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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梦》中的平儿，堪称“世界以痛吻我，我要回报以歌”的典范。 贾宝玉感慨她薄命比黛玉尤甚，她却没有停留在伤春悲秋的情绪困扰阶段，而是非常励志、非常温暖。她不仅努力活成了最优秀的模样，还时时刻刻不忘发光发热、力所能及帮助他人。 所以贾府里贾琏、王熙凤手下的小厮们都知道：有事要先去求平儿姑娘。 平儿和周瑞家的带着刘姥姥去见贾母，路上都被小厮缠住，当下就上来两个向平儿请假。 请假找平儿，这是正常的流程吗？ 从平儿的反应来看，显然不是官方途径。 平儿说上次爷（贾琏）一时问起、说是我做了情，还特意强调“你们一个个请假怎么都不告诉二爷二奶奶”。 当然，最终平儿却依旧准了假，而且交代了假期结束时间、销假时的注意事项，甚至嘱托了一项假期路上的额外工作。 问题在于，为什么请假都找平儿呢？ 这样的事情当真违反规则吗？ 平儿为什么又答应呢？ 第一点，权责结构不清晰的堆砌模式。 从平儿和请假者的对话中我们不难判断，严格按照“道理”、小厮请假应该由贾琏或者凤姐儿批准。 但这样的“道理”，实际可行吗？ 在贾琏、王熙凤这一支内，两位相当于这个小企业的最高负责人。 两位门下的小厮、婢女，里里外外办事的跑腿的，人员数量并不少。 哪家公司基层小员工请假，需要等大boss来批准呢？ 这会导致效率太低。 王熙凤日常要处理的事情实在太多，如果连批假条这样的小事都需要她来处理，那么她永远也无法腾出手来办大事。 问题在于，贾府没有专门的“人力资源”渠道。 现代企业中请假大多通过人力资源部门递交申请，或者采取人力主管和部门主管双线审批的方式，重点都在于有“人力资源”这一版块专门处理。 贾府的权责结构设计，显然没有如此明晰的一块。 周瑞家的、林之孝家的等管事人员负责的事情各自不同，东府西府这屋里那屋里派系势力又复杂、运行结构又交叉，最终导致的结果是相当低效、混乱。 请假这样的一件小事，都需要王熙凤来批复。 第二点，实际执行人的转移。 实际上呢？ 为了提高效果，某些不那么重要的事情最终都会绕过王熙凤而转嫁到平儿这一边，由平儿来具体执行。 比如批准假期，就是很典型的例子。 虽然没有明确规定“请假不用求王熙凤、只找平儿就可以”，但小厮们显然都能看懂苗头，短期请假的需求都径直去找平儿。 此外，回避王熙凤而劳烦平儿，当然也是因为平儿个性更温和良善，更有体恤的同理心，更能站在贫苦的大家的角度考虑问题。 那么，平儿的“威胁式”话语，究竟又意味着什么呢？ 平儿最终的态度是“批准休假”但又摆出了最难看的例子“爷问起”，这是平儿用话术补充了贾府运营体制上的不足。 现代公司的请假条例中，会清楚注明种种不同类型的假期（病假、事假）对应的条款，诸如是否扣钱等事项，但贾府似乎没有，这显然是贾府实际运营体制层面的一个疏漏。 而平儿的做法，是通过自己的言语，来让请假的小厮明白“肯能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换句话说，平儿是通过“灰色潜规则”，完成了更有效率的规则建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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