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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姑娘:浮生若梦,为欢几何

 十九四 2020-04-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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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是叶姑娘推送的第104篇原创文章

总计2287个字

预计阅读5分钟

沈复在中国历史上是个很有意思的存在。

没有人可以像他这样:在各类史籍资料中找不到平生记载,却凭借一部手稿为后人所熟知,成为了中国古典文人的代表。倘若不是清朝王韬的妻兄杨引在苏州的冷摊上发现了《浮生六记》的残稿,200多年后的世人也就错过了这精妙绝伦的经典了。

李白诗曰:夫天地者万物之逆旅也,光阴者百代之过客也。而浮生若梦,为欢几何?如此,浮生二字便是沈复自传文稿《浮生六记》的由来了。如《红楼梦》一样的遗憾,我们并没有机会读到全本。《浮生六记》一共六卷,如今只存有《闺房记乐》《闲情记趣》《坎坷记愁》和《浪游记快》四卷,但从最后一卷《养生记道》中可以看出,沈复在经历了人生事态炎凉悲叹后,学习了养生之道并有所感悟记叙,可能这也是沈复后半生最悠哉乐哉的模样吧。

说起《闲情记趣》一卷,大家并不陌生,还记得那篇熟悉的古文吗?余忆童稚时,能张目对日,明察秋毫,见藐小微物,必细察其纹理,故时有物外之趣一日见二虫斗草间,观之正浓,忽有庞然大物拔山倒树而来,盖一癞虾蟆也,舌一吐而二虫尽为所吞。余年幼方出神,不觉惊恐。神定,捉虾蟆,鞭数十,驱之别院。看呀,小时候的沈复调皮贪玩又爱想象,和幼时的我们在丛草间玩耍抓虫并无两样,一卷读来仿佛对童年更添怀念了。

沈复出生于乾隆二十八年,时值太平盛世,生于衣冠仕宦的体面人家,又住在苏州沧浪亭畔,用他的话来说便是苍天厚待,无以加复。不仅如此,少年时代的沈复还拥有一位神仙知己妻子陈芸,陈芸从小聪颖明慧,学说话时,听讲一遍《琵琶行》便能背诵,只可惜幼年丧父家徒四壁无所凭依靠着娴熟的女红做一些针线活补贴家用。正是这样一个看似普通的古代那女子却并不普通,连林语堂先生也盛赞:“芸,我想,是中国文学上一个最可爱的女人。你想谁不愿意和她夫妇,背着翁姑,偷往太湖。看她玩观洋洋万顷的湖水,而叹天地宽,或者同到万年桥去赏月?而且假使她生在英国,谁不愿意陪她参观伦敦博物院,看她狂喜坠泪玩摩中世纪的彩金抄本?”

沈复告诉母亲:“若为儿择妻子,则非淑姐不娶。”海底月是天上月,眼前人是心上人,看着眼前面容稚气却说着无比坚定话语的沈复,芸娘早已在心底默默决意,此生必不相负。

说起芸娘的容貌,那是很有意思的:瘦不露骨,眉弯目秀,顾盼之间神采飞扬,唯有两齿微微露出,算是相貌上等,略微美中不足之处。这么一看,原来芸娘和我一样还拥有一对龅牙啊,一时间,芸娘的形象仿佛变的更可爱了。

她时时刻刻以家庭为中心,甚至主动为丈夫物色才貌并存的小妾憨园;她谨遵封建礼教,在婚后孝顺公婆,对长辈恭敬,对晚辈和蔼,循规蹈矩;她甘于平凡,并能在苦难来临时苦中作乐,一生所追求的不过是恬淡的家庭生活。丈夫和朋友们一起聚会时,没了酒钱,芸娘就悄悄卖掉头上的钗子,以供酒菜;为了让丈夫和朋友们能够便赏花边喝热酒,她想方设法雇了馄饨摊子,亲自煎茶,让他们能痛快畅游。温婉柔顺、贤淑知礼,但这只是芸娘身上的一个侧面,另一面的她,崇尚人格独立、敢于突破封建礼教,有生活的情趣和雅趣。为了能同丈夫一起参加庙会,她不仅女扮男装,还学习男子走路的样子。在那个要求女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三从四德”的社会,这样的行为无疑需要巨大的勇气。

浮生六记


纵观《浮生六记》有点像《红柳梦》一种繁华之后的凄凉一种不易文人的日常哀矜,与普通的世人更为贴切。对于沈复的一生,在丈夫、儿子和父亲的三个角色中,他都没有当好任何一个,把一手好牌打得稀巴烂。作为丈夫,他不能巧妙的化解芸娘与父母之间的关系,惹得芸娘在家中忍气吞声;作为儿子,虽然被过继而出,又做不到父母认同的满意;作为父亲,更是在穷困潦倒时将女儿送出别家当童养媳,把儿子送出学习《周易》,后儿子在十八岁那年早逝。相比这些而说,最让沈复抱憾终身的便是芸娘的离世。整段写的凄切悲凉让人揪心到潸然泪下,孤灯一盏,举目无亲,两手空拳,寸心欲碎。绵绵此恨,曷其有极!沈复由自身也奉劝了世上的夫妇,固然不可彼此仇视,也不可以过于情爱深重,俗话说“恩爱夫妻不到头”,像我这样,就是前车之鉴啊。这也让我想起了项脊轩志》中的那句:庭有枇杷树,吾妻死之年所手植,今已亭亭如盖矣。时光如转瞬,斯人却已去,芳魂旧梦,伉俪情深,真如春梦一场,了无痕迹。

世事茫茫,光阴有限,算来何必奔忙?人生碌碌,竞短论长,却不道荣枯有数,得失难量。沈复人生的后半生继续做着幕僚,偶尔出书画贩卖,茕茕孑立,潦倒贫困的一生,看过祖国大好山河的美景,也在自我叹息中恍然这一生的坎坷。

记得前几天看《蜡笔小新》,其中有一集是小新的妈妈给小新念故事《桃太郎的平凡人生》。故事的内容大概是桃太郎是个平平凡凡的孩子,每天过着平平凡凡的生活,最后平平凡凡的离开世界。小新的妈妈说:什么嘛,这么平凡一点也没有意思,这也太平凡了吧!小新却说:可是妈妈,平平凡凡才是生活,大多数人都没有办法平平凡凡的过一生啊!我们可以平平凡凡的过一生吗?仿佛不会。我们会把平平凡凡的一生作为人生终极目标吗?仿佛也不会。在这个世界上,我们有欲望有想法想,怀终生之理想却终究做不到平凡一生。可是在沈复的追求里,这却是他向往的怡然自得:他年当与君卜筑于此,买绕屋菜园十亩,课仆妪,植瓜蔬,以供薪水。君画我绣,以为诗酒之需。布衣菜饭,可乐终身,不必作远游计也。还有那句:夏日泛舟,以荷为伞,沉睡不知光阴之须臾。是多么美的意境啊。




沧浪亭犹在,浮生若梦几何?看沈复《浮生六记》一生的写照,不过和大多数人一样,在这个世界上努力的生活,喜怒哀惧也好,荣华富贵也罢,人生多坎坷和不易,更应该努力生活,经营好每一段时光中的角色,在平凡的世界里不平凡的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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