

 邂逅众生 2020-03-17

李登建老师题字


小说专栏


  永远留在了2020年的2月


 文/刘一平

天亮了。

我该走了。

纵然我有千般不舍、万般留恋,但我还是要走的。我太累了。我累得眼睛一点也睁不开,周身动弹不得,四肢冰冷得没有了一丝温度。心脏已停止了跳动,双肺也没有了任何呼吸。但我却清晰地听到了主治医生宣布我已死亡的消息。我还听到了那位夜班护士压得很低的啜泣声。

这是2020年2月23日凌晨6点30分。

很快的,一阵刺耳的噪音从远而近地传来,好像是铃声当当作响,一会儿又像飞虫嗡嗡地叫。我觉得自己非常快速地穿过一条长长的黑暗隧道。然后,我突然发现远处有自己的身影,那个影子走得飞快,还穿着一条蓝地白花的连衣裙。走近仔细一看,那根本不是我自己,完全是另外一个陌生人。我正惊诧不已,身穿灰白色上衣的太奶奶满脸堆笑地走了过来,她拉着我的手,把我带进了一个黯悠悠的山洞。小小的洞口亮光不断,像放录像一样,正在上映着我29岁生命中的一切。一个苍老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看看吧!你的所有都在这里……

我突然感觉到自己身体变得很轻。哎呀!我完全飞起来了!在云絮飘飘的太空,我望见了雄奇多姿、翼角嶙峋的黄鹤楼;波涛滚滚、金鳞巨蟒般的万里长江;龟蛇对望长虹色,两岸融云天际消的长江大桥;满船清梦压星河,日夜鸣笛不息的渡轮,还有一百零八个台阶,常年葱郁、一池睡莲的珞珈山;满园苍翠、美伦美奂的武汉大学;还有那晕染开了层层绯红和雪白,柔嫩芬芳、灿若云霞的绚烂樱花。户部巷里,四季美汤包、蔡林记热干面、德华酒楼、老谦记豆丝等汉味小吃醇香悠远……

噢!那不是我家吗?有喷泉花池,有长青灌木,有翠鸟啼鸣。最后一栋32层楼高的第12层便是。

正是晚上,两室一厅的房间很是舒适和温馨。身为医生的父亲正在台灯下翻看报纸,在另外一家医院做护士工作的母亲下了班,在看电视。而刚满4岁的我,正穿着一件白纱做的,镶着深褐色花边的吊带小短裙,坐在妈妈身边的沙发上,津津有味儿地玩着五颜六色的积木。

然后,我就上了小学、初中和高中。18岁那年,我以不错的成绩考上了江城的一所医学院。在风光旖旎的校园内,我认识了我生命中重要的人——我的丈夫。他长得不算英俊,还戴着一副近视眼镜。但他心底善良,淳朴厚道,积极上进,有担当且身体壮实。大学毕业后,我俩虽没分到一家医院,但我们的心始终在一起。就在认识的第8年,我俩步入了婚姻的殿堂。

结婚后,虽然谈不上是“锦衣玉食”,但也算得上小康生活,吃穿无忧。我俩相亲相爱,很是幸福。不久,我便怀孕了。我妊娠反应特别严重,一直恶心呕吐,不能吃饭。23周时便破了水,为了保胎,我一动不动地躺了十几天,在30周时实在无奈只有剖腹产生下了儿子。当时儿子只有3斤2两,当护士把只有比手掌大一点儿的儿子抱给我看时,我心疼得哭了。

因为儿子是早产婴儿,生下来体重又太轻,就在病房里的保温箱里呆了很久。

基于儿子的身体状况,丈夫和双方父母操碎了心,单位也为了照顾我的特殊情况,把我的哺乳假期延长了一段时间。早产儿喂养很难,两年来,我们一家人几乎没睡过整觉。在亲人们的精心照料下,儿子逐渐成长强壮起来,我悬着的一颗心才算慢慢放了下来。

丈夫是一位外科医生,经常上手术、值夜班,有时一台手术做下来就是几个小时,很是辛苦。所以我就力争多做些家务活,遇事也经常会让着他。他也知道珍惜我、包容我,很是爱我。从认识、结婚到现在,我俩已走过了11个年头。11年中,我们互敬互爱,几乎没顶过嘴,没红过脸,用“相濡以沫”一词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

去年10月份,我和丈夫带着双方父母还有不满两岁的儿子,到海南三亚度假。清爽的海风,高大的礁石,洁白的浪花,参天的椰树,松软的沙滩,飞翔的海鸥,都使我们心旷神怡、流连忘返。在蜈支洲岛那个巨大的红心造型旁,我和丈夫并肩携手,同比心形,发誓要“永世恩爱,白头偕老”。

从三亚回来后我继续上班。我工作勤奋,任劳任怨,业务能力也比较强。且尊重领导,团结同事,性格温厚,所以大家都亲切地称我为“开心宝宝”。我是一名消化内科医生。疫情开始后,我一直在医院正常倒班工作。

2020年1月14日早晨,我下夜班准备回家,临时接到任务,说科里有一位70多岁的男性患者突然病情加重,肺部CT发现有异常,需要我参与救治。我急忙通知丈夫后又折回医院,协调专家会诊、检查。随后几天,我担心老人病情,就主动要求留在病房做主治医生。

我每天都是提前一个小时零四十分钟去上班。路程40分钟,到院准备一个小时。穿戴防护服起码半个小时,而且因为穿脱防护服非常麻烦,上卫生间更是不便,所以我们都是提前两个小时不吃东西、不喝水,等到下班回来后才吃东西,中间大约要隔9个小时。所以,我只好穿上了纸尿裤。

1月19日,我突然感觉头痛、乏力,就赶快自测了一个体温,哎呀!不好!38.7°C,发烧了!肺部CT也出现了磨玻璃影改变,还同时出现了剧烈的呕吐,高度疑似!我想自己走到病房去,两条腿却像灌了铅一样,沉重得一点儿也抬不起来,我双眼一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醒来的时候,已是第二天下午,我整整高烧了一天一夜。周围一片白色,我头顶上挂着吊瓶,鼻孔里插着氧气管。经过治疗,我的体温暂时降了下来,但体温是高高低低,反反复复,还不停地出汗,一天要换好几套内衣。

最难受的是头痛、乏力的厉害。周身每条骨头缝都是疼的。护士来给我打针,我连抬手的劲儿都没有,也没有任何胃口,住院5天只吃了二三两稀饭。

住院第5天,核酸检测结果出来了: 阳性。我被确诊为新冠肺炎。

我感觉到天像塌了一样。恐惧、焦虑、绝望。身体的痛苦加上心灵的痛苦,我整个人痛得如同扭成了一个变形的麻花。可医生的本能时刻在提示着我:必须冷静,必须面对现实!所以我一直都在积极地配合各种治疗。

丈夫很担心我,托人买来了20瓶白蛋白和球蛋白(此药用于病人,可提高免疫力。价格比较贵,几百元一瓶。),再加上激素的冲击和别的一系列治疗,我的体温一度降到了正常范围,胸廓豁然开朗,人舒服了许多,有食欲了,精神也有了好转。

我终于松了一口气,开始与爸妈和丈夫用手机视频聊天,还时不时看看我的孩子,他很乖,很听话,就是老闹着让我抱。我病情好转了,丈夫很高兴,我俩还约好了,等我一出院,就一起回到抗击疫情的第一线去继续工作。

没想到,罪恶的病魔开始反扑了!短短几天,我的病情迅速恶化,急转直下。我开始出现呼吸困难、剧烈咳嗽,好像刚跑完了1万米长跑,心脏随时都会蹦出来。心率很慢,还有一种说不出来滋味的胸痛席卷全身,稍微一动,就痛不欲生。

经过检验,我并发了心内膜炎并发心脏栓塞。我眩晕、四肢麻木,异常疲劳、胸闷,并且出现了神志淡漠、烦躁、谵妄、贫血和脾脏肿大。每呼吸一次,我都胸痛得快要窒息。

我又一次昏迷了过去,被快速转到了上一级医院的ⅠCU病房。此刻,我已出现了呼吸衰竭、肾功能衰竭和全身毒血症状,心跳骤停了好几次。通过高流量氧疗、抗病毒和抗感染治疗、全身对症支持治疗等等,我的各项指标均未改善。

我胸口仿佛压了一块大石头,每一口呼吸都困难得要命,好像整个身体都沉到了水底,需要大口大口地喘气;又好像是有一双冰冷的大手紧紧掐着我的脖子,使我闷得喘不过来气。我拼命挣扎呼叫要人来救我,可就是大张着嘴一点儿声音也发不出来。我的口唇已是重度紫绀。

我浑身上下插满了管子:静脉切开插管、气管切开插管、氧气面罩、胃管、导尿管;用上了心脏除颤仪、吸痰器。普通呼吸机已对我无效,紧急行俯卧位通气效果仍然不理想,最后用上了ECMO(人工肺)治疗依然无效。

人工肺价格是很昂贵的(一台人工肺就需要百万元的成本支出),但医院各级领导和同仁为了挽救我,却在所不惜!我看到设备正在运转,它从我的体内抽出暗红色的血液,经过人工肺吸收氧、排除二氧化碳后,血液变成鲜红色,再输回我的体內。但渐渐地,我的血液抽出变得困难,几天后已经抽不出血液了!我的血液循环已经停止!

在这期间,我的血压波动很大,最低时甚至降到了零。我的全身器官功能已经衰竭。

我清楚记得,值班医生不知为我做了多少次的心脏复苏按摩,用了多少次的升压药和呼吸兴奋剂,注射了多少次的肾上腺素针剂。但我还是听到了护士在讲:“已经不行了。”

这一次,我整整昏迷了17天。再也没有醒来。

我的亲人,我的家乡,我的同事,我热爱的工作岗位,对不起,我要和你们永别了!

天刚亮的时候,我走上了黄泉路。只见茫茫八百里黄泉路,无花无叶,黄沙遍地,延绵流潋。黄泉路上并不是杳无人烟,还有很多在这次疫情中不幸逝去的人们,男女老少,最大年龄的已90多岁,最小的才几个月。这个可怜的小人儿裹着一条棉被,露出一张黄黄的小脸在路边孤零零地躺着,睁着眼,不哭也不闹。还有几名医生打扮的人,看样子和我是同行。他们都是阳寿未尽人的魂魄,暂时只能在黄泉路上游荡。

我看到了火红的“彼岸花”。远远望去,就像是鲜血所铺成的地毯,因其红的似火而被喻为“火照之路”。“彼岸花,花开开彼岸,花花相映不见叶,叶叶相衬不见花,花叶生生两不见,相念相惜永相失”!

走过了黄泉路,便到了望乡台。俗话说“一到望乡台,远望家乡回不来”。那是一个高高的土台,上宽下窄,面如弓背,背如弓弦平列,除了一条石级小路外,其余尽是刀山剑树,十分险峻。望乡台坐卧路转之势,发出阵阵阴光,上可回头瞻望,是最后一眼能看到人间的地方。

我看到了我的家,粉花风铃木图案的窗帘在徐徐摆动,阳台上摆放的君子兰和绿萝勃勃生机。我看到了我上班的医院,来往不断的病人。我看到我闭着双眼躺在lCU的病床上,已换上了丈夫专程送来的一条崭新的青蓝色毛线连衣裙,外面套上了平常我最喜欢的那件湖蓝色羽绒服和一双崭新的黑色中跟皮靴。头发也被梳理过,苍白的脸擦得很干净,身上还盖着一床粉红色的棉被。工作人员正对着我的全身喷洒消毒。陪伴了我17个日夜的那台心电监护仪还静静地立在我的病榻前,只不过它上面的任何显示都已经是一条直线!然后我就被装入一个大塑料袋里,两个人把我抬上了一辆白色的殡仪车,车子飞快地向离市区十几公里的殡仪馆驶去。

路途中,我朦胧看到我的父母相互搀扶着站在晨风中,风儿拂起他们灰白的头发,我发现他们突然苍老了许多,脸上平添了条条皱纹。我亲爱的爸爸妈妈,实在对不起,女儿不能为你们尽孝了!谢谢您们的养育之恩,感谢你们把我带到这个多彩的世界,让我享受到了许多美好、温馨和爱。请接受女儿最后的跪拜吧!来世还做你们的女儿!丈夫站在父母身边,他憔悴得仿佛已40多岁!他怀中抱着我才两岁的儿子,儿子搂着他的脖子反复问:“爸爸,爸爸,妈妈去哪儿了?妈妈去哪儿了?”我的心疼得揪成了一团。我可怜的孩子!我们仅仅才做了两年的母子,你小小年纪便没有了妈妈。虽然爸爸、外公外婆、爷爷奶奶和所有的家人会无比疼爱你,可你毕竟没有了最亲爱的妈妈了呀!你今后的路该如何走啊?!我终于忍不住了,放声大哭起来。可此刻的我却连一滴泪也没有!我清晰地听到丈夫在我心里说:“你放心地走吧,我一定会把孩子抚养成人,照顾好二老,为他们养老送终。” 我的爱人!我是多么地爱你呀,为什么苍天要活活拆散我们呀?!为什么就不能白头偕老呢?让我最后再吻你一次吧!以后,你身上的担子就更重了!要工作,还要同时照顾儿子和好几个家人。尽快再找一个疼你、爱你的好女人吧!不要太亏待了自己。这样,我的在天之灵,才能够得以安心和欣慰。

殡仪车在飞快向前。路旁的建筑和树木,还有我的家人逐渐看不见了。殡仪馆内,凄凉空荡,寒鸟悲啼,松柏无语。没有任何的告别仪式,通过一条狭窄的专用通道,我被很快送进了摄氏900度高温的熊熊火炉中,几经辗转反侧后,我29岁的躯体就变成了一撮青灰。

我的青灰,被装进了一个檀紫色的木匣子内,和几个证明一起放在了殡仪馆的一层玻璃柜子里,柜子被简单地锁了起来。

我的骨灰要在这放一段时间。因为现在是非常时期,家人无法来取骨灰。

我已经下了望乡台,看到前面有一条河,河水呈血黄色,这条河就叫“忘川河”,又名“三途河”。河边有一块石头,呈青色,很高大,左面是三个血红的大字“三生石”,右面是四个腥红的大字“早登彼岸”,中间还有许多小字,我仔细看来,找到了我的前世、今生和来世。前世的因、今生的果,都刻在了三生石上。千百年来,它见证了芸芸众生的苦与乐、悲与欢、笑与泪。该了的债、该还的情,三生石上都记录得清清楚楚。我当然也不例外。

我来到了忘川河边的一个矮矮茅草亭里,那位面无表情的老婆婆——孟婆,已给我准备好了一碗用人的各种眼泪和两种药,就是“龙蜓草”与“断肠草”煎熬成的“孟婆汤”。我不愿喝这种汤,因为喝下去我便会忘了今世我最挚爱的人,我不愿忘记他们,永远!平常言语很少的孟婆就耐心地跟我说:其实每个人在我这儿都有自己的一只碗,在人们离开人间走上奈何桥头时,我都会让你们喝下这碗汤。喝下这碗汤,你们就会忘却活着时所有的牵绊,干干净净地重新进入六道,或为仙,或为人,或为畜。你为你的亲人们所流的泪都熬成了这碗汤,喝下它,就是喝下了你对他们的爱。所有来到这里的人,眼中最后的一抹记忆便是他今生最不能忘怀的人。你可以不喝孟婆汤,但是那便是必须跳入忘川河,等上千年才能投胎。千年之中,你或许会看到桥上走过今生最爱的人,但是言语不能相通,你看见得他们,他们却看不见你。千年之中,你看见他们一遍又一遍地走过奈何桥,喝过一碗又一碗孟婆汤,你盼他们不喝孟婆汤,跳下忘川河与你共续前世之情,又怕他们受不得忘川河中千年煎熬之苦,所以你见他们一回,你的心就痛一回。可你若现在喝了孟婆汤且又记得前生之事,心念不灭,说不定上苍会很快安排你重入人间,去寻找你今生最爱的人再续前缘。

听完孟婆婆这一番话,我很快就喝下了孟婆汤。喝完“酸、甜、苦、辣、咸”五味儿俱全的孟婆汤后,我突然感觉我眼中的很多人影慢慢淡去,直到完全看不见。我的双眸如初生婴儿般清澈单纯,浑身上下一片轻松与舒适。

喝完了孟婆汤,我就上了奈何桥。桥分三层,上层红,中层玄黄,最下层乃黑色,愈下层愈加凶险无比。生时多行善事的人走上层,善恶参半的人走中层,作恶多端的人走下层。我被引导到了走上层。

过了奈何桥,我就来到了“酆都城”。“酆都城”城门高大,庄重威严,令人肃然起敬。向上看不到日月星辰,向下看不到土地尘埃。进入酆都城,里面共有两道城门,在二道门和头道门之间有两盏灯火高高悬光漂浮,却纹丝不动,一盏光亮无比,一盏昏暗昏沉。暗灯走下去进入了白玉雕成的二道门,并排排列十座城门,依次排列着一殿至十殿大殿,每个殿堂门口都有身穿古代盔甲的卫兵把守。

我刚走进一座大殿想稍微稳下神儿,空中就有一个异常威严浑厚的声音传了过来:“凡大医治病,必当安神定志,无欲无求,先发大慈测隐之心,誓愿普求含灵之苦……勿避险希、昼夜、寒暑、饥饿、疲劳,一心赴救,无作功夫形迹之心,如此可为苍生大医。你珍惜生命,善待他人;真诚服务,心暖杏林。今生修炼尚好,又值年轻,我赐你先进天庭休整享受七日后,再回人间继续前缘。”

我喜极而泣。正想说“我不愿上天庭,想赶快回到人间”的话,却不料随着一声音质洪亮的“听旨”之后,我便全身酥软,睡意浓浓袭来,便进入了一个空前未有过的甜蜜梦乡,沉沉睡去……

再睁开眼时,所看到的一切让我彻底惊呆了!只见红霓飘飘,紫雾缭绕,给人一种虚幻的感觉。渐渐地,朦胧的雾退去了,几根百丈巨柱巍然耸立,柱子上刻有金色的盘龙图案,就如活物蠢蠢欲动,在柱子上向上盘旋,仿佛随时就会冲出来仰天长啸一般。数十根柱子尽头,有一座若隐若现的巨殿,近看,巨殿金光流转,瑞气千条,宝玉妆成。又有几座长桥,桥上丹顶凤凰于飞,凌空翙翙其彩羽。明霞幌幌映天光,碧雾蒙蒙遮斗口。三十三座天宫和七十二重宝殿柱列玉麒麟。又至那朝圣楼前,绛纱衣,星辰灿烂;芙蓉冠,金壁辉煌;玉簪珠履,紫绶金章。奇花瑶草,流水潺潺,蝶飞燕舞。更有那天妃悬掌扇,玉女捧仙巾。玻璃盆内,放许多重重叠叠太乙丹;玛瑙瓶中,插几支弯弯曲曲的珊瑚树。仙乐袅袅,琼浆玉液,美味佳肴。我躺在有着馥郁芳香的百花丛中,又一次酣然入睡……

所以,天下的好心人们,若是你们家哪一天诞生了一个长着圆圆脸、大大眼睛和漆黑头发的小女婴时,请求你们一定要好好待她,让她好好享受来世的生活。因为她今生太不易!等她该上大学时,一定要给她报考医学院。

因为,那就是我。

作者简介

刘一平,河南省作家协会会员,开封市作家协会会员。自1983年起至今在各类报刊杂志和多个公众号平台发表各类文章580余篇,共计316万字左右。多次在全国、省市征文比赛中获奖。2014年由中国出版集团和现代出版社出版个人散文集《一帘秋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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