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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太行文学》作者群里，我看到一篇《婆婆》的文章，是儿媳妇尤艳芳写的。她的婆婆心灵手巧、心底善良，对待老人孝顺贤惠。婆婆的言传身教深深地影响着她！ 自古以来，很少有儿媳妇儿夸婆婆的吧？可是人家做到了，人的感情只有相互尊敬、互相包容，才能融入到一起。家庭也就会其乐融融，幸福美满！ 我对“婆婆”这两个字以前是极度敏感的，不过现已泰然处之了。我实在想不起用什么词语赞美她，甚至我还亵渎过“婆婆”这两个字。 我的婆婆身材窈窕，皮肤白晰。婆婆是娘家唯一的女孩儿，按老话说就是娇养女。我刚进门时，二叔对着我的面还曾笑着调侃说婆婆：“嫂子，你忘了以前，你家里一大家子的衣服一直是你娘隔一段时间来给你洗一回呀！” 婆婆的日子，其实也并不太幸福。丈夫曾说公公以前没少打她，还是水沾麻绳子打。至于为啥？他也忘了。可朦胧的记忆中这个最深！婆婆于是常去娘家长住。丈夫的爷爷在离家很远的临淇粮店上班。隔一段时间下班回来，想孙子了，就去把她们娘俩接回家来。旧时代传统观念“重男轻女”，因为二婶生了女孩，就没婆婆待遇那么好了。爷爷的偏心，家里人是再也清楚不过的了。凡是经历过那种岁月的人，估计多多少少都能体会到点吧！ 婆婆生了三个男孩，在大儿子还没结婚前，公公在从县城回家的路上被拖拉机给撞了，落下了一条残疾的腿。那户人家没钱，竟然选择以坐牢相抵抗。家里为给公公治疗残腿，把家里全部积蓄花光了，用一贫如洗、家徒四壁形容真的一点也不夸张。一屁股的外债分给了两个大儿子。 我嫁到他家时，爱人已把外债还完。我们的日子虽清贫，但也幸福。 成家之后，在娘家从来不用去田里干活的我，对生活一下无所适从。下班回来就得去地，爱人也很少在家。农忙时节，在一块地里干活，婆婆从不帮我，好像我和她没任何关系似的。她给大儿子家做完，起身就走，连招呼也不打。我看在眼里，气在心头。因为我天生就不爱说，总是不吭，婆婆认为我很软弱，所以帮忙不帮都行，反正我不会给她生气。她也从来不会去在乎我的感受。下雨天，凉绳上搭了孩子小褥子，和婆婆在一块住，她眼睁睁看褥垫被雨水淋湿，她也不给往屋子里给孙子收。当我下班回来，看着被雨水淋湿的小褥子，心里老是想，如果是邻居也不会袖手旁观不管吧？反正我是做不到，难到她不喜欢我，也不喜欢她孙子吗？我常常这么自问？ 其实，刚结婚那几年，在婆家住的日子真的是屈指可数的，经常是好几个月不回来。有时，丈夫远行归来把我接回来，婆婆找大儿子家女儿时，在门口会喊她儿子: 妞在不在？从不进屋看孙子一眼。丈夫就会回复她一句: 娘，孙女也是孙女，孙子也是孙子，孙子好几个月没回来，你也不来瞧瞧你孙子长大没？我当时到也不太在意，不过心中还是隐隐感觉真的不太舒服。孩子很小时，有次晚上发高烧，额头与周身烫的历害，我叫她，她只是应了一声。在一个屋檐下，她连灯都不拉，更别说起床了。在那种年代，家没备药。整晚上搂着孩子不住地喂水、敷头。等到天明烧退了。婆婆也没来我屋问一声好没？难到我是外人？还是她是木头人？始终弄不明白？在我心里顾不上想“恨”她这字。老是想为啥？难到是她生了三个男孩，厌讨男孩？时至今日，我还是弄不明白。 我也曾给她买衣服，钩三角围巾，在她眼里是那么应该。从来不会有丝毫感动! 当她给另外一个儿子成家后，她才真正体会到当婆婆的滋味了!处处小心谨慎地处事，都不会如别人所愿。挑衅是非，总是给她找茬儿。我心里真的有点窃喜感，这样形容我觉得一点也不为过。她常常有苦难言！我常常暗自窃喜…… 有天，婆婆终于情绪失控地和我爱人倾诉苦衷。 那年那天，正好村里收公粮，也是国家最后一年收。街上聚了很多准备去交粮的人。爱人突然大声在家里地喊我，让我赶紧回家，让门口的二叔也去，大家以为家里是不有蛇出现还是咋了？嗓门这么大？ 刚进门口，看到婆婆满眼泪花，爱人说:“快，娘，一半身子不会动了，嘴也有点歪了，快，来替我支着她，我去叫医生” “怎么了？”我问 “没事……”她答，我感觉到她有点嫌我看出她表情，脸上强装若无其事的样子…… 她在一个小凳子上坐着，我站起来，想去搬另一个凳子时，她身子立刻就往一边倾倒，我赶紧去支撑她，热心肠的邻居们，都安慰她，大家一起把她抬起来，放在我家小床上时，看她满眼泪花在眼框里直打转，使劲憋着不让出来，那一刻感觉她真的挺可怜…… 到医院拍了脑CT，脑部大面积还在不断的出血，已经病危，医生说，没救的希望了…… 那一刻，我对婆婆的所有不满已烟消云散了。生命，真的太脆弱太无常了！刚刚从门口走过还给我说一句话，问她儿子在家吗？我嗯了一声“在。”下一刻，她就这样永远地带着无尽悲恸离我们而去了……生活中往往有些事情，当你失去的时侯，才会感到“它”存在的所有价值！遗憾的是一切已晚矣！ 当婆婆去世后，照顾公公饮食起居都落到我们身上，一日三餐的端饭，给他洗衣服，拆洗被褥，冬天厚的，夏天薄的，我都尽量做到最好。公公特爱抽烟，常咳嗽，鼻涕、痰多，总是随地吐，弄了到处都是。脑子短路的时常常自言自语嘟囔骂人，晚上不睡觉敲床头，敲桌子，敲火台，敲所有能发出响声的东西。尤其是晚上特出音，我和儿子常常半夜被震耳的响声惊醒。问他干嘛？他说不瞌睡，睡不着了。 如果婆婆在……如果……没有如果。就这么整整轮流伺候公公十年，有天清晨，也正是大年初四的早晨！突然接到丈夫电话说:让我赶紧过去另外一个院看看。当我走到那院时，满院的邻居们进进出出了忙着，有的提水；有的搬烧的成了黑炭一样的木床板，床几乎烧了还不到二分之一了。满屋的墙熏的像锅底一样的黑，我目光立刻转移到那个儿媳妇的脸上，她笑的像一朵花似的灿烂无比，甚至比花更灿烂。公公躺在有水的地上，一条小腿没了，一只脚没了，脸也熏的漆黑，净身之时，唯独牙齿是白的。我的心揪得紧紧的！公公就这样走完他最后的人生。 世上有些事情，当你清楚之时已晚矣！ 世上有些事情，真的是你永远无法预料到的…… 【作者简介】:王爱敏，林州市合涧镇王家村人，网名陌上花开，家庭主妇，喜欢记录平凡生活中点点滴滴。 作者其他文章链接： 1、《小院》王爱敏 2、王爱敏散文 4、《年》王爱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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