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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性的贪婪必然伴随以虚伪。虚伪，从十分隐秘的角度看，是人对生命的歉疚。这种歉疚可以被认为是对贪婪的不自信和厌恶。我说过，人在背叛生命之后，只能处于飘然状态，脱离根的形式存在，就像气球一样，除了飘然再无处可去。 如何让这只气球能够像一草一木一样在这个世界上的存在有一些踏实的样子，人很容易就摸到了贪婪和虚伪这两柄保护伞的线绳。 贪婪，把本来不属也不需要的东西强行据为己有，以此显示如同草木一样，视一方土地为自己的扎根所在。所不同的是，草木对于扎根之地，表达的是生命与宇宙的相联关系。而人的贪婪，强加给被占者一种事实和精神上的矛盾关系，这是一个不可调和的矛盾关系。人在强占的同时产生了一种虚伪，人把自己的虚伪虚拟成文化，由这种文化解释贪婪的行为，并试图由这种文化来化解这一不可调和的矛盾。其实，文化是用来演义加深贪婪的精神手段。虚伪让贪婪所致疮伤的脓血内流，把疮伤绘成艺术作品。后者引诱人对贪婪的向往，前者维持溃烂的正常运行。 虚伪，和贪婪属于真正的狼狈为奸。贪婪假借虚伪，演义的是狐假虎威的故事。它们是人性中的极恶。 虚伪不仅是对贪婪的掩饰和理所当然的解释。它很多时候，是藏在人性包裹里的羊皮，一当狼想吃小羊的时候，常常先把自己打扮成羊，对小羊表现出伪善。因为在人类的文化世界里，披着羊皮的狼最能赢得小羊的感动眼泪。由此，小羊的眼泪最终也将闪烁着虚假的彩色。现代人，演义的虚伪，不只是狼吃小羊的故事，而是狼吃狼。 小羊的眼泪，衔接着生命之源。婴儿眼睛里流出的泪水，颗颗都闪烁着生命的清光。虚伪文化把这样的清光视为可涂可抹的白纸，利用它绘出五光十色的文化艺术，把每一个人强置于这种艺术的熏陶氛围里。最后，虚伪变成了文化世界的普遍阵地，在这块阵地上，爬满了被虚伪武装起来的人性战士，举枪瞄准了生命的目标，一齐射击。 真，在数千年前面就已经倒下了。只有生命在呻吟！千年的呻吟！ 那些自视小羊的人，请回头看看，你已经走出了多远？身上的羽毛蜕化过几茬？在这个文化世界里，你还有真正的眼泪吗？你的眼睛闪烁着怎样的狡猾？在不知不觉里，你已经披上虚伪的羽衣。 在这个文化世界的虚伪舞池里，有多少双在向你招摇，它们等待着有一天，拉着你一起跳舞。 2020-3-3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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