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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文杰:人在初秋

 文艺朝歌 2020-03-26

人在初秋

作者/李文杰

秋风时不时穿过窗户,闯入我的书房,送上一阵阵凉爽,终于引得我放下手中的书,追寻它的来迹。窗外好美!栾树金黄的树叶中,挂着一簇簇红红的灯笼似的果实,红与黄,那么绚丽那么和谐又那么静谧。突然间,一个念头闪进我的脑际,盘旋不止,挥之不去,最后定格成一句话——人在初秋。

是啊!似乎在不经意间,自己已成了四十多岁的女人。四十多岁,可不就步入生命的初秋吗?感谢秋风,让我开始思索有关秋的话题,审视初秋时节的自己。人在初秋,与过往季节有什么不同啊?

重的生活,沉甸甸的生命

透过窗户,我看到几个孩子从栾树旁经过,不知他们为什么突然笑起来,直笑到不可收拾,笑到直不起腰来。自己多久没有这样开怀大笑过了?几天?几月?还是几年?我被这个问题吓了一跳!我真的想不起来最后一次这样大笑发生在什么时间!细想想,在长达数年的岁月中,我再也没有肆无忌惮地大笑过!

其实随着年龄增长,笑发生的场合越来越多,笑的形式越来越丰富。只是这些笑里掺杂的水分也越来越多,笑脸慢慢不再仅是代表快乐了。

或许,初秋的年龄真的处在“快乐倒U图”中的低谷位置,这个阶段危机四伏:生理危机,心理危机,事业危机,人性危机,情感危机,价值危机和亲情危机无不销蚀着笑声。或许,这些危机背后是一份责任与担当,一份思考与执着,它映照了初秋人们负重的生活和沉甸甸的生命。如果四十多岁的中年人,仍有着孩子般纯粹的笑,他们要么是生活的智者,要么就是弱智者。对于既不是智者也不弱智的芸芸众生,只能承载生活和生命之重。也正源于此,初秋的人们走向了丰盈,走向了深刻。

与灵魂相遇

年少时是需要热闹的,他们需要和世界共呼吸同律动。

当日历一页页翻过生命的春天和夏季,见过了太多的人,经历了太多的事,看过了太多花开花落,慢慢发觉热闹的是世界,荒芜的是内心,很多人生的问题需要思考,很多生命的困惑需要揭晓答案,很多存在的幸福需要慢慢体会。这些事情都有关灵魂,而热闹处没有灵魂的家园。于是初秋时节,我学会了独处,爱上了孤独,开始了精神之旅,思考有关灵魂的林林总总。明明知道很多问题太过形而上,不是我的能力可以参透其中含义的。但既然我被偶然间赋予了宝贵的生命,就不会放过沉思的机会和乐趣。我相信,在我不弃的思索中总会和自己的灵魂相遇,继而和神圣的不朽的灵魂相遇。

为了和灵魂相遇,我重新规划了自己的生活:珍惜和有思想有品位有趣味的人在一起的分分秒秒。朋友可以偶尔小聚,但不可以天天海吹山聊。不能忍受和无聊的人聊一些无关生命无关灵魂甚至无关痛痒的事情。把自己尽可能从俗务中释放出来,从欲望中释放出来,在思索中,在书籍中,以虔诚的心期待与灵魂相遇。

有了灵魂生活,慢慢地,我和世界达成了和解。当我以“生”的视角和“人”的意义看世界时,我已经跳出了我眼中原来的世界。当我用灵魂和世界交际时,我已经拉开了与原来我眼中世界的距离,在更高处审视整个世界。我眼中的世界因此美丽且和谐,我的内心因此强健与恬适。

初秋时节,我与灵魂相遇!

就算卑微,也要高歌

每个人的出生犹如给世界这片海中投下了或大或小的石块,荡起或大或小的涟漪后,总会在或长或短的一段时间后复归于沉寂。每个生命的过程就是创造痕迹与痕迹逐渐淡去的过程。

每个人的出生犹如在世界这棵大树上长出或肥厚或瘦黄的叶子,绿过红过后总会被季节的风吹得无影无踪。每个人的生命过程就是先做加法再做减法的过程。

人在初秋,我慢慢地接受了两个事实:一是生命本无意义,所谓意义都是人为地赋予。人生其实是一场彻底的虚无,所有的获得都要一样一样失去;二是承认自己的渺小与羸弱,渺小到在世界的海洋中似乎连涟漪都没有泛起过,羸弱到在世界的大树上似乎从没有舒展过。

但是,有了灵魂的指引,我不会陷入虚无,有了深刻的思索,我不会感到卑琐。就算海中没有我的纹波,我也会用生命舞蹈,就算树上没有我的绿色,我也会用生命欢唱。

在初秋,我庄严宣誓:就算卑微,我也要高歌!

我用心情高歌。

我用灵魂高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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