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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张玉清 图：来源网络 仍记得故乡的春风！ 仍记得把自己置身于风中，幻想着能飞翔起来的样子！ 那时候，我正年少，长着一张文静的面容，和让人感觉有些腼腆的性格。可我自己却知道，内里是藏了一颗多么疯狂和富于幻想的心啊！ 在少年时的故乡，我们久盼的年节一过，日子便会在玩耍中过得飞快。一晃寒假就尽了，我又背着书包上学去。再一晃就到了春天。春天可是我们的好日子。春风化雪，草长鹰飞，大自然的每一个变化，对于我来说，都有着无穷的乐趣和美妙！ 我心里总认为，春天就是南来的风儿，吹送而来的，因为你看那一天暖似一天的春风吧！它先是去吹化掉冬天里，积聚在屋后，田野以及沟壑，林地里的厚厚白雪，把我和伙伴们一起费心费力挖成的雪洞，追逐野兔时，在雪原上踩下的深脚印，都在慢慢萎缩变浅，最后融化成雪水去滋润黑土地。再过月巴天，说不定在哪一片沟坡，或者路边，就会长出一片绿草，开放一朵嫩黄的蒲公英花儿。 春风吹尽了冬雪，然后就又忙着去吹掉人们身上那厚厚的冬装。老头，老太太们怕冷，总是赖到最后，在四.五月的时候，才会恋恋不舍地脱掉棉衣裤。而如我这样年岁的半大小子，最是耐受不住春风的一再撩拨，在娘的数次温言喝止声中，还是第一个甩掉了棉衣棉裤，还有姐姐们一针一线做的纳底黑条绒布棉鞋。换上了去年穿过的单衣，单鞋，也许补了补丁的衣裤有些瘦小，鞋子也夹了脚，但一穿上身，立刻感觉到整个人轻松得象要飞起来啦！ 一个人独自跑到旷野中，最好是刮大大的西南风啊！迎着风向，高昂起头，微闭了双眼，轻轻伸展开双臂，再慢慢的踮起脚尖来。这时节，风儿吹动了衣衫，猎猎有声。我享受着衣服摩擦肌肤产生的快感，听着风儿吹过耳畔，发出呼啸的声音。那声音是如此的美妙动听啊！就如同天籁一般。我沉醉其中，不禁开启了幻想之门:能不能象天上的雄鹰那样飞起来呢？最好能飞到那看山象山看水象水的云彩上面，伸手抓下一把来，看看它们到底是什么东西做的？咋还能打雷打闪，下雨又下雪的？ 在这个强烈好奇心的驱使下，虽然经过了多次风中试飞，但都没能如愿，可仍旧贼心不死。既然普通的风中飞不起来，那就去找更大一点的风——旋风。 旋风在北方初春广袤的黑土平原上，经常能够看到。它们往往都是夹裹着大量的尘土和各种植物的枯枝败叶，旋转着十几到几十米方圆的圈儿，急速前行。从南往北，从东往西，不管往哪个方向去，所过之处，什么房屋，树木等，都不能够阻挡住它们前进的脚步，并且一路上把能够刮起来的东西，统统旋转着抛到高高的天空。 我在心里想把试飞的目标选向旋风，但却有点顾虑，因为娘曾经告诉我说，那旋风是人死后变成的鬼魂在赶路。小孩子们遇到了刮旋风，要赶紧跑的远远的，如果让它追到了，转到里面，可就再也看不到娘了。我可害怕看不到疼我爱我的娘，哪怕一天也不行，所以娘的话让我对旋风产生了畏惧。从那以后，我就把旋风改叫作鬼旋风，如果和伙伴们在外面玩耍时，遇到了刮过来的鬼旋风，就会边跑开边冲着它呸，呸呸呸的吐口水，这也是娘教的方法，说鬼旋风会害怕人的口水，因为口水会使它们的身体烂掉。 经过了几次和鬼旋风的近距离接触，我发现它好象并没有娘说的那样可怕，藏在心里那个试飞的念头又开始蠢蠢欲动起来。 终于有一天，我和几个同伴都拿着弹弓，正顺着一条树林追逐鸟雀。一扭头间，忽然看到远处的田野上，正有一股鬼旋风在升腾着。它卷起的尘土和枯枝败叶飞扬在半空中，形成一个黑咕隆咚的大柱子，摇摆着，翻滚着，冲着我们这边刮过来。我立刻感觉到机会来了，又有人多壮胆，那个飞翔的梦想再也控制不住了。在鬼旋风离我们还有二.三十米远近，已经狂风及体了，我就突然扬起手来，冲着它一指，大喊道:不怕牺牲的，给我冲啊——此时，几个平时就以我为首，又天不怕地不怕的愣头青们，立刻如打了鸡血一般，忘了什么鸟啊，雀的，一股脑的转向鬼旋风冲了过去。我也紧跟着，一头扎进了鬼旋风的怀抱…… 这次试飞的后果是，让鬼旋风给掀翻了几个跟头，幸好春天的黑土地松软，没有受伤。可是，人没能飞起来，头上那顶我很喜爱的绿军帽，却被鬼旋风刮得飞上天去，找也找不到了。更有两个同伴让尘土眯了眼睛，还得我求娘给他们扒眼弄出脏物。由于不得不和娘说了实话，我可挨了娘狠狠的一顿骂。不用说，自己这次在鬼旋风中试飞的样子，一定是狼狈不堪了！ 多年以后，当我在听到汪峰唱的那首飞得更高的歌曲时，并跟随着音乐节奏哼唱:飞得更高——飞得更高——什么也阻挡不了，飞得更高——飞得更高——挣脱了大地的怀抱…… 那时刻，想起自己少年时，风中飞天情景，我那颗已不再年轻的心，仍旧会激昂澎湃！ 又多少年过去了，知天命的年龄站点也让我一踏而过。容颜的改变勿需多言，心里的变化竟也如此之大呀！ 不再梦想，不再奢求，不再争抢，不再为了某个事而疯狂，等等…… 也许，这就是平庸？可平庸不也正是大多数人的基本生活态度吗？我不知道，平庸是否也是一种境界！ 也会在某一个春天的午后，独自一个人彳亍于旷野中，静静的欣赏异地的春光，春色。天空，一片云飘过来，很是高远。忽然，就想起了故乡的云彩，那赶了羊群的牧羊人，看山象山，看水象水的云朵，还有那个想要乘着风儿飞上天去的少年，都去了哪里！ 无论走出多远，无论经过多少，你都是我心中最美的风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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