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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飞宇 | “多少楼台烟雨中”

 寻梦向天歌 2020-03-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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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文学需要一根拐杖,我想说,从最基本的地方做起,来一根‘俗骨’吧。” 

写下这个题目,我有想要落泪的冲动。无法解释原因,或只是因为毕飞宇在他的随笔集《写满字的空间》中《我和我的小说》一篇里写下了这句诗: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

杜牧真是有才,太有才了:

千里莺啼绿映红,水村山郭酒旗风。

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

毕飞宇也真是有才啊,从小说写作的虚构能引出这首诗,且一点都不违和。

诗的前两句,我曾以此画过画,画是找不到了,这首诗却记得牢固。

写到这里,要感谢蝉衣和文璘,让我知晓毕飞宇,并为自己当时的浅薄道歉。

毕飞宇的写作风格,文字色彩,无疑是我喜欢的,不仅仅是有趣,还有厚度、深度。文字单有趣是不行的,单有趣,不如去看看笑话,哈哈一乐了也。文字具有的厚度与深度,是会心,是绵长的余味,是反刍后的恍然大悟。

《写满字的空间》我是一天时间读完的,现下读书,经常有读到一半即丢手的,想要一气儿读完,不忍离手的散文随笔集子,真是不多。读到《我的野球史》还破天荒的拍了章节发给柳藏读,说:“毕飞宇的《我的野球史》我笑了两曲,找找看,你会喜欢的。”没有读过的人都可以找找看,实在好玩有趣,不妨摘录一、二小节:“他是‘神一样的队友、狼一样的对手’。当他拽着你的球裤的时候,你恨不得把球裤脱下来,送给他,然后,光着屁股摆脱他的纠缠……事实上,每一次‘手心手背’的时候,所有人都渴望得到他。只要能有他,对方突前的那个前锋基本上就‘死逑’了”哇哈哈,乐死我了。

但是,别乐,“他”是一个残疾人,又聋又哑,人设,对,多妙的人设,你说毕飞宇是故意的,不,他没有,就算他真的是写作需要特设的,你也会相信是真的,真的有这个人存在。笑过之后,是太多难以言喻的感动,你说毕飞宇煽情?他没有呀,他只是照实说了,你说他没有煽情?他肯定煽情了,这个人设的本身,就是煽情。

按下其他不说,单这一篇,买这本书就值了。何况还有《我家的猫和老鼠》,你以为当真是写猫和老鼠么?非也,是写姐弟三人。有趣吗?太有趣了。有趣到莞尔一笑,再哈哈大笑,回首一念是血浓于水,大到国策的反思。不要以为毕飞宇在说教,他没有,他半个字也没有提,是你想到的。就像那部《快把我哥带走》的电影,在电影院里不可思议的泪流满面,甚至,还因自己自私的远走他乡,满是对弟弟妹妹无法如“猫和老鼠”般的给予愧疚不已。还有《作家身份、普世价值和喇叭裤》,喇嘛裤和作家身份并列为题,标题党,典型的标题党,可是,毕飞宇对得起这个“标题党”,非有骨无肉,文字里的肉多着呢,单看你会不会吃。

如此,不胜枚举,枚举多了,一不小心成了抄书,不好。

第二、三部分,有毕飞宇对他人小说的解读和自己多部小说写作历程与写作体验的抒写,私以为,喜欢读小说、写小说的人都很值得一读,不喜欢写小说,不喜欢读小说的人,也可以读一读。当然,要仔细读,一目十行是不行的,一目十行你领悟不到毕飞宇文字的张力与任性,他的文字,性感与端庄,妖娆与古典,那么完美的融合在一起,是穿旗袍的古典美女,是着长衫的风雅公子,是西装革履的绅士,也是休闲奔放的牛仔,是洒脱雅痞的街舞,亦是高贵典雅的芭蕾。

你看他写莫言的小说:“他把公牛弄成了足球,他把足球弄成了汤圆,他把汤圆弄成了冰山,他把冰山弄成了冰淇淋。阅读莫言总是刺激的,春风不用一钱买”。他评苏童的小说:“苏童却是扩张的,但他的扩张却来的有点蹊跷,他喜欢在‘湿度’上纠缠。苏童的世界永远是湿漉漉的,像少妇新洗的头发,紧凑、光亮,有一垄一垄的梳齿痕,很性感”。这样的书评,怎么读,读多少遍,也不会无聊。

借用毕飞宇《文学的拐杖》一文中的结尾句:“如果文学需要一根拐杖,我想说,从最基本的地方做起,来一根‘俗骨’吧。” 文字写到这里,离“多少楼台烟雨中”的诗意有些远了。但也不远,《写满字的空间》里,就有“南朝四百八十寺”,和烟雨中的无数楼台。单看你,有没有福分有没有悟性,能不能抵达毕飞宇的杜牧情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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