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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丨了了 上海从不缺故事，故事里也不缺老洋房 Green House 绿屋情缘 /// “远东第一豪宅”修复记  从不同的角度遥望绿房子 正面看似一座屹立的城堡 纵使沧桑亦雄姿英发 侧面看则像一艘巨轮 乘风破浪始终昂首前行  “绿房子”往事 铜仁路333号（紧临北京西路口），一座建于1937年的现代建筑风格的花园洋房，被老上海人俗称为“绿房子”。它的主人吴同文，是当时的上海滩“颜料大王”。绿房子由著名匈牙利籍建筑师邬达克设计，这是他在沪上的“收官”之作，也是他在上海工作生活20年后设计的第65栋建筑。他说，再过50年它依然超前，100年后将成为建筑经典。 绿房子的外墙贴绿色面砖、4层建筑犹如一艘停泊在港湾的邮船。别墅的基本结构为五层（含地下一层）钢筋混凝土，这种造型结构，在绿房子竣工前的上海乃至整个远东私人别墅中都十分罕见。绿房子设有3处楼梯，1部电梯，室外的楼梯可直接从二层露台闲庭信步至花园，而室内修建的电梯也是中国目前唯一保存得最完整，使用最久，仍运用原始驱动系统、传动结构和电气控制老部件在安全运行的古董电梯 。圆弧形设计是绿房子建筑的另一大特色，此外别墅内设有300平方米的大厨房，有弹簧地板的大舞厅，仅厕所就有12个！因此1938年落成的绿房子，也被人们称为“远东第一豪宅”。 经历了80年的沧桑，绿房子更换了几任主人，逐渐有了破损。作为绿房子的业主，上海市城市规划设计研究院历时1年多进行修缮，在2014年完成了绿房子的修复工作，并对外开放参观。  “绿房子”复兴 讲述人： 上海市城市规划设计研究院 前副院长 樊高珉 2014年夏季的某一天，仿若平地的一声惊雷，上海电视台一档介绍市优秀保护建筑“绿房子”的特别专访节目掀起来一股“热浪”，市民们纷纷涌向绿房子排队参观，那段时间里，这栋曾经的“远东第一豪宅”爆红，比起现在的网红打卡圣地有过之而无不及。负责修复绿房子项目的时任上海市城市规划设计研究院副院长樊高珉向我们讲述了那段往事。  绿屋夜景俯瞰 “我当时吃惊极了，这座我年少时曾经风光一时的绿屋，1-2层因为曾经被改作餐厅，已被破坏得面目全非了。”尽管已经过去了好多年，如今说起，樊高珉依然难掩痛心之情。   原绿房子二层餐厅及中式佛堂的资料照片  外墙立面破烂斑驳，1-2楼结构被严重破坏，原始图纸被告知已无法找回，加上请专家团评估后面临的巨额费用，意味着这是一项艰巨的工程。刚从外单位调任上海市规划院副院长并担任绿房子修缮领导工作的他，却凭借一股子冲劲和刃劲全身心地投入到这项使命中去。2012年12月，秉持着“历史性、原真性、技术性、综合性”的指导思想，绿房子修缮的工程正式开工。   主楼梯及 “邬达克符号” 装饰玻璃 建国后，绿房子曾经成为招待各界社会名流的场所，并且设有中西餐厅，还一度成为与百乐门歌舞厅齐名的高级社交场所。之后则成为上海市规划院的办公场所。1989年，上海市规划院搬迁至新址，绿房子则被出租。在出租期间，院内的白玉兰病死，室内搭建了许多莫名其妙的结构，三楼的卧室、客厅、餐厅统统被“强拆”，上海第一部私宅电梯则被废弃封死在墙中。 修复绿房子首先面对的难题就是没有足够的历史图纸材料，于是仅有的几张室内布局的旧照片，成为了宝贵的参考资料。在历史资料缺失的情况下，绿房子内部格局的复原，请来当年居住、踏足、工作过的人们，靠一点点拼凑起来的记忆来复原旧貌原形。  绿房子四楼的阳光房采用了全景玻璃窗和采光玻璃顶 成为整栋建筑室内室外空间的高潮。  另一项看起来似乎不可能完成的修缮重点任务便是古董电梯的完整修复。当时周围的很多人都不太理解他为何一心一意坚持要修复而不是重新购置一台电梯，毕竟重新购置一台电梯只需要30万元，而这座古董电梯的制造商Otis公司给出的修复报价则翻了三四倍！作为当时全国第一台私宅电梯这一重要“身份”，经过院办领导的多次讨论，最终还是决定应该本着尊重历史，抢救文物的精神复原它。“全力以赴，不惜代价”是樊高珉对外喊出的口号，但实际上，他心里比任何人都清楚，在有限预算下复原破烂不堪的古董电梯犹如“把棺材里的人挖出来复活”，谁都会觉得这是个天方夜谭。 电梯机房内安放着古董电梯的“心脏” 电梯修复工程咨询招标刚开始不久，Otis公司便宣布放弃，上海市星舒实业有限公司则临危受命，担起了修复电梯的主要职责。面对零部件损坏必须手工复原，而修理技术已经近乎失传的难题，上海市城市规划设计研究院不断邀请业内各界参与探讨，竭尽全力配合工程的开展。 当停跳了几十年的心、肺、肝等“脏器”功能的复苏，当电梯不仅能正常运行并获得使用许可证时，古董电梯复活了，配合绿房子真正担起的“历史优秀建筑”“中国还活着的最老古董电梯”“远东第一豪宅”等盛名。 电梯轿箱修缮后 邬达克符号 散发出各种想象 装饰了古董电梯 神秘了绿房子 事实上绿房子的修复，并非三言两语乃至一两篇报道就能道尽，2016年，《绿屋复兴——远东第一豪宅修复手记》正式出版。该书将历史建筑保护修缮中最直接得到的现状资料、原始材料、施工难点、修复措施和信息数据，一一记录整理，归纳提炼。最后以图文并茂的专著形式，用历史的态度和科学的方式，使之持续有效地传承下去。至此，对于樊高珉来说才算是真正意义上完成了对于铜仁路333号住宅全部修复任务。 《绿屋复兴——远东第一豪宅修复手记》是上海保护建筑修缮史上极少有的修缮总结专著。 时至今日，樊高珉回忆起与绿屋的缘分，仿佛是冥冥中自有注定。比如不曾想到，远在欧洲旅游的朋友恰巧在他修复绿房子时期发现图书馆里有记录绿屋当时情形的资料，并想尽办法为他搜集。 而更妙的是自己的好友，作家程乃珊和绿房子有着挥之不去的情愫。她的作品《蓝屋》、《绿屋情缘》便是以绿房子为原型进行的创作，而程乃珊的丈夫又恰巧是吴同文的后人。当樊高珉接手绿房子改造项目的时候，曾经几度欲请程乃珊加入顾问团。然而当时，程乃珊的健康状况亮起了红灯，于2013年与世长辞，樊高珉的这个心愿便化作了心里永远的一个遗憾。 2014年那个夏天，焕发新生的“远东第一豪宅”吸引到上海电视台的注意，并专门前往拍摄制作专题节目。樊高珉先生担任了全程解说工作，拍摄完毕后，当主持人提及要给这期节目取个合适的名字时，樊高珉眉眼一敛，似乎是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就叫‘绿屋情缘’吧！” Hengshan Cinema “花园影院”新貌 /// “衡山电影院”改造 新衡山电影院在立面上引入竖状线条， 随着人行进间的视觉角度不同 配合自然光影的交错， 会产生一种静态的韵动 衡山电影院往事 衡山电影院始建于1951年，是新中国诞生后上海新建的首家电影院，由上海第一任市长陈毅亲笔批建题名，几十年来以其别无二致的庭院式氛围，享有沪上唯一 “花园影院”的美誉，沉淀了浓厚的历史文化底蕴和海派怀旧情结。衡山电影院创建时总投资30万元，其中三分之一由周边银行、工厂和市民共同集资参股，可谓开国内影院建设的时代之风。改建后的衡山电影院，设置了3个观影厅，有近700个观众席，所有影厅皆以“超五星”的标准建造，全套引进最先进、最现代化的进口放映设备：国际顶尖水平的科视高清数字放映机和代表影院最高标准的杜比环绕7.1声道音响，并首次采用全数字、全自动化放映，厅内配有固定式、超宽排距的舒适座椅，为观众营造最专业的视听环境。 90年代的衡山电影院 讲述人： 上海纳索建筑设计事务所 合伙人、设计总监 方钦正 提起上海的衡山路，旧时曾是法租界地块，围绕着衡山路辐射区域向四周发散，各种建筑风格的洋房比比皆是。时代变迁，周遭变幻，衡山路中段摇身变为著名的酒吧一条街，挂上了时尚潮生活的代名词，衡山路另一头则链接着上海的黄金地区：徐家汇，周边的欣欣向荣，衬托着那座昔日被称为“花园影院”的衡山电影院愈发的黯淡失色。 仰视新衡山电影院 2009年，为了更好地迎接世博，由上海电影集团和徐汇区光启文化产业投资发展公司共同斥资，计划在保留其独有的环境优势前提下，彻底对衡山电影院进行改造。本以为这会是一次“修旧如旧”的改造，未曾想最后中标的却是方钦正“天马行空”般的方案。方钦正对于衡山电影院的改造外观看似十分的大胆，但和他聊起这一次的改造，才惊觉很多的小细节，融入了他对老建筑细微的观察，解构以及再创作。正如他所言：“对于老建筑的改造，我首先想到的不是去改变它，而是去提升它的品质。“ 原影院大厅 拆除到 只剩内部空间 衡山电影院改造的初衷既然是更符合当下人对于影院现代化功能的诉求，那么原先的结构肯定无法承载现代化视听设备对于场地及硬件条件的要求。于是，在保留原影院大厅的内部空间主体结构的情况下，将其余的地方全部进行了拆除。 新影院的设计，采用了曾一度流行于上海二十世纪三十年代“Art Deco风格”——优美流畅的有机线条，对称简洁的几何构图，颇为典型的逐层退缩结构。当时上海的国际饭店、沙逊大厦、锦江饭店及衡山路上的一些高级公寓就是“Art Deco”的典型代表，其简洁的街屋面貌，成为构成上海“万国建筑博览”的一大要素，也奠定了上海城市风貌的又一基本特征。方钦正也正是运用这种“Art Deco风格”，来呼应上海历史文化建筑的这一鲜明特征。新衡山电影院在外观形态上的立意，便是从建筑语言上表达了技术变革带来的新高度及不断超越的人文精神和力量。 建造中的新衡山电影院，外部面貌已经展露出 强烈的Art Deco风格印记 竣工后的电影院，复原了陈毅市长的亲笔题字，与建筑中下方黑底白字的影院全新英文名展开了一场穿越时光的历史对话。然而方钦正总觉得似乎还缺少了些什么，他特别定制了一颗红色的五角星，将其安放在影院的顶部。很多人表示不解，即使是老一辈的上海人，对于旧时衡山电影院的印象也已经有些模糊不清了。方钦正和我聊到这一细节时，在他的iPad里翻出他为了这个项目搜集到的资料图片，照片中建国初期的衡山电影院，一颗闪闪的红星果真悬挂在外墙上。历史沉淀，万象更新，全新的衡山电影院虽然旧貌不在，但灵魂依然驻扎在这里，与周遭的人、事、物一道，继续见证着上海日新月异的发展。 新旧两代影院，在历史的长河中遥想呼应，链接起了一代人的记忆。 其他改造项目 方钦正擅长改造旧建筑，并将新精神、新材料、新形式和规模的完美结合。在上海，除了衡山电影院，他的老建筑改造代表作还有外滩五号、北京西路240号四明大楼室内设计及上海愚园路老洋房cube 5。对于老洋房改造，他直言自己并不太愿意遵从修旧如旧的复原。“改造老房子并不是建造博物馆”，他说道，“时代在变化，我们需要去衡量和取舍，使之更能满足现代生活以及社交功能的变化。” 北京西路240号四明大楼室内改造项目 方钦正唯一改造的一处私宅老洋房位于愚园路上，他笑言这是自己完成的最舒服的项目，因为可以自由发挥的程度相当之大。于是洋房的外貌被赋予了“五个盒子”的整体创意，乍一看现代感极强，细细品味原建筑的架构依然清晰，是一栋让人过目不忘的风格鲜明的建筑。如今这栋老洋房已经被上海一对明星夫妇斥巨资收入囊中。 改造前的愚园路老洋房外观 改造后的愚园路老洋房cube 5 丨对话-洋房餐厅的“掌柜”丨 夜来香La Maison餐厅 Christine Q 从要开餐厅这个念头萌发，就想好了要把它开在老洋房里么？是打定主意后的直奔主题，还是机缘巧合的一场美丽相遇呢？ Christine：机缘巧合，是一场美丽的相遇。 Q 你接手这栋房子之前，它是什么状态？ Christine：接手前是一家传统的中餐厅，有很多小包间，非常昏暗，而且内部是年久失修。 Q 接手之后重点做了哪些方面的改造？ Christine：接手之后我们用了七个月的时间进行了大改造。拆除了原有的所有的包间和压抑的天花板，但是也保留了所有的地板，窗户和楼梯。重新布局了下水系统，特别是花园和入口处做了很大的改动。 Q 最喜欢这栋房子的哪里？为什么？现在这一块区域的功能是？ Christine：露天的花园和参天大树，闹中取静。在上海的市中心特别是在法租界几乎很少。
Q 法文名La Maison、中文名夜来香、以及创意中餐，这些元素这让我联想到大部分上海老洋房的前世今生——原上海租界地老外建造，风雨百年，海纳百川，如今融合新生。结合这栋老洋房特殊性，你能说说你打造这间餐厅的初衷么？ Christine：初衷就是希望大家有家的感觉。温馨，舒适，随意。 Q 你认为大家喜欢来这里，最大的原因是菜呢，还是环境呢？如果你们搬到商场里，还会有忠实的拥趸么？ Christine：氛围和菜品。如果搬到商场去的话，那就是跟这个店名有点不符。 Q 虽然我们这期的采访不是美食向，但仍然希望你推荐几道来这里的必试菜。 Christine：好吃的东西太多了，但硬要选的话，我会推荐黑松露鹅肝酱，和式大虾色拉，西班牙黑毛猪糖醋排骨，香煎多宝鱼...还有我们的西班牙的tapas ！最后，我一定要让大家点的是我们的芝士蛋糕。 丨对话-老洋房“记录”者丨 独立摄影师 朱海 Q 最近你拍过老洋房改造案例中，有哪些让你觉得印象深刻的？ 朱海：距离时间最近的是帮杂志社拍摄的“荣宅”了。此外，我最近在帮上海长租公寓品牌“曼舍”拍摄他们的改造项目。设计师范敏俊“曼舍”的创始人，曾经改造过数百套上海老洋房老公寓，擅长把旧宅改造成充满艺术感的现代居所。我最近帮他们拍摄的位于万航渡路北京路上的独栋洋房、升平街老洋房以及永嘉路老洋房改造的公寓，都给我留下满深刻的印象。另外最近还帮外滩十二号拍摄了一本画册。 升平街老洋房改造项目@曼舍 Q 能具体说说其中一个让你觉得特别有意思的案例么？ 朱海：升平街和万航渡路的这两套老洋房改造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升平街这套改造的效果是修旧如旧，壁炉和窗户都有着明显的年代特征，和室内的意式现代家居相映成趣。而万航渡路的老洋房改造的极富现代风格，格局大气，我特别喜欢在屋子里看外面的风景，周围满目成片的老建筑，似旧时的上海，让人有穿越时空的感觉。 万航渡路老洋房改造项目@曼舍 Q 作为一个用镜头记录空间的人，如何用镜头如何展示出老洋房的独特气韵？ 朱海：在成为一个独立摄影师之前，曾在私家地理工作过，现在则专注于室内空间的呈现。同时为安邸，家居廊等杂志拍摄。过去多拍摄生活方式的内容，我认为这种经验累积为我的拍摄带来的很大的帮助。 空间摄影对我来说，首先是去体会它展示给你的是一种什么样的状态，然后再将你的感受转化为视觉效果，并加以相应的取舍。 外滩十二号 Q 拍摄老洋房时，有什么特别的技巧分享或者你经常采用的拍摄手法？ 朱海：利用氛围灯光，制造光影效果，丰富空间的层次感。把握整个建筑带给你的感受，如果是有历史韵味的空间，我会利用较暗的色调去体现其“历史感”。对于摄影师来说，摄影不光是一种记录，也是一种表达，需要将情景转化为感受，再通过画面表达出来。好的摄影师，作品中能够容纳更多的情感，传递更多的信息，并善于“归纳”和升华自己的所见及感受。而摄影本身需要摄影师经验的数十年甚至几十年的累积，好的作品一定是来源于积累和你的承载。 “每一个老洋房都有自己的呼吸， 有自己的个性，有自己的主人。” 这是热播剧《安家》里徐姑姑的一句话。 平衡即美的设计师私宅 老洋房里开艺术馆 独树一帜的巴洛克风格 拥有沪上最美旋转楼梯的“小白宫” 上海从不缺故事， 故事里也不缺老洋房。 在那些焕发新生的老洋房里， 承载着上海最温情脉脉的记忆。 延展阅读 Previous Articles 被焦虑困扰的你，需要一场静气凝神的冥想仪式 今天，你直播了么？ EN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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