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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建 | 所以,中国古代为什么不用石头造房子?

 sangmingji 2020-03-22

中国的古建筑留存非常有限,这是公认的:现存年代最早的建筑不过是公元782年的南禅寺(古建 | 最古老的木构,原来是其貌不扬的它),其后就是公元857年的佛光寺东大殿了(古建|深藏在岁月里的大唐遗珠,佛光寺),15世纪以前的建筑屈指可数,而欧洲(尤其是罗马)却仿佛随处可见。

古罗马斗兽场

这能怪谁呢?毕竟,西方的建筑是用不怕火烧的石头做的,坚固性比我们的木结构建筑可是好太多了。

但同样作为文明古国,为什么中国的古建筑就不用石头施工,偏偏选择了木头呢?这个问题,萦绕在许多对建筑史和东西方文明、艺术差异感兴趣的人头上。

埃及金字塔

圣彼得大教堂

其实,许多学者都对这个问题做过归纳研究和思考,但这个问题显然还没有大家一致认可的标准答案,所以,以下的一些看法都可以视作参考,每个人或许也都有自己的不同意见。

梁思成认为,中国古建筑不用石材,主要是因为中国人使用石头的技术不行、缺乏石头之间的良好粘合剂材料,观念上根本没想过要让房子存在上千年,不注重书籍、方法传承不行,受道德观念制约认为造房子太铺张浪费,还有就是朝代更替的时候大家都喜欢拆旧楼盖新殿,皇帝现等着住,当然是省时省力的木结构建筑更快。

梁思成思考出的这些条答案里,有一些是受到广泛认同的。

比如观念问题。明代一位造园学家计成曾经在他的著作《园治》当中发表过自己的观点,他说人和物的寿命是不相称的,物可传至千年,人生却不过百岁,何苦希冀子孙后代在自己创立的环境下生活呢?我们所创造的环境应该和预计自己可使用的年限相适应便足够了。这是一种考虑到城市新陈代谢的态度,一定意义上也代表了中国古建筑的潜在哲理。

再比如效率问题。我们看历史就会知道,许多皇帝都喜欢一把火烧了前朝的宫殿,从咸阳宫到建章宫,从大明宫到艮岳,无一幸免。紫禁城也是被李自成一把大火烧了,清朝又重修新的——这样的历史经验面前,修宫殿当然是越快越好。像罗马圣彼得大教堂造了整整100年,巴黎圣母院造了180多年,德国的科隆大教堂更是耗时600年之久,中国的皇帝等得起吗?当然是材料轻、便于运输、施工快的木头更方便。

有这个时间,皇帝早都驾崩了。不过驾崩之后要住的“宫殿”中国倒确实是用石头做的——帝王陵寝。

这一条也是为什么选木不选石的答案之一:石头因为坚固被选来建造陵墓棺室,固定模式一旦形成,我们便认为石头盖的房子是给死人住的,那么要是再拿来造给活人住的房子,便显得不那么吉利。

西方建筑之所以能造几百年不停歇,也跟宗教和政治的原因脱不了干系:我们今天看到的保留下来的西方古建筑,绝大部分都是教堂,一部西方建筑史,其实也就是一部西方宗教建筑史。中世纪的拜占庭帝国、阿拉伯帝国、亨利八世时代的英国等,都曾实行过政教合一的制度,宗教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极大地影响甚至统治着世俗生活。而中国却从来不存在神权统驭一切的时期,“天人合一”的自然理念彰显着“人本”的概念。

神是永恒的,而人却是暂时的。所以西方建筑需要用更坚固的石头来表达对神的永恒的赞美,而中国的建筑则在烧一次建一次的不断循环更迭中历久弥新。

佛光寺东大殿

也有人类学家认为,中国石质建筑的缺失,事实上是一种被迫无奈的“文明时差”所导致——由于我国的地理位置处在文明传播链比较末端的位置,在石器时代,东亚地区缺乏巨石建筑阶段的“培训”,因此才选用了更因地制宜的木头。(“文明西来”学说,详情也可搜索“青铜之路”,这里不具体展开,也仅仅是史学界的一种看法,并无定论。)

西方建筑是不是真的都是石质建筑呢?其实也不尽然。有人指出,其实西方的古代建筑也是以木质为主,只不过经过战火的洗礼,能留下来的也就只有石质的大教堂了,其实平民住的屋子还是很多木头的!而中国在明代技术成熟以后砖头开始普及,其实也发展出了许多砖石材料的建筑。

所以,为什么用木头,为什么不用石头,这真是一个复杂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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