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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漫步在小区的小路上，路灯散发着柔和的光芒，或高或低，或绿或黄的树木静静地立在路两旁。空气中散发着不知名的香味，不像是花的香味，像是某种树散发出的香味。 在这样的场景下，我常常想起儿时家门前的那条小路。那条小路不算笔直，也不算弯曲，不算宽敞，也不算狭窄。路两边的人家一户挨着一户，有些我认识，有些我不认识。 记忆最深的是在这条小路上度过的那些夜晚。晚上各家各户睡得早，夜空特别黑，上高中时，每当上完晚自习从光明大道来到这条小路上时，心中满是恐惧。从路口向里面望，感觉像一条通往死亡的路，漆黑一片。每当这时，总会憋足一口气，拼命压制狂跳的心脏，然后脚下将车轮蹬得飞快，整个人像飞起来一样，路上那些凸起的石子，颠簸得车子叮叮当当直响，在宁静的夜晚显得格外响亮，这声音说不上是壮了我的胆，还是让我更害怕了，嘴巴里还唱着歌，当时唱的什么，现在已经完全记不得了。这条路其实很短，大约只有几百米的样子，但当时总觉得很长很长很长。等到了家门口，才长长舒一口气。 一晚，我正在这条路上狂奔，只见一个人从一户人家栅栏里面翻出，我纳闷，有好好的门不走，怎么跳栅栏？到家后幡然醒悟，恐怕是一贼。 春暖花开的时候，这条小路上的雪水和泥土纠缠在一起，车子吃力地穿过这段泥巴路，连带着鞋子也更容易坏，坏了也继续穿，每年开学才买一回鞋子，一双鞋子得穿上一个学期。穿坏的鞋子一到下雨天就进水，而且多进的是泥水，弄得袜子黑乎乎的。 大学毕业后，外出工作，每年只回乡一次。回到故乡，每到了夜晚，我仍然不敢一个人走这条小路，因为这条小路仍十年如一日的黑。若是哪次出去回来晚了，我会让母亲到路口来接我，不知道母亲知不知道我的恐惧。学生时代的恐惧一直持续着。 这几年，故乡大变样，许多地方都拆迁了，前两年就拆到我家不远的地方了，然后在那里修了一条笔直的可以供六辆汽车通行的柏油路。等到拆到我们家，然后在盖上高楼，到那时，这条路也就该消失了。 小路的痕迹消失了，但在我心中的痕迹不会消失，以及那胆战心惊的感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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