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来翻阅史料,看到一篇文章,大为惊呼。我国著名的考古学家苏秉琦先生,1935年来宝鸡考古时,写过一篇《斗鸡台考古见闻录》,里面记述了他当时的所见所闻。 其中有一大段讲到80多年前,关中地区种植鸦片的情景。一望无际的鸦片田,生长于渭河沿岸、生长于关中平原。 晚清时期,陕西人被迫种鸦片 从小的历史课本就告诉我们,鸦片在中国的流毒可谓深远,从清政府到共和国都在大力禁烟,我们的祖先用了一百多年的历史,才将鸦片消灭。而晚清时期的鸦片种植规模,简直达到令人难以想象的地步。 那时候,全国各地绝大部分省份,都在种植鸦片。比如我们陕西,清末民初的种植规模,不同时期略有不同,但是基本上全省各地都种,夸张的时候1个县能超过2000亩的种植面积。 洋人将鸦片传入中国,是为了赚取更多的白银,以及摧毁国人的健康。刚开始传入时,鸦片价格很贵,慢慢地到了民国时期,鸦片成了一大生财之道,当地的军阀们,正是靠着鸦片,财源滚滚。 军阀混战的时候,农民被指定种植鸦片。如果指定了不种,一亩就要上交“白地款”13元。比较夸张的时候,陕西处处有鸦片,工人的工资都直接用鸦片结算。 关中道上鸦片遍地 宝鸡、眉县、周至、户县是陕西种烟的中心区域。宝鸡县种植约2万五千亩,眉县约1万多亩,周至约7万亩,户县约5万亩。 罂栗也是一种跨年生的植物,播种和收割时间,大概与小麦同时,一株罂粟的高度,从二三尺到四五尺不等。开花有早有晚,大约都在阳历五六月间。花朵像茶杯大小,颜色非常鲜艳,有红、白、紫等各种颜色。 花落以后,结的果实像蚕豆一样,就叫烟棒。割烟的时候,用三四个小刀,并排捆在一起。在烟棒上轻轻地割一周,深褐色的浆液,就慢慢地流出来。 等第二天早晨,趁露水不干的时候,拿一支薄铁片把它刮下来,这就是所谓的“烟土”。 一个人一天最多可以割半亩。等烟棒晒干,取出里面的烟子,可以做油。烟土收割的多少,要看土壤的厚薄,用肥料的多少,以及雨水是否合适。 五六月间、全民收割烟苗 宝鸡渭河边,因为地势关系,东部比西部稍微暖和,所以庄稼的收获,也是从东往西。 五六月间,烟花正在盛开,碧绿的烟苗,和澄黄的麦苗相间。烟苗大约要占耕地全面积的三分之一到二分之一。一望无际的平原上,尽是烂漫如锦的烟花。 虢镇和阳平镇这一带因为完全是滩地,不但土质好,还可以用井水灌溉,所以种烟特别多。烟花盛开的季节,常常能看到农民挑水浇地的场景,犹如一幅美丽的图画。 到了割烟的季节,农田上更是热闹,一般烟苗要割两次,一次早烟,一次晚烟。收割时,满地都是割烟的男女老幼,每个人腰上都系着一个小洋铁罐,手里拿着刀片割烟。 这个时候,很多卖纸烟、糖果、点心的小贩,也来到田野做生意。买东西不一定用钱,也可以用烟土换,小贩们都带着一个装烟土的小罐。 也有拿着杆秤和两只大瓷碗的土商,坐在大路旁或者树荫下,等待以低价代收买新割下的烟土。 鸦片,让宝鸡劳力不足 鸦片在陕西非常平民化,烟土的价格最贵的时候一两不过五角钱。两钱烟膏的代价,不过相当于一盒十枝装的纸烟一盒。 因此,吸食鸦片的人也非常多。尤其是在青年男子中,吸烟有瘾的大约就占十分之六七。妇女吸烟的,也有一小部分。 除了价钱便宜之外,还有一个原因是吸食鸦片很方便。烟农在雇工人割烟的时候,除了工钱外,还会加几两烟土。种烟的人辛苦一场,割下来以后,自己也会由不得借着尝尝为名,熬几两犒劳一下自己。 吸食鸦片,给宝鸡人带来了很严重的后果,其中之一就是——劳动力不足, 比如,戴家湾一带,有农户五六十户,壮丁也有五六十人,可是只有二十多个没有烟瘾。 当时修建西汉公路时,工人一半就地征来,一半从河南招募来。据经委会方面的人说:河南来的工人,一天能作四方,本地工人,一天只能作一方。因为鸦片烟鬼,根本不能胜任繁重的劳动。 在利益的驱使下,尽管国家高喊禁止鸦片烟,实际上,很多地区种植罂粟的情况不断反复,而且种植面积越来越大。 民国时期国内生产的鸦片几乎都是内销的,使得全国都笼罩在鸦片毒雾之中,上至达官贵人,下至贩夫走卒甚至乞丐,吸食鸦片者甚多,给国人精神上、肉体上带来了极大伤害,对民国时期政治、军事、经济、文化等各方面的负面影响极大。 注:文中部分资料参考于苏秉琦《斗鸡台考古见闻录》 更多宝鸡故事,请关注微信公众号 遇见宝鸡,扫一扫下方二维码,关注我吧!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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