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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有太多的标准在衡量一个中医处方用药的对与错，尤其是对民间中医医力的评判。这种标准有来自病人自己的自以为是，有来自权威部门的科学标准。 以前，我们会给患者处方，患者转身便上网搜索，把药名输进去，不是某味药量太大，就是某味药太寒或太热，因此而忐忑怀疑。更有甚者，会把药拿给药店或医院的主任医生看，被否定后，有的还一脸不高兴地拎着药退回给我们。 明代医家孙台石在《简明医彀》中云：“凡治法，用药有奇险骇俗者，只要见得病真，便可施用，不必顾忌……若遇危难症，而惟用中和之方，无大热大寒救疗而死者，其杀人一也。” 所以，不懂四诊辨证，见症治症，或以西医病名寻方的，基本上看不懂我们的处方，也无法与经方对应。 仍记得2004年我在药店抓药时，药工让我写保证书的场景；仍记得赵老为天津一脑梗患者开的处方，被病人所住医院的中医科主任说处方里的三棱和芒硝是国家违禁药，不能给病人服用。仍记得病人拿着我们的方去同仁堂抓药，被要求签字保证服药后发生的任何问题与他们无关，并被咛嘱不要乱信民间医生开的药。 清顾炎武在《大小诸证方论序》中云：“古之时，庸医杀人。今之时，庸医不杀人亦不活人。使其人在不死不活之间。今人之用药者，大抵杂泛而均停，既见之不明，又治之不勇，病所以不能愈也。”鉴于此，赵老要求学生，一定要有胆识、够霸气和有担当。如果疴重仍墨守成规，拘泥于规矩，不敢用峻剂猛药起沉疴，是不死不活之术，是死术。但峻剂猛药往往不符合《药典》的要求，在病人面前，你是选择用药救人还是按《药典》标准自保，这很考验一个大夫的仁和智。 还有，就是上个月闹得沸沸扬扬的“鸿茅药酒”事件，有朋友问我对此事的看法，我回复他：一、说配方有毒，与说菜刀可以杀人一样没有意义；二、说槟榔、乌头、附子、半夏、何首乌有毒的人肯定是西医或伪中医，他们没有资格评判中医；三、他们只看到其中六味药的“有毒”成分或十八反，但他们看不到复方配伍中的相生相克；四、鸿茅药酒是否有毒、是否有效不是专家说了算，而是喝了药酒的人才有发言权。五、鸿茅药酒再毒也毒不过抗生素和化疗药。 鸿茅药酒近13年来只有137例报告服用后有不良反应，便成了“毒酒”，而化疗放疗药每天不知把多少人治成呕吐、脱发、皮肤变黑甚至治死，却仍然堂而皇之地合法地使用！ 中医人，任重而道远！ 所以，中医要按自己的标准，也有自己的标准。中医的疗效、中医的治疗反应、愈病指标不是仪器检查的数据。正如赵老所说，其行为准则是否正确、合理，其裁决场所是诊室，裁判是病人，至于外在的任何质疑，我们无需证明，也不可证明。 —————————————编者 徐丹娜 中医师承之六：中医要按自己的标准 中医就是中医，它的存在及合法性是由自己的文化和认知方式、实践方式确定的，它不依赖于科学的存在，不为科学提供证据，也不执行外在的任何标准。对于生命来说，并没有一个唯一的标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特殊性，因此，疾病就不可能有一个唯一的标准。西医讲共性，讲概率，但在临床中没有人属于大多数，没有人可以代表健康或疾病的唯一标准。 医生面对病人的时候，如何感知、如何辨证，可根据需要自己选择准则，这个准则有他自己特定的存在形式，其存在是心规，不是物规；是己规，不是群规；是活规，不是死规；不是规则、法则，而是“证”的流动与转化，病症有重有轻，有深有浅，病情随时在变化，不依人的意志为转移，是任何现成的制度、规则无法把握的，只有和病人贯通一体的医生，才能感受、直觉到，并能体悟、体察它的变化趋势，及时作出相应的、正确的处置选择。其标准是按四诊和辨证施治的独特需求量身定做的，并受制于客观条件的，具体临床的医生是标准的最高制定者，他自己决定自己，自己服从自己，自己支配自己。所以，中医不需要接受任何批判，不需要为自己做任何辩护，不受外在标准的制约。 中医因人、因时、因地制宜的选择自己的准则，其选择准则是为自己的认识和行动服务的，每次四诊、辨证的过程，都是找方法、定准则的过程，每个人的个体差异，决定了没有普世的方法，没有普世的准则，准则来源于医生和病人以及所面临环境的共同作用，来自于面对病人时的内心之裁断，即发挥医生的主观能动性。作为医生，我只考虑自己的四诊是否尽心认真，辨证是否准确，用药是否合理，我不考虑是否符合标准、规定，我的目标是如何使病人恢复健康。至于其行为准则是否正确、合理，其裁决场所是诊室，裁判是病人，对于外在的任何质疑，无需证明，不可证明。 在临床中，选择和遵循某个准则是医生自己的事情，从而才能实现自己的辨证施治。选择准则是医生的能力，如何辨证施治也是医生的能力，这个能力无法由别人赐予，无法依据外在的标准而实现。准则是行动者的准则，不是用来制约别人的武器。如果医生不能自己选择准则，而是服从了某些权威设置的准则，实际上也就放弃了自己选择准则的权力，同时也就放弃了辨证施治的权力，此时所做的任何事情都不是自己的创造，是按说明书的一次操作，是对权力命令的执行，是为权力负责，不是为病人负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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