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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溅鸳鸯楼 27

 润州烟火 2020-03-30

孟州灭门事发搜捕,张青提议请武松上二龙山,二哥自言自语,感慨万千!

【武松道:“我这几日也曾寻思,想这事必然要发。如何在此安得身牢。止有一个哥哥,又被嫂嫂不仁害了。】

只有一个哥哥,依然喊‘嫂嫂’,怕武松梦里面多少次呼唤嫂嫂吧!嫂嫂二字永远给了潘金莲,武松称呼孙二娘‘阿嫂’,就是不肯喊孙嫂嫂。

其实第一次十字坡遇到张青夫妇,这句话就说过了,现在又说一遍?武松想起哥哥嫂嫂,自言自语感慨身事。在这些公差们环绕下,武松考虑的不是自身安危,而是回忆哥哥嫂嫂,紫石街的温馨岁月。那嫂嫂亲手调制的羹汤,一饮一馔,当时只道是寻常,现如今,美人如花隔云端,人海茫茫永不见,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间。从此后,江湖茫茫,僧衣飘飘。那些肉呀鱼呀酒呀,再也没有小潘皓腕凝霜雪的味道。

张青根本没问你这个。注意:武松没有说淫妇两个字。武松从来没有恨过小潘。这几天午夜梦回,二哥的梦里无数次出现小潘绝世容颜(喜欢啊,没办法啊,控制不了啊)。那张脸一会儿变成哥哥忠厚深情的眼光看着自己。张青让你上山,没有问你家里面的事(何况第一次已经告诉张青,人家知道你哥哥嫂嫂死了),武松这么大的英雄,扭扭捏捏作小儿女态。

【甫能来到这里,又被人如此陷害。祖家亲戚都没了。】

没有潘金莲那档子事情,怎么可能来孟州?突然旧事重提,心怨哥哥武大郎不晓事,你好好地在清河,为什么要跑到阳谷来?祖家亲戚都没了!世上已无亲人!武松英雄,居然能说出这种伤感之语!可怜。

其实这句话一语双关:同样适合嫂嫂潘金莲。

小潘也是被人陷害,祖家亲戚都没了。

在二娘这里,大家注意没有:没有写二哥喝酒的场面,只说【两口儿自去厨下安排些佳肴美馔酒食,管待武松。武松饱吃了一顿酒饭,拜辞了张青夫妻二人,】两句套话,没有喝酒具体描写。二哥连酒都不想喝了,心慢了。

武松自己被人如此陷害,施恩是看中自己打虎的身手,都监完全是害自己,就是二娘夫妇,已经是黑道了,为了让我上山还要用计抓自己。原来人人都是有目的的,那么大哥宋江呢?还是小潘雏儿,嫩,简单最好。自己如此英雄。被人陷害都差一点没命。那么小潘呢?

【甫能来到这里】

她也是被人如此陷害啊!她也是祖家亲戚都没了。没有一个亲人啊!没有人害她,小潘甫能来到这里(就是阳谷)吗?没有人害她,小潘就不会到阳谷来,小潘就不会死。武松突然明白了小潘的痛苦(被人陷害,死了)。自己被人陷害,差一点死了。两个人就是同命鸳鸯。武松对小潘的感情升华了。武松明白这些以后,酒也不想喝。

【今日若得哥哥有这好去处,叫武松去,我如何不肯去?只不知是那里地面?”】

好去处?

世上还有什么好去处?

武松早知道张青想推荐自己去二龙山,此时间却似乎什么都忘记了,武松不愿意记起前尘往事。恍如隔世。

【张青道:“是青州管下一座二龙山宝珠寺,花和尚鲁智深和一个青面兽好汉杨志,在那里打家劫舍,霸着一方落草。青州官军捕盗,不敢正眼觑他。贤弟只除去那里安身立命,方才免得这罪犯。若投别处去,终久要吃拿了。】

青州二龙山,霸着两位好汉。别的地方不行,什么梁山泊啊桃花山啊都不行。

【他那里常常有书来,取我人夥。我只为恋土难移,不曾去的。我写一封书去,备细说二哥的本事。于我面上,如何不着你入夥。那里去做个头领,谁敢来拿你!”】

张青告诉武松就是二龙山,鲁达杨志厉害的紧,官兵不敢正眼看他们,我写一封信,看我的面子加上你的本事,就行了。

【武松道:“大哥也说的是。我也有心,恨时辰未到,缘法不能凑巧。今日既是杀了人,事发了没潜身处,此为最妙。大哥,你便写书与我去。只今日便行。”】

张青说什么鲁达杨志端的厉害,武松不置可否,没兴趣。不回答不关心,自己就是高手。无所谓的态度,有个地方呆着行了。

【恨时辰未到,缘法不能凑巧。】

大有佛理,暗示武松要出家了。

【张青随即取幅纸来,备细写了一封书,把与武松,安排酒食送路。】

当行则行,武松干脆。叮叮当当响婆娘。

【只见母夜叉孙二娘指着张青说道:“你如何便只这等叫叔叔去?前面定吃人捉了。”】

孙二娘一直听着二人言语,关心武松,见丈夫荒疏,哪里忍得住?跳了出来,手指戳着张青脸面,开始埋怨:这样安排不行。

依然一口一个叔叔。

接下来武松二娘的对话太有意思。武松叫她:阿嫂(就是不叫嫂嫂)。二娘以前叫武松都是‘叔叔’两个字。现在呢,为什么喊成‘阿叔’两个字呢?就是因为武松这几天神情落寞酒也不喝话也不说,一个人痴痴的望家乡数落斜阳。二娘心疼了。

如果两个人有情了,或者一个人对另一个人有情了,他会不自觉的模仿对方的说话。这里二娘就是不自觉模仿了对方的说话。若有若无扑朔迷离,给你无穷的想象。两个青年男女,一个叫:阿嫂。一个回:阿叔。张青受不了了。

可以参考赵员外和金翠莲说话。

【武松道:“阿嫂,你且说我怎地去不得?如何便吃人捉了?”】

武松面对二娘说话,似笑非笑。叫‘阿嫂’,却不是‘嫂嫂’!

【孙二娘道:“阿叔,如今官司遍处都有了文书,出三千贯信赏钱,画影图形,明写乡贯年甲,到处张挂。】

一开口就是‘阿叔’,因为武松称呼她‘阿嫂’,正是回应,我学你哦!二娘看的文书真切,她仔细看过内容,张青就不耐烦看内容。女人家心细关心武松。

【到处张挂。阿叔脸上见今明明地两行金印。走到前路,须赖不过。”】

二娘看着武松,真情流露,又是一遍‘阿叔’,张青受不了了,赶紧插话打断。

【张青道:“脸上贴了两个膏药便了。”】

张青略不高兴,目的就是打断二娘的话。你一口一个阿叔,叫了两遍,当我不存在啊。

【孙二娘笑道:“天下只有你乖!你说这痴话!这个如何瞒得过做公的。我却有个道理,只怕叔叔依不得。”】

二娘略转身面对张青,不然你笑给谁看啊?安慰安慰丈夫,也说些玩笑话,你乖!说这痴话。你的方法不行,我有方法。面对丈夫不能说‘阿叔’两个字,改成‘叔叔’两个字(不能太刺激丈夫)。

【我却有个道理,只怕叔叔依不得。”】

安慰安慰丈夫就行了,说到这里,腰身一扭,继续看着武松。话没有说完,脸又偏过来看武松了(张青的那张菜园子老脸发青,不看了),二娘满怀希望又看着武松,问你愿不愿意呢?

【武松道:“我既要逃灾避难,如何依不得?”】

武松真诚,武松依得。

【孙二娘大笑道:“我说出来,阿叔却不要嗔怪。”】

刚刚给丈夫一个笑脸,那笑意在脸上还没有完全散去,现在把那笑意聚拢加强给了武松一个大大的笑脸(跟给丈夫的笑脸不同哦),面对武松,二娘又不行了,刚刚被丈夫压下去的感情又上来了,‘阿叔’两个字又出来了。面对丈夫,叫武松‘叔叔’。面对武松,叫的依然是‘阿叔’,已经情不自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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