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继父就是父亲 文：殷琳 / 主播：叶儿 图源：堆糖 ♫. ♪~♬..♩  （一） 父亲在落气的最后一刻，眼角流淌出了一行泪，也许，父亲还是放心不下正在上学的妹妹…… 父亲是一个知识分子，记得我上小学一年级，开学第一天，老师让每个学生登记家长姓名，轮到我了，我说，父亲叫马局长，母亲叫马玉花，直到后来才知道父亲的名字叫马春霞。 小时候我们家在学校附近，有一个大院子，院子里有沙枣树，白杨树，但是对父亲的记忆却是我们搬进政府家属院以后了，父亲在县域地志办工作，经常下乡，妹妹经常会坐在父亲大二八自行车的前杠上去农村，妹妹和我差7岁，所以妹妹怎么长大的，我是记忆犹新。父亲专门从前苏联托人买的人造鸡蛋粉，军绿色一大桶，专门放在妹妹睡觉的房间立柜的最高处，只有妹妹能吃，妹妹想吃时，那个桶才会被父亲拿下来，我每次悄悄地去蹭一点，那个味道直到现在还记得，是吃鸡蛋黄的味道，很好吃。后来妈妈要去药材公司帮忙，这样可以增加家庭收入，照顾妹妹的任务就落在我这个即将上学还没有到时间的孩子身上了，我抱着只有6个月大的妹妹屋里院外转着，因为口渴，我单手抱着妹妹，另一只胳膊伸进门后面快和我肩膀差不多高的大缸里舀水喝，妹妹差点儿掉到缸里，幸亏我舀水的手极速扔掉舀子，快速抱住了妹妹的腰背，差点儿吓死我，现在回想起来都心有余悸，这事儿，我跟谁都没有讲过，因为，我怕父亲知道会伤心，更怕自己挨骂。又在一个肉孜节里，妹妹一岁了，我和妹妹坐在小方桌前吃桌子上的各种好吃的，妈妈做了过节吃的油果，如同杏核般大小，吃着吃着，妹妹突然咳嗽不止，小脸憋的通红，我还觉得好玩，但父亲母亲却吓坏了，抱起妹妹就往门外走，边走边翻过妹妹拍打着她的脊背，妹妹突然吐出了一个油果……我后来才意识到那次的事情太危险了，难怪妈妈一直说妹妹吃东西你看着点儿，当时我并不懂，父亲也没有责怪我。 妹妹四、五岁以后，父亲在过节时，给我和妹妹一人买了一件一模一样的衣服，只是大小不同，用大二八自行车前面载着妹妹后面载着我去上街，那时感觉好幸福啊，也很骄傲自豪，觉得自己有了一件这么漂亮的衣服，再后来，我才知道，父亲是我的继父，我两岁时，亲生父亲得病去世了，起初我跟生父姓殷，后来继父来了，我又改姓为马，我也才知道有了继父后，以前自家的院子被迫低价卖给了叔婶，妈妈手上的那块结婚时生父送的梅花表，也被叔婶没收了，是继父把我们一家带到了政府家属院的房子安顿了下来。 但是，从我记事起，继父就在我身边照顾我们，所以，在我看来继父就是父亲。  （二） 父亲是工作原因来到了我们这个小县城，丧偶后父亲一直单身，和母亲走到一起时，父亲并没有嫌弃我们兄妹三个，还让我们三个孩子能吃上饭上到学，住在环境很好的地方，哥哥和姐姐初中毕业后先后进入了当地的大企业，但是，哥哥眼睛里总是含着一种恨，我不太懂为什么，后来想一定是父亲没有让他吃太饱饭的原因吧，家里添了妹妹后，一家六口人，全靠父亲撑起，所有的食物都是安排有序，饭量父亲都是按人头大小分配的，我觉得没什么，但是哥哥不开心，也许他是男孩子，总是吃不饱吧，也许还不是这么简单，而是怀念生父的过去。 父亲生气时，最爱说的一句话就是你们这一群白眼狼，这是什么意思，年幼的我不太理解，而现在我却更能理解父亲当时的处境了。  （三） 那天是傍晚时分，突然邻居来敲门，说是马局长摔倒了，在单位后面树林中，我和妈妈冲出去看到父亲已经晕倒在地上，送到医院后才知道是脑出血，那时，妹妹才上二年级，我上初三，父亲通过一段时间的治疗，还是没能完全恢复，偏瘫导致左半边身子不能动了，那段时间，家里哪儿都是黑乎乎的感觉，每天医院有位姓董的医生下班后，都来给父亲做康复训练，在父亲生病前一年，我们全家搬进了水利大院，这里给父亲分的是一套三居室的带院子有单独厨房的干部房，母亲每天伺候父亲，洗衣做饭，帮父亲康复训练，还要照顾我和妹妹，母亲一下沧桑了许多，辛苦程度更不用说了，一切万念俱灰。 从五年级开始，突然醒悟，开始奋发图强的我，初中三年，学习成绩一直在全年级名列前茅，顺利考上了高中的尖子班，但学费却成了最大的难题，父亲常年在病榻上，母亲全心照顾家里，父亲的离休工资不可能供我上高中的，我如同在冰窖里，不知如何是好，求知欲望却如同刚刚升起的太阳。 不知怎的，叔婶知道了这件事儿，他们愿意供我上高中还让我住在他们家，当时感觉天上掉馅饼了，欣喜若狂地进入了高中，没几日，叔叔说，你把名字改回来吧，必须姓殷，因为你是殷家人，我很惆怅地回去给父亲说了此事儿，父亲说，其实名字只是人的一个代号，你就听叔婶的吧，我惊愕了，我没有想到父亲会这么说，后来想想，父亲是希望我能顺利上学吧。 当时高考还有预考，我顺利进入预考，透过班级门缝里，看到自己全年级成绩排22名，也相当于全县高三预考成绩在第22名，我却丝毫没有高兴的劲儿。我不知自己未来在哪里，去学校已经没有意义了，因为即使考上，也不可能有钱读大学，已经是5月了，外面还是冷飕飕的，那时候高考是7月7号8号9号三天，距离高考只有两个月时间，我却拿着书本去姐姐所在的城市了，也算是正式辍学，妹妹正在读5年级，我知道，父亲也是心有余力不足，我不怪他。 后来如同暴风骤雨般的变化，我也没有想到，反正我在家族的总体帮助下，最后顺利参加了高考，去了三千多公里外的城市上了大学。走时父亲说，好好学，一定会有好结果的。  （四） 父亲在病榻上，让妈妈去邮局寄钱买回来了上海外国语学院的英语磁带，父亲每天用家里的双卡录音机学习英语单词和口语语言，每天读书写笔记，父亲说话都是成语谚语，他说现在学好英语，等他腿能正式行动了，还有很多事儿等着去完成呢，父亲还常常让母亲去邮局寄钱寄信，说是买药，但是从来没有见过药邮寄过来。 就在父亲去世一年后，远方的舅妈说，她在中央人民广播电台新闻上听到了一则消息，说是新疆焉耆县有位好心人叫马春霞，他这几年一直给贵州贫困地区的三个孤儿邮寄钱，支持他们上学，他已经有一年没有消息了，曾经受过帮助的孩子们感谢他，并向他带去问候。舅妈是每天都必须听收音机的，她说的一定是确切的消息，但是，父亲却在我们面前没有走漏一点儿风声。 妹妹现在也已经长大成人，成家立业，成为一名新闻主播了，我也有了一个好结果，有一个幸福的家有一个自己热爱的记者工作。妈妈也有一个很好的晚年。 父亲，请您放心吧。 | END | 作者简介  作者简介： 殷琳：1976年出生新疆焉耆县，95年毕业于河南大学经贸学院后，在新疆巴音郭楞蒙古自治州电视台从事记者。 主播简介： 叶儿，一位善于倾听、热爱朗读的人。参加工作至今，一直与播音为伴，喜欢在声音中表述情感、于细微处表现热情。用她的话说：配音，是我一生所爱！ 香落尘外书斋——香落尘外平台团队 总编：湛蓝 名誉总编：赵丽丽 总编助理：无兮 特邀顾问：乔延凤 桑恒昌 顾问:刘向东\蒋新民\李思德\王智林\张建华\李国仁\杨秀武 \骥亮 策划部： 总策划：崔加荣 策划：暖在北方 胡迎春 主编：烟花 编辑：莲之爱 朱爱华 美编：无兮 ETA 玉丽 路人 编辑部： 总监：徐和生 主编：清欢 编辑： 风碎倒影 连云雷 播音部： 部长：魏小裴 主播：自在花开 过往云烟 眉如远山 西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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