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把注音版的《古文观止》、《新译<古文观止>》和《<古文观止>译注》三套书以及白云出岫的朗读音频翻了出来,从去年背过的第 70 篇文章继续往下背。我也不确定什么时候可以背完,总之是一条漫漫长路。 加上记诵古诗词、成语,读一读西方随笔,并尝试着翻译一些小文章。这应该是我工作之余花费时间最多的了。为了打好写作基本功,只能靠笨方法一点点地积累起来,尤其对我这种「大龄」写作者而言是比较好的方法了。诚如林沛理在《中文玩家》里所说的:
其实我早就打算从《中文玩家》这本书里找出一位可学习和模仿的作家当写作导师了,直到我认真去背诵古典诗文,读随笔和翻译文章后才发现余光中最为合适。至于其他原因,一是比较了解,除了诗歌和谈翻译文章,他的九本散文集也读完了;二是向余光中先生学习有一定方法可循,即使像我一样没有写作天赋的人也可以通过后天努力来减小差距。还有一点,我不喜欢读小说(《金瓶梅》和《红楼梦》算不算?),也不写小说,对没有小说家身份的作家有天然的好感,包括余光中。 余光中先生称得上诗文双壁的大家,他手握五色笔写作,紫色笔写诗,金色笔写散文,红色笔写评论,黑色笔编辑作品,蓝色笔翻译。其中以诗歌和散文成就最高。梁实秋生前曾盛赞余光中是「右手写诗,左手写文,成就之高一时无两」。我也可以这样说:在中文写作圈,余光中这个名字代表的是光彩夺目、光华四射的中文。 在诗歌创作上,余光中最善于把抽象的感情寄托于某一样具体可感的东西,比如在中学语文课本上的那首《乡愁》,把乡愁比作邮票、船票。在另一首《珍珠项链》中,他把美丽的日子比作珍珠,圆润的珍贵的珍珠,而串起这些日子的,这是十八寸长的「一线姻缘」。巧妙、完满而深情款款:
当然,22 岁之后才移居台湾的余光中,早已把故国文化融入到了血脉之中,这也成为了他后来散文创作中一道雄浑阔大典丽不俗的境界,正如在他的《王陵少年》诗里写的那徉:
和其他台湾作家一样,写到类似的乡愁散文,基本是由饱含泥土气息的家乡记忆,富于民族色彩的故园风物和作为文化符号的传统典故和语汇等组成,而先将这种文化乡愁表达得淋离尽致的无疑是余光中。同样,我也有自己的乡愁,虽然没有龙应台那么悲壮和无奈,但不可否认的是乡愁是想通的。如果读过余光中的作品你没有任何感想,可能是因为你没有远离家乡,还不知道什么是乡愁,就如席慕容在《出塞曲》诗中说的:「如果你不爱听,那是因为,歌中没有你的渴望。」 但凡读过余光中散文的人都知道他文字简练,自成一格。用他自己的话说是「白以为常,文以应变。」即用白话文做基调,而酌用文言来调整意思、弹性、速度、口吻和场景。他既善于驱遣成语,又懂得自铸新词、自创佳句。虽是简练,却丝毫不影响表达,他能够自己说得清楚,又让别人听得明白。更重要的是,他的散文能以诗人的心境、用意和笔触抒写,感性而饱满。 按照我的理解,要向学贯中西的余光中学习写作,大体上可从中国古典文学和西方散文入门。从小处而言,我认为自己的诵读和翻译也算是入门了,如果有了扎实的古典文学功底和对成语的娴熟运用,加上懂得欣赏英文写作的千娇百媚,自然可以写成余光中一般的文章。 林沛理在书中把余光中和操控文字如呼风唤雨的纳博科夫相提并论,并称之为将写中文提升到玩魔术境界的第一人,虽有崇拜而有意夸大之嫌,但还是愿意听到这样的声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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