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东南地区林中潮湿阴暗，生物产量巨大，树上葛藤缠绕，附生植物众多，林下苔藓丛生。这样的森林也叫做暗针叶林。摄影／王宁 在中国，220万平方公里的森林， 从西藏到东北，点缀在广袤的地域， 栖息着大熊猫、金丝猴、东北虎等野生动物， 也是人类无法离开的绿色家园。 西藏东南：中国最壮观的亚热带森林 藏东南林芝地区的秋季，森林色彩斑斓。 夜晚一场突如其来的雪，让更高海拔处的树木银装素裹， 一二百米间的海拔差异，却能清楚地看到秋季和冬季的距离。 ▲生态学和森林学院士李文华先生评价：东喜马拉雅山独特的自然条件和西南季风的影响，孕育了波密古乡的云杉林。它们保存着极为完好的原始性和无以伦比的生物量。摄影/王宁 来自印度洋孟加拉湾的水汽，在喜马拉雅山地区受到了阻挡， 却沿着雅鲁藏布大峡谷这个水汽通道一直北上， 形成了一个因外形像舌头而被称为「湿舌」的湿润地区。 藏东南的森林，正是拜这条「湿舌」所赐， 成为如今中国面积最大的一片「完整森林」。 林芝地区地处青藏高原的边缘， 山体虽高，可公路始终沿着河谷行进， 沿途的平均海拔不超过3000米。 由于降雨量非常充沛，森林可以分布到很高的位置， 其上线甚至能够达到海拔4500米。 ▲苍莽的森林戛然而止，在高山之腰画出了一条尖锐的林线，没有了森林的覆盖掩映，高山上的一草一木，还有几缕冰雪融化而成的清涧都一览无遗。摄影/冯凯文 ▲秋季的西藏墨脱，山坡上的落叶阔叶林变得金黄灿烂，与周围墨绿的云杉、冷杉林构成了油画般的氛围。摄影/王放 这里的交通并不方便， 墨脱，从前就以 「中国唯一不通公路的县」闻名。 从波密县的扎木镇翻越嘎隆拉山口的山路， 总共140公里，海拔落差却有3000米， 沿途路况有漫水路、乱石路、亚热带丛林路， 要钻过数米宽的瀑布， 也要提心吊胆地经过落石区、泥石流区， 在春季和初夏，路上还有冰坡和雪廊…… ▲318国道一旦从喜马拉雅怀中穿过，在外围处处深沟大壑、奇峻无比的悬崖峭壁映衬之下，那国道便细若一条飘带，软软地贴在山峦之腰上。摄影/谢罡 但对于动植物而言,这里无疑就是天堂。 山林中溪流瀑布纵横， 云杉和冷杉可以高达50至70米，树木之间密度很大， 它们粗大的茎被藤本植物蜿蜒缠绕， 抬头仰望，枝头叶尖松萝飘逸如青纱。 森林里分布着在中国分布狭窄的珍稀动物， 如赤斑羚、林麝、羚牛、大绯胸鹦鹉、棕颈犀鸟。 ▲羚牛，分布在喜马拉雅山东麓密林地区的大型牛科食草动物，栖息于2500米以上的高寒地区，数量稀少，中国仅存数千头，为中国国家一级保护动物。摄影/奚志农 时至今日，这片森林仍然有太多的未知秘密， 但是我们希望，这些秘密， 能留给子子孙孙不断发掘。 秦岭和川西的森林：大熊猫的庇护所 除了藏东南，横断山区的森林 同样因为山势险峻而得以保存完好。 邛崃山卧龙保护区，被称作「大熊猫的庇护所」： 山势陡峭，沟谷纵横， 深山峡谷间，分布着不同水热条件、不同植被类型的小生境。 多样的生境，密集的森林和竹林 正为大熊猫、小熊猫、川金丝猴等珍稀兽类 提供了适宜且隐秘的栖息地。 ▲在四川西部的岷山、邛崃山和大小相岭等地，交通不便的深山峡谷让原始森林有幸得以保存，大熊猫、川金丝猴、羚牛等珍稀野生动物隐居林间，过着与世无争的生活。摄影/雍严格 除了邛崃山区，大熊猫的另外一块重要栖息地——岷山 也有多片完整森林的分布。 在四川和甘肃的交界处，有山名为摩天岭。 在海拔1500米至海拔2500米左右的山体上， 岷江冷杉、山胡椒、杜鹃花和箭竹构成了密实的针阔混交林。 沿途的路断断续续，身边溪流纵横，不时还有水潭出现。 ▲蜀南竹海处于600公尺至1000公尺的低海拔地区，冬暖夏凉，雨量丰沛，土质酸性，竹子似浩淼万顷的海洋，似层层叠放的绿毯，翠秀无边，令人陶醉。摄影/黄金国 历史上这里不仅是军事要塞， 也是土匪以及贩卖烟土的帮派聚集、往来之地。 各朝各代，从甘肃南部入川的商客不得不取道此地。 如今这里成立了保护大熊猫等濒危兽类栖息地的保护区， 方圆数十里之内，除了工作人员，已经没有人烟。 在陡峭处，山的坡度接近60°， 身边竹林间的树木上，叫声嘈杂： 十余只金丝猴在枝头跳跃玩耍，它们金毛披身，面部幽蓝如湖水。 ▲白河国家级自然保护区，是以保护大熊猫、川金丝猴等珍稀野生动植物为主的森林和野生动物类型自然保护区，也是目前所知的川金丝猴种群最大、密度最高、最具代表性的保护区。川金丝猴也是唯一一种能适应高寒生活的猴类。图源/《中国最后的完整森林》 这或许就是横断山区森林的一个缩影。 针阔混交林和竹林广泛分布在深山峡谷之间， 它们让伐木者知难而退， 却为大熊猫、羚牛、金丝猴等留下隐秘的繁衍之所。 大兴安岭和阿尔泰山，国境线边的金矿和森林 如果问中国哪个省区的森林面积最大？ 很多人可能想到云南、想到西藏、想到四川。 事实上，内蒙古的森林超过了2000万公顷， 遥遥领先于其它省区。 在内蒙古大兴安岭林区的北部， 额尔古纳河右岸， 有一片目前处于封闭状态的「北部原始林区」。 即便呼伦贝尔的旅游业火爆异常， 可是对于这片森林，却几乎没什么人知晓。 请横过手机屏幕查看 ▲大兴安岭的山峦以极为柔和的姿态，从眼前铺陈至天边，被金色茂密的森林和云海填满。这里是中国地形上第二阶梯与第三阶梯、季风区与非季风区、温带季风气候与温带大陆性气候、农耕区与游牧区等众多地理现象的分界线。摄影/杨孝 这里的原始林区总面积94.77万公顷， 森林覆盖率达到95.38%。 在森林之北，额尔古纳河与石勒喀河汇合成黑龙江， 江水波涛滚滚，沿着中俄国境，向东南方向流去。
▲大兴安岭的秋季是金色的。兴安落叶松、白桦、山杨、青杨……在秋天渐行渐近时，它们的树叶纷纷变黄，缓缓起伏的山峦，如今变成了金黄色的大海。摄影/葛霭 沟谷丘陵上密布落叶松、樟子松 以及凄美的杜鹃花和白桦林。 没有路标的土路在林间弯弯曲曲， 不时出现不知通向何处的岔口， 当地人说，那里进不得，不认路的人必然会迷路的。
▲大兴安岭北部森林里安家的驯鹿。在《蒙古秘史》一书中，蒙古人是从森林里走出来的，他们的老祖母是一头白色的驯鹿。摄影／顾桃 新疆的森林也极美， 阿尔泰山的泰加林与天山的雪岭云杉， 形成了一条堪称地球最波澜壮阔的森林景观带之一。
请横过手机屏幕查看 ▲沿着深切的河谷，雪岭云杉从河谷底部攀爬至夷平面上，并在那里与山地草甸和草原灌丛交错分布，形成花瓣状的断续森林，当地人形象地称之为「花斑森林」。森林全由天山特有种、第三纪的古老树种雪岭云杉组成，摄影/刘灵波 阿尔泰山分布最为广泛的当属西伯利亚落叶松， 此外云杉、冷杉以及西伯利亚红松也都较为常见。 这样的森林叫做寒温带针叶林， 它们还有个更加常用的名字——泰加林。 新疆天山山脉上的雪岭云杉林同样名声显赫。 雪岭云杉绝大部分分布在天山北坡（南坡仅有少量分布）， 据说已有4000万年的演化历史， 是全球雪岭云杉最集中的分布区， 还栖息着30余种国家重点保护动物， 堪称欧亚大陆腹地野生生物物种的“天然基因库”。
▲飞机飞过喀纳斯湖，在这个美丽湖泊的北部，河道分为多缕，迷离徜徉在茂密的森林间。这片森林由桦树、杨树和落叶松组成，从空中俯视，气氛肃穆而神秘。摄影/郝沛
▲冬季清晨的曙光照射在阿尔泰山的落叶松林中，如果有机会从飞机上俯视，定会对这片完整森林留下难以忘怀的印象。摄影/宋文 联合国将每年3月21日设为世界森林日， 这一天，就是人类向森林表白的日子。 人为什么会对未被侵扰的森林情有独钟？ 相当一部分生态学研究者认为， 原始森林是陆地上具有核心价值的生态系统。 完整的森林生态系统有着 支持空气调节、水土保持、有机物循环等重要功能， 而刀耕火种、砍伐以及道路建设， 却让很多原本完整的森林被逐渐蚕食或者变得支离破碎。 森林是地球上2／3陆地动植物的家园， 栖息地的斑块化是许多珍稀物种濒临灭绝的重要原因。
请横过手机屏幕查看 ▲从墨脱县城向西南行进约30公里，印度洋暖湿气流影响更为明显，这里就是全县人口最多的乡——背崩。在背崩乡的雅鲁藏布江北岸，甚至出现了热带的茂密丛林。摄影/田捷砚 截止2019年， 中国森林面积大约220万平方公里，森林覆盖率22.9%。 受夏季季风和地形的影响， 我国葱郁的森林主要位于 小兴安岭、长白山、秦巴山区、藏东南、 云南南部、海南岛中部和台湾中东部。
请横过手机屏幕查看 ▲海南省白沙陨石坑国家地质公园，常年云雾锁山，苍翠欲滴，原始热带雨林密集，分布着天然热带雨林珍稀动植物，如坡鹿、黑冠长臂猿、花梨等。摄影/金祥 近年来，得益于中国日益增长的森林保护意识， 中国大部分地区植被增长显著。 从1999年开始的退耕还林工程， 范围包括全国25个省（区、市）， 其中三北防护林更是世界四大造林工程首位。
▲林木葱茏、水草丰茂的情形，在鄂尔多斯高原的沟壑处增加了许多耀眼的亮色。这种在鄂尔多斯东部丘陵沟壑区实施的沙棘封沟、柠条缠腰、松柏戴帽的治理模式，让原本的荒山秃岭变成了生态圈。摄影/杨孝 2018年，中国四大沙地之一的毛乌素沙漠， 传来了”即将被消灭“的好消息。 这个沙漠位于陕西和内蒙古两省区交界处， 总面积4.22万平方公里， 依靠60年来的大规模的人工造林、灌溉， 以及近年增加的降水， 长出了2850多万棵树，11万亩荒漠变成了绿洲。 今天，森林之所以弥足珍贵， 并不止于它在生态上的科学价值， 也不仅仅是国力与资源的象征， 更是为一种理想生活保留足够想象空间的向往。 愿森林之歌，始终在这片神州大地上回响。
▲在额尔古纳河南岸，内蒙古自治区最北端的奇干、西口子、恩和哈达一带，在19世纪末是中国著名的金矿。到了民国时期，因为战乱等原因，采金者逐渐撤出，曾经的金矿周围如今已经恢复为人迹罕至的「完整森林」。摄影/王忠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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