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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云浮市新兴县东北部，有一山名云斛山，又名井水殿山，山上有岑母墓，相传为北宋侠士岑义之母墓，山下有云斛庙，祀岑义，传祷风雨辄应。岑母、岑义已然成为云斛山区较有影响力的神灵，这里每年固定日期都会举办庙会纪念岑义，当地人更是尊称岑义为“岑义大王”，并且会抬着岑义的神像出游。岑义身后能受到云斛山区民间如此崇高的礼赞，说明他生前一定有大功德于民，但笔者查阅所有相关历史文献，却未曾查到有关北宋时新州侠士岑义的任何记载，这未免是地方文史的一大损失。莫非是后人传述有误？笔者认为这个可能性不大——既然云斛山有岑母墓、岑义庙、岑王信俗，就说明历史上必有此人存在，有关此人的传说并非空穴来风。于是笔者根据这个思路，推测人们传说中的北宋侠士岑义很有可能就是北宋新州起义领袖岑探。 岑探，北宋新州人，历史上有关他的文字记载并不多。岑探大约生活于北宋中期，能通巫术，而当时越俗好鬼神之事，所以新州地区信奉岑探的百姓多不胜数，甚至在几个郡范围内的百姓都以岑探为巫宗，岑探也经常聚众做法事。宋哲宗元祐元年十月，新州官府以“妖言惑众”的罪名要逮捕岑探，岑探事先闻风遁逃，官府抓捕岑探未获，便将岑探的家人悉数逮捕，岑探闻讯大怒，遂聚集数百州人前往州城前，对守城官员大喊，声称官府如不将其家人放出，他就大喊三声，州城必陷；结果岑探对着州城大喊三声后，州城并未倒塌，于是跟随岑探的州人溃散而去，之后岑探本人也逃逸了。岑探“喊城”风波后，新州官府更加认定岑探是叛贼，“声张以为豪贼挟众攻城”，张贴告示要严惩岑探，岑探见势如此，干脆揭竿起义，很短时间内就聚党数千人，围攻新州城，并且声称下一步还要进攻南海、番禺，继而占领整个岭南。时广州知州蒋子奇新官上任，闻新州岑探事，于是派遣兵马钤辖杨从先、将军童政等前往征讨岑探，岑探聚集的毕竟是百姓之众，而杨从先、童政等率领的则是正规军，双方一交战马上分出胜负，岑探败走前往连州的溪峒，结果在茶坑被俘，之后被押赴广州就义。这就是北宋新州起义领袖岑探的生平事迹，之后黄庭坚在其撰写的《黄几复墓志铭》中也提及此事：“新兴民岑探自言有神下之，越俗鬼，相传数郡，推宗焉。新州捕得探兄弟妻子系治，探欺野人言：‘吾能三呼陷新州城。’不逞子及老弱从者以百数，至城下，言不效，皆溃去。而新州声张以为豪贼挟众攻城，经略使遣将童政捕斩，而官军所遇薪水行商皆杀之。” 岑探此人，有可能是新州土著豪族，因为时新州官府称其为“豪贼”，即豪帅、盗贼的统称。宋朝以后，岑氏是岭南土著中比较有势力的豪族，特、别是明、清两代，地方岑氏土司尤为多，如宋朝的岑庆宾、元朝的岑伯颜、明朝的岑瑛、清朝的岑毓英及岑春煊，他们都是岭南岑氏豪族中的佼佼者，而岑探极有可能就是他们族中的一员。笔者之所以推测岑义和岑探为同一人，主要有以下几点理由：第一，传说中岑义生活的时代、地域与历史上岑探生活的时代、地域相符，二者俱生活于北宋年间的新州；第二，传说中的岑义为侠士，而历史上的岑探是起义领袖，岑义既为侠士，侠士的特点就是讲义气，所以“岑义”这个名字可能是指“姓岑的义士”，这是后人对起义领袖岑探的尊称，而非真名；第三，文献记载岑探被州官逮捕的所有家属只有兄、弟、妻、子，说明此时岑母已故，即使后来岑探与家属被法办，犹罪不及其母，因此岑母之墓一直被保存下来，即今云斛山岑母墓；第四，岑探本非反贼，只是民间一个普通的术士，加上其本身有可能是新州土著豪族，有较牢固的群众基础，只是后来新州官逼民反、逮捕其亲眷，岑探才不得已率众起义，而平定岑探起义的将军童政又是好大喜功之人，在平乱过程中杀害无辜百姓多达六十三人以邀功，这就更加增强新州百姓对官府的仇恨心理和对岑探的同情心理，更加想念岑探这位义士，因此州人就在岑母墓所在的云斛山下修建云斛庙，以此缅怀岑探；第五，今云斛山区民间尊称岑义为“岑义大王”，说明岑义生前身份、事迹并不一般，但查阅历史文献，在北宋年间的新州能受到民众如此推崇的岑姓人也唯独岑探一人；第六，另有说法“岑义”实作“岑二”，岑义在家中排好第二，故名，其有兄弟在异地为神，这就符合历史文献中岑探有兄弟的记载，至于岑义有兄弟在异地为神的传说，实际上是后人根据岑探的身世、遭遇而想象出来的产物；第七，云斛山历来传祈雨十分灵验，相传清乾隆年间新兴知县刘芳还曾到山上祈雨，而历史上的岑探就是以巫术见长，他极有可能有过为民祈雨的经历，所以身后被不断神化，乃至于其庙宇、母墓所在的云斛山也被后人视为祈雨的圣地。 以上就是笔者对于云斛庙、岑母墓、岑探、岑义等历史遗迹及历史人物所产生的推测，这对于后人考察云斛山岑王信俗或能提供参考价值。历史上的岑义，一定是对新州百姓有大功德的义士，所以人们才会由衷地纪念他、缅怀他，至于他和岑探是否为同一人，这就有待我们大家后续的考证和定论。  作者：周业锋 图源：网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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