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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方专栏 | 鹿斌 | 川北行(下)

 香落尘外 2020-03-19

川北行(下)

文 / 鹿斌

图源:堆糖

版式设计:湛蓝

(六)九寨沟

  九寨沟在我心中已色彩斑斓了三十年,这一永不褪色的印象,尽管只来自几页画报。对于一个爱好旅游的人来说,它如同张家界,如同西双版纳,如同长白山天池和黄果树瀑布,都是不可不去的圣地。因此,九寨沟一游,一直是我心底的梦想。

  我们前一天晚上抵达九寨沟口,下榻在一个名为格桑的四星级宾馆里。川西北的下午七点,天色与东部的五点一样,但却似初夏般的凉爽。同行的游客把行李放在房间里,不曾冲凉,三五一群,就跑向宾馆前的空地上,欣赏青云缭绕的翠嶂,或领略路边蜿蜒的溪水浪花雪白、涛声雷鸣、奔腾而过的气势。

  次日一早,我们随导游以及越来越多从附近的宾馆里加入的游客,一起向沟口涌去。在景点入口处,“留此存照”成了游客们不可或缺的节目。你一不小心,就成了他人取景的障碍——不,他或她对此是不会介意的,甚至将素不相识的你也拥在一起,使萍水相逢化为恒久的温馨。

  我们从沟口乘观光车深入景区,经过芦苇海、卧龙海、树正海和树正瀑布,再经过有着美妙传说的老虎海和犀牛海,就到了宏伟壮观的诺日朗瀑布。从此,九寨沟的景点分成两线:一线,经五花海,终点为原始森林;另一线,经五彩池,终点为海拔三千多米的长海。

  我们先去前者。

  一路上,一身藏族服装又年轻美丽的女导游介绍着两边的景点:盆景滩,地势地平,犹如盆景一样;芦苇海,芦苇丛生,清溪流碧;火花海,风吹浪生,奇光闪闪……一口普通话优柔、婉转,但车上的游客仍耐不了性子,靠近左侧窗户的,刚庆幸自己能欣赏到由四十多个海子组成的、绵延了七公里的树正瀑布,以及倒影似真似幻变化多端的犀牛海,这一会儿遗憾不能看到右侧的珍珠滩、熊猫海和箭竹海了;而坐在右侧的也同样有这种侥幸和遗憾;坐在中间者,不顾车子的左折右转,忍不住立了身子,对着窗外一闪而过的景致,呼着,喊着:“看啊,太神奇了!”“这水,快看,竟像蓝玻璃一般!”“箭竹海,太漂亮了,师傅,在这里停一停吧!”他们这样呼喊着,引得左右两边坐的一会儿向右摆首,一会儿向左探视,又遗憾隔着中间站立的人,不能看到另外一侧。导游呢,或许觉得自己的声音是多余的,在“被人遗忘的角落”里,愉快地保持着沉默……我猜,她心里一定在自豪地说:“我刚才不是自我标榜吧,我们九寨沟的风光美不胜收,哪儿也不能比呢!”

  车到达原始森林站。往前走一段,是一个稍高的平台。平台周边是一间一间的店铺,有卖工艺品的,有卖水果的,更多的是出租藏袍的;平台上是站满了租一套藏袍留影的——镶嵌着精美花饰的艺术品般的各色藏袍,雪白里带着绯红或浅蓝里带点鹅黄的藏式帽子,极大地吸引了游客们。尤其是妙龄女郎们,藏袍一穿,腰身一扭,花枝招展,袅袅婷婷,果然一个个“美丽的姑娘卓玛拉”——崇山峻岭中上演着浪漫与绚丽。

  人们忘情地笑一阵子,疯一阵子,女人们则不情愿地换了衣服,然后陆陆续续地向山上的原始森林走去。

  往茂密的树林深处,有一条用厚实的木板铺成的路,宽而平整。林木笔直,高大,千株万株,让你望不到边际,也看不到一隙天空,整个树林间异常地静谧,偶尔有鸟的叫声,天籁一般,悦耳动听。但森林深处仍给人一种神秘甚至恐怖的感觉,多数人半路就折了回来。返回时,才看路边有一个木牌,上面是对这片原始森林的介绍:原始林海,海拔2930米,面积540公顷,植被以冷杉、云杉为主,树下灌木有忍冬、杜鹃、箭竹、花楸等,地被层苔藓深度大数十公分,空气中负氧子含量每平米达18400个……

 在所能望见的区域里,让人感触最深的是林子里横卧在地上的枯木。枯木随处可见,有的躯干非常粗大,但表层腐烂成粉末状;有的是成块成块地剥落了,与下面的腐叶一起成为土壤的一部分;有的如生了绿锈一般,长出了苔藓……可以想象,不知多少年前,或因了狂风暴雨,或因了电光雷火,它们轰然倒下,又在漫长的岁月里,渐渐地被腐蚀,最终与生它的土地融为一体,完成了一个生命的轮回。

                                .............................


(七)箭竹海和五花海

 上午11点,简单地吃了些随身携带的食物后,我们开始返回。因为时间关系,从原始森林至箭竹海,我们选择了乘车,遗憾的是,不能近距离一览天鹅海和芳草海的天姿了。

  箭竹海是返程中第一个较大的湖泊,她的美丽吸引了任何一个来九寨沟的人。游客们一下车,就为她非凡的芳容所倾倒了。

  箭竹海因两岸葱茏的箭竹而得名,湖面宽阔,对岸屏障一样青翠的山峰,自峰腰下就没于水中,美丽的倒影使湖水呈现一带墨绿。箭竹海的中部倒映着峡谷上空的天光云影,历历如画;近处更是神奇:绝对静止的湖面,让你的视线无任何障碍地直至水底。因地质钙化的缘故,水底如同铺了一层蓝色的玻璃,又因光的反射,玻璃呈现菱形的对接状,直让人怀疑这种独特的景观是人为制造的。

  箭竹海还有一奇:有些树木,不知何时倒于水中,经历了漫长的时光,已经钙化,形成了奇特的珊瑚树;有些时间较短,个别一端露出水面的,上面又生了一些草或是小树,被称为“枯木逢春”。但我更赞叹那种完全沉于水底的枯木——枝桠完好,或宝蓝色,或藏青色,以平面图形现于水底——它们的生命以更艺术的形式而延续着,只须一瞥,纵使极具有构图天赋的美术大师也必定自愧弗如。这时,你还会感叹,不,应该说是感谢,你会感谢这儿的湖水,没有它的极度澄澈、极度平静,这种神奇的景观就不复存在。应该说,枯木与水是统一的,二者相得益彰,相映成趣。

  这时,你不能不由衷地感叹,九寨沟的美,是静如处子的美,是遗世而独立的美,超凡而脱俗。

  离开箭竹海,我们就到下一个景点五花海了。

  五花海是这一线最美的地方了,也是整个九寨沟的精华。

  我们观看了熊猫海瀑布,沿着随弯弯曲曲的溪水而铺设的栈道,从苍藤缠绕、枝柯遮天蔽日的树林中,向北步行约三四公里,前面出现了一片宽阔平缓的坡地,再向前,就是五花海了。与箭竹海不同,她面积很大,水中间深四周浅,边际是沼泽,水草丰美;从左边绕过来的栈道,宽度至此增加了三至五倍,成了一个巨大的观光台。

  五花海,得名于她的水色。箭竹海的水色已是神奇得无法比拟了,但你来到五花海,就会觉得箭竹海的瑰丽已是逊色了。

  天上的蓝天白云,四围的绿树青山,湖畔的瑶草琼花,一处水域呈现鹅黄、墨绿、藏青、深蓝等颜色,斑驳迷离,五彩缤纷,宛若一个童话的世界,令人叹为观止!

  游客们在宽约数丈、长约百米的栈道上,有的张开双臂,深情地拥抱五花海;有的俯身掬一把水,凑近眸前,审视一会儿,又让它从指缝里流进湖里,甚至啜上一口,闭上眼睛细品它的甘醇;有的或侧身躺在栈道的边沿,或立于湖畔的草丛中,袅转着腰身,衬以斑斓的水色,让自己的同伴摄影留念;有的干脆在栈道上铺了一块纱巾,坐上去,专心致志地、一点一滴地欣赏五花海的美丽。

   在箭竹海,水底的枯木引起游客们的惊诧,但到了五花海,游客们已无暇惊诧了……五花海湖底的枯木更随处可见且多彩多姿……人们立在水边,没有喧哗,甚至连细微的声响也没有,心若眼前的止水,静静地欣赏这大自然的杰作。有人因不经意的脚步声,都能招致许多人的侧目——似乎一个声音,就成了一块巨石,坠落于水面,将击碎一件价值连城的五彩瓷……

 五花海,仿佛是一个巨大的富丽堂皇的宫殿,让人目不暇接,流连忘返!更仿佛王母临嫁的女儿,被众神采来云影天光,采来花色木灵,所装扮出的一个靓丽无比的新娘!

五花海,只配李太白、杨万里这等天才级的圣手去模范,而我的拙作只堪寄兴寓情,无法传扬她的神韵:

任南任北妙于图,宜坐宜行胜美庐。

天若重生杨万里,千山千水妒斯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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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长海和五彩池

  困于庸常的事务,一组游记,自结束2012年夏天川北之行的七月,写到菊黄蝉唱的晚秋,却一断难续,月落日出,迄今已有一年。但千里之外的五彩池,就像蒹葭苍苍在水一方中的伊人,或像柔情绰态流风回雪的洛神,轻曳裙裾,月光里飞来,每每叩醒我的梦,嗔怪我的不公。这也如同向一群佳丽献花,轮到最心仪的人时,却手无一握,得罪美人的同时,也陷自己于尴尬了。于是,借得炎夏的余裕,在空调释放的清凉里,透过窗外赫赫炎炎的烈日,遥望蜀天,找回频扰幽梦又清晰如昨的感觉。

  在九寨沟中,树正沟为主沟,在“丫”字形的右侧,主要景点有若日朗瀑布、树正海、老虎海、火花海、箭竹海、五花海等;“丫”字形左侧名为则查洼沟,全长18公里,岑峦叠嶂,山势挺拔。五彩池就深藏此间。

  如果说树正沟一线是沟底,查洼沟一线则像山脊,我们乘坐的中巴车一直盘桓而上。路上,导游以她惯于引领人们搜奇寻美的纤指,点着卧于谷底的一两处水洼,说,这是上季节海,那是下季节海。一时,许多人不顾车行的颠簸,争相起立,欲一睹芳颜。待看那水洼,瘦瘦的,如同一个尚未发育且苍头粗服的女孩,方在导游随后的解释中自嘲:我们似李广生不逢时,来的既不在上季节,也不在下季节,而在一个中季节。——大家在树正沟被无数倾城倾国的佳人直线抬高的审美观和热情,猝然而降,就像欣赏一幕精彩的演出之后,再去赶一场毫无亮点的杂耍,兴致索然了。

  但我们如同上了贼船,身不由己。车子在一个今日已记不起名字的大桥前停下。原来,这地方像一个古代迎来送往的长亭,或一个歇脚换马的驿站,游客们在此你上我下,不断地演绎着即将开始和已经结束的故事,自然人如潮涌。跟着感觉走,似乎永远没有错——这种游客惯常的心理,让人不假思索,不去询问,茫然地回望一眼潮水般退去的人群,自己与众人,像仰攻一处高地的战士,蜂拥而上。

  约走了半个小时,我们这一拨人到了查洼沟两个最重要的景点之一——长海。

  长海,海拔3000多米,长约五公里,宽约六百多公尺,面积达到93万平方公尺,是九寨沟海拔最高、湖面最宽的海。另外,它四周没有出口,却久旱不涸,久雨不溢,像一个神奇的宝葫芦。导游的介绍,使我们对长海拥有了浓厚的兴趣,再看看游人如织的场面,觉得幸亏没有半途而废。然而,我们的眼前却是一个瘦身的美人——她的面积远远没有介绍的那么大。但是,每一个身临其境的人,都被她的美丽惊呆了。她的水呈蓝紫色,若不是倾进的千缸万缸的蓝靛,任谁也无法解释眼前的景象。她就像一块硕大无比的蓝宝石,又像一个圣洁的处子,静静地卧在谷底,我们只能站在高处,欣赏她,赞叹她。

  游人肩摩踵接,依依不舍又不得不缓慢地前移,直到她淡出不时回望的眼睛,方加快脚步去追寻另一个美人中的绝色——五彩池。

  从长海下行,穿松林竹海,踏石阶山径,约一公里,我们看到了五彩池深藏谷底欲露还羞的芳容。

  五彩池的面积在九寨沟最小,但艳丽无比,是九寨沟众多湖泊中的精粹。她因为湖水富含酸钙和池底砾石棱角分明的缘故,不同的区域或蔚蓝,或浅绿,或绛黄,或粉蓝,或雪青,分外妖冶艳丽。更奇绝的,是她的湖底,就像铺了无数块菱形状的宝石,只感觉即使是天上的珠宫贝阙,或西山王母的瑶池,也不具备如此的瑰丽。且她栖息的世界,天造地设一般:翠峰如幛,松影常拂,岫云偶过,山鸟时啼。所有这一切,极其清迥,极其宁静,极其纯洁——湖水清澈,微波不兴;岸草斑斓,纤尘不染。纵令极富于想象力的安徒生先生,若来到这里,也对自己笔下的童话世界,生出一些遗憾来。再遥想敏捷诗千首的李太白,若是有缘来此,必定逸兴遄飞,想落天外,留下千年长传的华章,也或许久慕乘流上天的他,见到这个不知有汉无论魏晋的所在,消弭了云帆沧海的豪情,永不再回熙来攘往、尔虞我诈的人间,于此相看两不厌了。

  五彩池的美让人脱俗,让人忘机。她与长海同样是深山中永不老去的天孙,而我以及所有的人只是这永恒时光的过客,徘徊流连的脚步,不免重投尘嚣汹汹的世界。纵然一瞥的绚丽足以渲染异日的梦寐,仍让人不无遗憾。别情依依处,我在心底这样咏唱:

人去人来年复年,百年试问几回旋。

任他三万八千岁,不老深山玉女颜。

川北行

(九)遥望草堂

“自幼喜读少陵诗,梦入杜门做粉丝。

我今援笔歌且泪,嗟其厄运与伟辞……”

我在拙作《纪念杜甫诞辰一千三百周年》一诗中开篇这样吟哦。老杜是千年的诗人,是诗途上愚笨如我、踯躅而行的人心中永远的神圣。

  若说不给五彩池补上一笔游记的文字,像欠了美人一束鲜花,那到了花重锦官城未到杜甫草堂,就像一个木匠路过公输班的庙不去顶礼膜拜一样,堪称数典忘祖了。我的巴蜀之行因少了去草堂的拜谒,致使心藏久之的愿望不能了却,终成缺憾。

  草堂和诗圣,作为文化符号,是成都的骄傲。相形之下,一些地方政府挖掘“历史名人”的举措,多是东施效颦了。令人不可思议甚至愤慨复感悲哀的是,有人竟把“西门庆”捧成了“英雄”,把“潘金莲”扮成了“圣女”,举起了一幅“伪文化”的标牌。

  2012年12月,因拙作在“海内外纪念杜甫诞生1300周年‘诗圣杯’诗词大赛”中获得三等奖,我有幸恭列颁奖大会。在与一些诗友交谈中,得知许多人都去过成都杜甫草堂,或凭吊,或祭祀,如一个穆斯林完成了生涯中去麦加的朝拜,这让所有关于对诗圣的认识与崇敬皆产生于文字的我倍感惭愧。“河岳英灵何处祭,客中独踏浣花溪。此时细草萋萋绿,昔日娇莺恰恰啼”,是周清印君的高歌;“谒圣何辞客路长,浣花溪畔且徜徉。风声挟韵褒工部,水色含情映草堂”,是杨旭光君的豪吟……千年的草堂,免不了红尘的扰攘,但更多的是虔诚的追慕和诗圣雅韵的回响。

  诗圣,是中华文化中“最庄严、最瑰丽、最永久的一道光彩。”“故园不可见,巴蜀郁嵯峨”,巴蜀十年在杜甫一生中占有重要的位置。他在这里所创作的诗篇,远隔1200多年,仍璀璨地悬照在我们心灵的天空。遥忆挈妇将雏于前一年到达成都的诗人,在公元760年,于当时的城外而今的闹市,建成了他的草堂,方有了一个“旁人错比杨雄宅”的栖身之所。但诗人的心并没有一刻的安定,在“老妻画纸为棋局,稚子敲针作钓钩”少有的闲适之外,多是“一卧沧江惊岁晚”、“每依北斗望京华”。身似飘萍而心系苍生,正是诗圣的伟大。一曲《茅屋为秋风所破歌》,所体现的民胞物与、忧天悯人的情怀,成为一种高度,令后人景仰;一处草堂,使无数的华屋美舍,千年的钟鸣鼎食,皆黯然无光,更让那些被扶正和将要被扶正的假斯文真邪恶,毕现其丑。

   寻访草堂,我们正是要寻找一种当今社会正越来越缺失的精神;草堂,是我的巴蜀之行中最希望一去的地方。然而,却一梦难圆。

   7月20日,我和妻子飞抵成都双流机场时,已近黄昏。在华灯初照的大街上,被机场大巴卸下的我们,拉着旅行箱住进了火车站附近的一家宾馆,第二天一早即坐上旅行社的大巴朝九寨沟出发了。我们计划第四天上午返回,下午正可去心往久之的草堂,然而,从九寨沟返回的路上,始闻莺声终听狮吼的导游小姐,为大家“精心布置”的购物,占去了宝贵的四个小时,车入市区,已是万家灯火。只在此城中,夜深不知处,我的眼睛纵使努力地去穿越滚滚的人潮,和万幢高楼上辉煌夜色的灯光,终究无法抵达心中的圣地了。失之交臂的大错已经铸成,我在拥挤不堪的候车室,近两个小时,唯一可做的,就是无助地承受暑夜的炎热,刺鼻的汗味,和心愿难了的烦怨。

  草堂,诗圣,后会有期。在疾驰的列车上,回望茫茫,我这样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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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鹿斌,河南沈丘人,河南省作协会员,中华诗词学会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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