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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药无毒 医生有过

 图书 馆员 2020-04-05

中药无毒 医生有过

    中药有毒论调沸沸扬扬,不少人走进了中药有毒的误区,对中医中药产生了畏惧感。中药发生毒性伤害,原因是多方面的,从根本上讲,不是中药本身的原因,也不是辨证论治的原因,而是实验文化的原因。不遵循病机的理、法、方、药、护的逻辑原则,按照药理对应病理的逻辑方法运用中药,或者用小白鼠、实验逻辑去研究中药,既改变了“随证治之”的客观对象,又改变了运用中药的临床方法,把这样的结论,嫁接到中医中药之上,通过媒体的渲染,中药有毒深入人心,宁可吃没有历史的生命检验、缺乏个体实在对应、由工厂生产的化学药物,也不吃数千年生命检验、和人类共同存在于天地之间、以个体真实为对应的自然药物,真不知是生命的悲哀还是文化的悲哀。

     2004年前后的关木通导致肾功能损害开始,中药之毒的问题形成了很大的负面影响,谬种流传愈演愈烈。我曾经用“壶中人”的网名,在中国中医药论坛上发表了一篇“中药无毒,医生有过”的帖子,争论十分激烈,从中可以看出,许多挂中医牌子的人,也趋从、认同、支持实验逻辑的中药之毒,连起码的中医文化观念、辨证论治常识、甚至什么是中药都很不清楚。举起实验文化的大旗,横扫生命文化的理论,是中华大地上很奇特的一种文化现象。中药之毒论调在前不久又一度甚嚣尘上,有必要重提“中药无毒,医生有过”。

    1、毒副作用的评价问题

    毒的概念,通常是指服用之后,发生了治疗作用以外的身体损害,这在西医称之为毒副作用。毒副作用和毒药是完全不同的概念,毒副作用是随治疗作用同时发生的、与治疗不相关的生命伤害,是治这里而伤那里的药物反应。毒副作用伴随治疗同时发生,属西药的不良反应,既可能在治疗剂量下发生,也可能因用药剂量过大或时间过长引起。

毒药是中医文化对药物的总称,如《周礼·天官》“聚毒药以供医事”,统称为中药,为中医临床医疗的重要工具。中药有无毒、有毒、小毒、中毒、大毒等不同分类,但不是毒副作用大小的分类,而在于说明药物偏性的大小和剧烈程度,不能和毒副作用对号入座。一般说来,无毒之药,生命安全性较大,有毒之药,安全性较小。生命安全性的大小,是就药物本身的性能而言的,但有无毒副作用,不是药物本身决定的,而是由运用方法决定的。运用得当,大毒之药有起死回生之效,运用不当,无毒之药会产生伤害无辜之弊。经过漫长的生命实践, 中医学早就探索出了一套运用毒药,防止毒副作用发生的有效方法。

是药物就可能有毒性,但有毒性不等于有毒副作用。按照实验文化的逻辑方法评价中药,都有毒副作用,有的毒性还相当大。如甘遂“可引起呕吐、腹痛、呼吸困难、血压下降等毒付反应。按10毫克/千克剂量连续给小鼠静脉注射一周后,尸检发现心、肝、肾有一定中毒性的组织学改变。”(《中华药海》)。

甘遂的实验室结果,是小白鼠的结果,而小白鼠是否存在与甘遂相对应的证候病机,也就是甘遂的运用是否符合理、法、方、药、护的逻辑规范,这很是个问题。小白鼠实验结论需要重视,但它不是活生生的人,其结论不是“随证治之”的,不能作为评价中药之毒的依据。可是,中医学没有自己的价值评价体系,热衷于科技文化的现代化,实验逻辑牢牢困住了辨证论治的手足,临床用毒治病的医生越来越少了,甘遂、巴豆、砒霜不敢用,乌头、天雄、附子不敢用,甚至连细辛、麻黄、大黄都不敢用了。

甘遂是泻下逐饮的峻猛药物,可以和大戟、莞花、大枣等配方,如《伤寒论》的十枣汤,也可以和半夏等配方,如《金匮要略》的甘遂半夏汤,主要用于水饮结于心下的结胸证。倘若没有水饮结胸,随随便便地用甘遂等中药;或者用包含有甘遂的处方如十枣汤,却不遵循十枣汤的服用方法:“强人服一钱匕,羸人服半钱匕,温服之,平旦服。若下少病不除者,明日更服半钱匕,得快下利后,糜粥自养”,有谁能够避免甘遂毒性对人体的危害?自古以来,中医应用毒性大、性味烈的药物特别谨慎,只要取效就“止后服”,不“止后服”就违背了“随证治之”原则。

中医从药物炮制,到组方配伍,再到用量和运用时间的控制、煎服方法等多个环节、层层预防,避免毒副作用的发生,保证了临床医疗的安全性。再如《金匮要略》治疗“病历节不可屈伸,疼痛”的乌头汤(原剂量:麻黄三两,白芍三两,黄芪三两,炙甘草三两,乌头五枚),乌头有大毒,先将有毒的乌头,用蜂蜜二升煎到一升后,取出乌头,再和其它四味药用水三升,煎到一升后,去药渣,与蜂蜜混合共煎,每次服七合,如果服后有效,就不要再服,无效,可以将煎出的药液继续服完。蜂蜜煎药,具有减毒的作用;有效止后服,具有控毒的作用。

请问,持中药有毒的那些先生们,你们是这样去评价中药之毒的吗?逻辑方法错了,结论可靠吗?小白鼠和活生生的人不同,自然完整性的中药和单分子提纯不同,以个体为真实的药量控制与规范标准不同,你们考量了这许许多多的文化差异了吗?

2、中药之毒的分析

药物的毒副作用的评价,是主观文化决定的,与理论逻辑和临床模式相关,与医生运用的临床思维有关。理论逻辑和临床模式造成的毒副作用无法避免,而医生运用的问题,通过临床修养就能得到解决。中医需要有自己的价值评价体系,不能老是看实验文化的脸色,是非对错都以小白鼠或实验的标本为标准。

中药有毒没有呢,有毒,没有毒,就没有药性,没有四气五味了,也就谈不上“随证治之”了。但中医的毒,不是西药毒副作用的毒,毒副作用是治疗时难以避免的伤害作用,中药的毒指中药气味的偏性。《类经》:“所谓毒者,以气味之有偏也。”现在人们所认同的毒,已经不是“气味之有偏也”,而是指在治疗过程中可能出现的不良反应,把中药的毒等同于在发挥治疗作用的同时,可能危害其它藏腑健康的不良反应,或者等同于在小白鼠实验中发现的器官损害。这在中医称之为伤害无辜,是违背了既病防变原则的结果。

在实验实证逻辑规范下,中药变成了分子式的物质,脱离了证候病机的对应关系,改变了认识对象和认识逻辑,把以证候病机为对应的自然完整性的药材,变成了一个个的分子-有效成分、有毒成分、无效成分、杂质等等。

我们好像不知道自己丧失了“随证治之”原则,用实验方法改变了中药之毒的认识对象和认识逻辑,把实验室研究的药物分子,等同于自然完整性的动物植物,把小白鼠、标本等同于证候病机。在这样的文化环境中,“中医”被显微镜牵着鼻子走,有人在网站上列举了一大串中药毒性反应的实验室结论,以此作为中药之毒的证据。这些样的研究,缺乏“随证治之”的客观基础,没有君臣佐使的组方原则,丧失相须、相使、相杀、相畏等配伍关系,却拿来作为中药之毒的证据,真是张冠李戴。

我以为,“中成药安全性问题”的根本,在于抛弃了辨证论治;阻碍“中医药走向世界”的根本,在于世界不懂辨证论治。有辨证论治,中药、中成药就十分安全,不会发生治这里伤那里的弊端,就不会出现剂量过大、疗程过长、使用不当等问题,没有了辨证论治,见咳治咳、见烧退烧、见感染抗感染,只讲对症治疗,不求对“证”治疗,怎能不发生毒副作?!

辨证论治的生命可靠性和安全性,一走进西方严谨、系统的实验实证逻辑,就不科学了,就有毒副作用了。这是一个不可调和的问题,就看我们如何选择。是抛弃辨证论治,创新、重建、异化中医,去迎合实验文化主导下世界,还是坚守辨证论治,通过辨证论治的疗效,让实验文化主导下的世界请中医出山。政策法规、学校教育到学术研究等营造适宜辨证论治的文化环境,形成不同于实验文化的中医自我的价值评价体系,使辨证论治应有的疗效真正发挥出来,西方信服了,中医才能真正走进世界,就是不能走进世界,世界也会到中国来求医、来学习中医。不少病人不远千里求医,不是“医”改变自己的结果,而是“医”自身疗效的吸引。削脚适履,勉强走进了世界,恐怕不是中医。

在历史的生命实践中,中医完成了临床运用中药,从有毒到无毒的蜕变,找到了一套化毒为治的有效方式,那就是在辨证论治的指导下,运用经过合理炮制加工后的道地药材,适而可止,不可过量和过久。《有毒中药临床精要》:“'水能载舟,也能覆舟’,'药能治病,也能致病’。合理地应用微量大毒之品,如砒霜治喘证、白血病,不仅可以取效,还可在不出现不良反应的情况下改善全身状况,甚至挽救病人生命。而人体必须的水和盐,美味的荔枝,若摄入过量也可致病”。

运用中药、中成药,只有辨证论治才是合理的。辨西医的病,按照有效成分的病理生理逻辑对应原则运用中药、中成药,缺乏无害化和无毒化的理论指导和逻辑基础。对待实验方法中的中药之毒,要分析其文化的逻辑合理性,不分青红皂白地盲从实验文化,将其作为中药教学的内容,或者禁止、限制中药的临床运用,对中医学的传承和发展极其不利。

3、道地药材与炮制

不可否认,有些中药的药性太偏,具有较强的毒性。为了区别毒性的大小,引起大家的注意,中药理论用有毒、小毒、大毒等等来区别。毒性是客观存在的,中医理论通过一系列的逻辑规范,化毒性而为药性,使中药具有了极大的安全性。道地药材和遵法炮制是化毒性为药性的重要环节。

中药讲究道地药材,重视对药材的炮制,通过道地药材的炮制,在保证药材品质的前提下减毒增效。药材的道地问题,中医一直都十分重视。什么是道地药材呢?除了药材本身的品质外,从时间上看,满足了中药材的生长时间,遵循了中药材的采集时间,从空间上看,特定地域出产的特定的药材。

为了保证药材的道地品质,随着生命实践认识的不断深入,历史上的中医,不断进行药材的鉴别区分,去伪存真。《新修本草》在高度评价陶弘景的《本草经集注》的同时,对《本草经集注》及其后世在中药认识上的错误进行了修正,不足之处进行了补充,如“秋采榆人,冬收云实。谬梁米之黄、白,混荆子之牡、蔓。异繁缕于鸡肠,合由跋于鸢尾。防葵狼毒,妄曰同根,钩吻黄精,引为连类。铅锡莫辨,橙柚不分。凡此比例,盖亦多矣。”

翻译上面这段文字:榆树的果实三月份成熟,陶弘景误为八月份采摘;豆科植物云实,在晚秋时节采摘,陶弘景误为冬天采摘。粱米北方称之为“谷子”,有黄白之分,黄粱米香美,人们称为竹根黄,但陶弘景误以襄阳竹根黄为白粱米。牡荆子和蔓荆子是具有不同功效的两种药物,但书中却将它们混同为一种药物。“繁缕”又名鸡肠草,即鹅不食草,两种名称一种药物,陶氏误以为是两种。相反,“由跋”是天南星科植物,“鸢尾”是鸢尾科的鸢尾根,把两种药物混为一谈。还有,陶氏把伞形科的防葵,误认为和瑞香科的狼毒同属一根。黄精叶与马前科的钩吻初生时的叶子和茎、花都不同,可陶氏没有仔细区别。不仅如此,陶氏还没有分辨铅和锡的不同,橙和柚的差异等等。

随着时代的发展,纳入中药体系的自然药物不断增加,道地药材的鉴别,也在不断发展,形成了一门专门的学问,更加有利于药材的道地规范。因为“自炎黄及汉、梁、唐、宋,下迨国朝,注解羣氏旧矣。第其中舛谬差讹,不可胜数”(《本草纲目·原序》),所以李时珍“岁历三十稔,书考数百家,稿凡三易,复者芟之,阙者辑之,讹者绳之,”对中药材的药用部位、产地、采收、真伪等等进行实地考察,著成《本草纲目》。

《本草纲目》集中药之大成,但也不是没有错误的,后世的中医对《本草纲目》也在不断进行修正,如清代医家赵学敏的《本草纲目拾遗》对《本草纲目》中的一些错误作了订正,周岩的《本草思辨录》对李时珍等的药学理论提出了不同见解。去伪存真的工作,中医一直都在做,从古至今没有间断。

药材不道地、不如法炮制,就难以保证药物的安全性。记得有个阳虚水肿的病人,用济生肾气丸为汤,方中仅仅用了5克熟附片而且久煎,病人服一次,就出现心中空虚欲食,吃一碗面条后就呕吐,全身发麻心慌,经过急诊室治疗后缓解。事后百思不得其解,在读了“君竹”在中国中医药论坛上发表的帖子“现在的附子谁敢用”后,才明白,现在的附子已经不是古法炮制的了,为了经济利益,人为地利用“胆巴”给附子增加重量,改变了附子原本的性味。

不仅附子如此。有一次到某个药材市场,药贩子拿出的炮穿山甲,价格很便宜,但透着白色的斑纹,后来请教一位中药师,才知道是用白矾浸泡炒制的,比传统的炮山甲要重得多。这样的穿山甲,能够没有毒吗?中药无毒,医生有过,看来还要加一句,炮制有过,药材不地道有过。没有了炮制法度的规范,中药成为了伪中药,不出临床问题才怪。在中国的大地上,因为药材问题,中医疗效大滑坡,西方世界还会相信中医吗?中药材还能够进入西方世界吗?恐怕连中国人自己都不会相信中医了。

随着中医药理论的不断发展,加强中药的道地和炮制研究,严格执行道地药材标准和炮制工艺规范,保证进入临床的中药材,不仅是道地的,而且是安全的,为辨证论治提供可靠的药材保障,是实现中医复兴之梦的重要环节。中药分子化,没有道地药材和如法炮制的药材,辨证论治就无法落实到临床实践中去,中医理论也就沦为了考据、考证的文献资料了。

中医要用中药,必须避免把形似而实非的东西当成中药进入临床。以前的中医,都有鉴别道地药材的能力,掌握药材的炮制方法,现在医和药分得十分清楚,大多数的中医,都不懂得中药材及其炮制方法,我行医近四十年,对药材鉴别、炮制一窍不通。个人建议,中医学生首先要走进中药房,临床实习从熟悉中药材开始,这对于减毒增效、准确用药很有帮助。

4、关木通的警示

关木通是不是中医的道地药材?如果是,依据是什么?如果不是,关木通导致的毒副作用,就不能算在中医药头上。下面是从网上复制下来的一段文字。

“经研究查明,龙胆泻肝丸害人的真正'元凶’是组方中含马兜铃酸成分的关木通。据考证,在龙胆泻肝丸的原始配方中,历代所用木通为木通科植物的干燥藤茎,包括木通.、三叶木通及其变种白木通.。在上世纪30年代,由于木通科木通资源紧缺,逐渐被马兜铃科植物关木通的干燥藤茎所代替。上世纪80年代,关木通已在全国广泛应用。两种木通虽名称相近,外形类似,但因成分不同而疗效与毒性有别。木通产于南方,不含马兜铃酸。关木通主产东北,含马兜铃酸,而马兜铃酸正是对肾脏有明显损害的主要成分。其实,中药界像这样因名称相近而混用的现象不在少数,如以水半夏替代半夏入药,水半夏无半夏的止呕作用;以狗脊贯众、紫萁贯众等作绵马贯众入药,前者无驱虫作用;将山豆根与北豆根混用,香加皮与五加皮混用,两者虽功效相近,但山豆根、香加皮均具有毒性。在此不一一列举,另外,中药品种多基源问题,同名异物、同物异名、一名多物问题,科属混淆、品种间代用问题都亟待解决。不难想象,如此混用,潜在的危险将会有多大。”(来自“会联想的风”于 2004-7-21 14:29 发表在中医论坛 站务管理的“龙胆泻肝丸事件引发的思考()”)

从这个资料可以看出,关木通误作为木通进入中药,开始于上世纪的三十年代,到八十年代就为临床广泛使用了,进入21世纪,我们才发现关木通的生命危害性。一种动物或植物,成为中药的标志,就在于对其气味和性能的把握,在于临床运用的生命安全性,而不是简单地从外形上去考量,也不是从分子结构上去分析。在没有弄清楚关木通是否道地药材的时候,没有弄清楚关木通气味功效是否和中医历史上的、经过生命体验检验过的木通具有一致性的时候,我们就把它当成中药入药了,就广泛地在临床使用了。发生这样的错误的根本原因,是我们没有很好地传承古人的去伪存真的精神,盲目地崇拜实验方法的结果。

形态的相似,往往朱紫混淆,容易以假乱真,中药特别注重去伪存真,以保证药材的道地品质。关木通作为一种伪中药,迟早会暴露出它的危害性,这是生命文化的逻辑规则决定的。中药及其相关的理性认识,都是生命检验后的结果,关木通出现问题,再被淘汰出中医药是必然的,实验结论无法否定生命文化的基本规律。

去伪存真的中药发展过程,实际上就是生命实践的过程。在经历了数千年生命实践之后,中医药安全性越来越大。我们需要弄明白的是,现在中药临床问题层出不穷的原因在哪里,是不是违背了中医药理论原则,背离了辨证论治,奉行实验实证逻辑的结果?还需要考虑的是,没有经过生命体验的关木通以什么方式混入中药而大规模运用的?今后如何避免类似的情况发生?实验方法把关木通塞入了中药的行列,这是有目共睹的,因此中医应该明白,实验室的认知不能成为中药的标准,实验室产生的后果,不应该算是中医药的问题。用实验室方法,研究上千年生命检验形成的结论,不一定正确。

5、细辛不过钱

中医有“细辛不过钱”的说法,有考证一钱相当于3克。“细辛不过钱”提示我们临床运用细辛,要注意剂量的把握和合理的配方。细辛过钱还是不过钱,取决于证候病机的病性程度、病势缓急,还要看细辛是否道地,使用的是什么剂型。散剂细辛不过钱,但汤剂就不一定了,病势缓、需要长期守方者,细辛量不宜大,还必须在既病防变的指导下,遵循配伍原则,避免细辛伤害无辜;但病势急、需要一举阻断传变者,需要根据病情决定药量,才能既病防变,就可能过钱。我临床运用细辛,只在汤剂中使用,成人一般用6~10克,最大剂量用过15克。

细辛有毒,中医药理论要求运用毒药要保证无毒化和无害化。为了无毒化和无害化,药物的运用,首先要把握好分寸,使“方有大小”和“病有久新”相对应,该用大量,小则无效;该用小量,大则生害。其次,要根据药物毒性的大小,注意把握好运用的时间,如果是大毒的药物治病,适可而止,留有余地,饮食调养,葆养正气。

细辛等毒性较大的药物,那种情况下不过钱,或不宜丸散,与哪些药配伍能够减毒增效,这是中医经过临床实践,早就解决了的问题。不同医生可能有不同的体会,运用的剂量也可能不同。对于初上临床的中医来说,细心揣摩老师运用的经验,学习运用的原则,切勿孟浪从事,但也不能畏首畏尾,不敢越雷池一步,凡毒药都不敢用,那样的话,很难提高自己的辨证论治水平。曾经治疗一例寒性偏头痛,用了川乌15克,细辛10克,结果两剂头痛消失,半年未见复发。

近十多年,中成药-龙胆泻肝丸的肾功能损害,鱼腥草注射液损害肝脏等等的事例,让中医蒙受了许多不白之冤,我们中医自己,也顺从实验实证逻辑,大谈特谈中药的毒副作用。多年前,有次上中医继续教育学分的网,看到有篇文章,完全脱离辨证论治,论述中药毒副作用,当时就想,把这样的东西当成继续教育内容,中医不亡都难。

实验室方法是西医思维的延伸,药理实验是西药形成的主要环节,生命体验是中医思维的客观基础,历史上形成的四气五味、君臣佐使、七情配伍等等中药理论,只有和证候病机联系起来才具有可靠性,由此获得的结果,才是中医药的真实结果。离开辨证论治谈中药的毒副作用,太过主观。

 中药及其理论的形成,没有经过实验,可却是数千年生命实践的历史结果。从“神龙尝百草”的无意识,到中药、方剂理论形成和临床运用原则的确立,不知道我们的先人们付出了多少生命,牺牲了多少健康。毫不夸张地讲,中医药理论是中华民族用生命凝结而成的,我们要倍加珍惜,不能因为实验室的中药之毒,而轻易地否定“随证治之”的生命安全性。

6、毒副作用的辩证观

用中药、中成药,最基本的是要分清疾病的寒、热、虚、实的病性本质,把寒、热、虚、实辨清楚,该温则温,该凉则凉,做到了这一点,基本可以防止中药、中成药的不良反应,不辨寒、热、虚、实的病性,就是再安全的中药、中成药,也可能发生不良反应。

某中医科退休的主任,治疗一水肿患者,女性,水肿下肢为甚,尿常规潜血(+),余无明显异常,用清热解毒凉血利尿等方法,患者浑身沉重,形寒怕冷,尿潜血有加重趋势,但这个主任还是清热解毒,对患者说,小便潜血阳性是肾有炎症、有热,热则血妄行,故坚持消炎、清热解毒、凉血止血三月不变。患者精神越来越差,双腿沉重迈不开步,水肿越来越重,无奈之下,来我处就诊。诊其脉沉弱,望其舌淡苔薄白,水肿下肢为甚,按之如泥,显然是肾阳亏虚、水气内停,病性是虚、是寒,清热解毒雪上加霜,南辕北辙病情自然加重,用温补肾阳、逐寒利水汤方治疗,一剂后,患者顿感浑身轻松,精神好转,心情舒坦,后守方出入调理二月获愈。

中药不良反应的发生,根本在于“辨症求机”(辨症,是动宾词组,辨动词,症宾语,是辨的对象,若改症为证,就混淆了辨的对象和辨的结果)的缺失或者失误,将临床症状和证候病机划等号,用病理药理逻辑处理疾病。《景岳全书·传忠录》:“实中复有虚,虚中复有实,故每以至虚之病,反见盛势,大实之病,反有羸状,此不可不辨也。……寒热有真假者,阴证似阳,阳证似阴也。盖阴极反能燥热,乃内寒而外热,即真寒假热也;阳极反能寒厥,乃内热而外寒,即真热假寒也。假热者最忌寒凉,假寒者最忌温热。”不实事求是地“辨症求机”,见假热就用寒凉,见假寒就用温热,能够不发生毒副作用吗?

任何事物都有两面性,中药毒副作用应当进行辩证分析。从理论角度看,辨证论治讲求证候病机的逻辑对应性,讲求个体实在的处方用药,“随证治之”无过无不及,吻合个体实在的证候病机,就没有毒副作用。从临床角度看,服药后的不良反应客观存在,因为医生辨证论治的水平问题,寒热不清、虚实不明,理、法、方、药、护的对应性差了,效果不好,方药和病机的对应性太差,就会出现问题。

中药临床毒副作用的发生,是医生辨证论治的水平问题,不是中药本身的问题,也不是中医药理论的问题,更不是辨证论治本身的问题,是个别的、特殊的,随着辨证论治水平的提高就能得到克服,实现化毒为治的理论要求。西药的毒副作用总是存在的,单分子药物、放疗化疗等等治疗手段,就象一把锋利的刀在切除疾病的同时,把生命的反应性调节也伤害了。病菌炎症用抗生素十分正确,但抗生素对胃肠功能、肝肾功能、心脏的损害可能同时发生;临床高血压病人,因为服药降压药物,下肢水肿、咳嗽不已、肾功损害不是个别的。化学单分子药物的不良反应,不是医生的水平问题,而是医学理论的问题,是药物本身的问题,理论没有突破,医生无法解决毒副作用的弊端。

一般说来,凡是“随证治之”的,保证了理、法、方、药、护的病机对应性,中药无毒无害,没有“随证治之”的,实验结果再安全的药物,也可能发生不良反应。现在的许多中成药,尤其注射剂,哪一种不是从实验室走出来的,哪一种没有经过临床试验,中药注射剂和口服中成药的临床问题依然发生。我们没有分析其中文化原因,没有找寻其中的逻辑问题,在一些人的刻意渲染下,不少人形成了中药之毒的认识误区,偏执地认为中药就是有害。7、中药无毒化的途径

中医药及其理论不是从实验室走出来的,是千万年的生命实践形成的,有着完善的保证临床用药安全的方法。

首先,对应证候病机,“虚者补之,实者泻之”、“寒者热之,热者寒之”,方药的温清补泻等性味及君臣佐使的组方法度,与病人的寒热虚实等病机性质互补。不“辨症求机”,对证候病机性质缺乏可靠的判断,盲目地用药,是中药毒副作用的根本性原因。《伤寒论·伤寒例》感叹到:“医术浅狭,懵然不知病源,为治乃误,使病者陨殁,自谓其分。至令冤魂塞于冥路,死尸盈于旷野,仁者鉴此,岂不痛欤。”

方证对应,“治有轻重,适其至所”,则“有故无殒”,“得病则病受”,中药就是无毒的。有位中医1994年在《四川中医》第三期发表了一篇文章,“中药治疗妊娠期急性阑尾炎20例”,根据六腑以通为用的原则,针对不同的证候病机性质,运用大黄、桃仁、枳实、丹皮、赤芍等破瘀散结的中药,配合清热解毒行气排脓如木香、厚朴、薏苡仁、银花、天花粉、蒲公英等,全部治愈,妊娠正常。

根据《中华药海》,桃仁、薏苡仁等妊娠忌用,大黄慎用,李东垣《珍珠囊指掌补遗药性赋.卷二.妊娠服药禁忌歌》把丹皮、桃仁、薏苡仁等列为妊娠禁忌药,这位中医没有困于这样的中药理论,有是“证”用是药,获得了病愈而胎孕正常的效果。还有一位中医,治疗被西医诊断为“宫外孕”的患者,用了水蛭、红花、桃仁、蜈蚣、天花粉、三棱、莪术等破瘀通脉之品,后来化验和B超复查,“宫外孕”变成了“宫内孕”,足月顺产一健康女婴。

中药有毒没毒,有害无害,病机对应是第一要务,即古人所谓的“中的”。根据药物四气五味特性、归经和升降浮沉趋向,使方药适至病所,不会对未病之藏腑造成负面影响;药量的轻重,吻合证候病机寒热虚实的程度,适其大小,就能防止轻而无效、重而伤人的弊端。

其次,根据四气五味和单行、相须、相使、相恶、相杀、相畏、相反等配伍理论,运用相应药物监制其不需要的毒性和偏性,避免药物与药物相互作用导致的毒性反应,实现减毒增效。清·石芾南《医原》:“燥病治以润,不妨佐以微苦,以微苦属火,火能胜金也;湿病治以燥,不如治以淡,以淡味得天之燥气,功专淡渗也。”

第三,要求道地药材,强调炮制药品。清·石芾南《医原》:“燥病夹湿,润药用炒,或用水丸;湿病化燥,燥药用蒸,或用蜜丸。欲其速行,则用汤药,取汤以荡之义;欲其缓化,则用丸药,取丸以缓之义。”炮制药品,道地药材,保证药物的最大效能,减少药物毒性。化学污染、物理污染,如重金属、农药化肥等污染是世界普遍存在的问题,不仅中药存在,所有饮食物中都存在,破坏了中药的道地品质,严重危害临床用药安全,但这不是中医中药本身的问题,而是世界文化的问题,只有通过环保等文化手段解决。

第四,服药因人、因病、因药制宜,胃气弱则不能猛浪大量,胃气虽强亦须顾护,虎狼之品以服药反应为标准,平和之剂也不能急切过量,每次服“半升”还是“一升”,“须臾”再服还是“止后服”,必须以病人的证候病机和服药反应为依据,不能机械照搬书面理论或别人的经验。

中药有毒,聚毒药以供医事;中药无毒,扣病机而拯困厄,有毒无毒,就在临床辨证论治的病机可靠性和生命真实性,与医生对中药性能的了解密切相关。清·周岩《本草思辨录.自序》:“人知辨证之难,甚于辨药;孰知方之不效,由于不识证者半,由于不识药者亦半。证识矣而药不当,非特不效,抑且贻害。”我们的学生,最感兴趣的是药理成分;现在的中医药书籍,最时髦的东西是实验室结论,四气五味、七方十剂等方药理论,成了可有可无的东西,在逻辑上就丧失了中药无毒的可能性。

“桂枝下咽,阳盛则毙;承气入胃,阴盛以亡”。如果非要说中药有毒副作用的话,那就是实而误补、虚而误攻、寒而误凉、热而误温等造成的不良反应。这样的不良反应,不是中药的错,更不是辨证论治的错,而是医生临床水平差,病机逻辑思维不成熟,理、法、方、药、护的对应不合理的错,是缺乏实事求是精神的错。要辨证论治,要做到中药无毒,没有辨证论治思维的训练,没有理、法、方、药、护的逻辑规范根本不行。

8、纯中医用药才能无毒

现在挂着中医招牌的医生中,临床用药决策思维一般分两类:一是辨证论治逻辑思维,对应证候病机、遵循中药四气五味等理论配伍处方,这被人们称之为纯中医;一是实验逻辑思维,对应病理生理,遵循中药药理成分处方。实质上,只有纯中医才是真中医。

挂着中医招牌的医生很多,但辨证论治的中医很少。在中医院和综合医院的中医科,有几个运用中医药理论,遵循理、法、方、药、护进行临床医疗?中医的临床模式,讲求证候病机性质与中药四气五味归经的对应性,不辨证论治,不以证候病机的逻辑对应为准绳,发生“寒寒、热热、虚虚、实实”医源性伤害的可能性极大。要恰当地运用中药,作一个治病的医生,只有遵循中医药理论的原则,按照辨证论治的逻辑从事临床活动。

中药有毒,医生有过,辨证论治,中药无毒。作为医生,加强中医理论修养,遵循中医理、法、方、药、护的病机对应原则,注重临床经验积累,不断提高辨证论治技能,是中药无毒的临床保证。换个角度,作为病人,也最好有一点起码的辨证论治常识,不要用西医病理生理对应药理的逻辑来运用中药、中成药,不要按说明书上的适应症买药吃药,才能避免中药的毒性作用。许多中成药的运用都太随意了,不用“辨症求机”,不用“随证治之”,谁都可以购买,埋下了许多中药之毒的隐患。中药、西药同时服用,过度医疗很普遍,这样的毒又该责之于谁?

辨证论治的无知,是中药毒副作用的根本原因。遵循辨证论治的逻辑方法,证候病机判断可靠、立法处方吻合病机、保证道地药材,中药无毒无害。所谓的中药毒副作用,就是违背了中医“随证治之”的因人、因时、因地的三因制宜原则,抛弃了“适”的病机对应性这个根本的结果。现在许多中医,寒热虚实的不讲了,四气五味不讲了,配伍的七情关系不讲了,只讲病理生理,只要有效成分,怎么能够没有毒副作用?

中医是中华民族的大智慧

    什么是传统?传就是传承性,即道德的传承性,文化的传承性,思想的传承性;统就是大一统,通天彻地的大一统,古往今来的大一统,生命与自然社会的大一统。大一统是中华民族的思想律。孔安国序《尚书》以“伏羲、神农、黄帝之书,谓之三坟,言大道也”。大道就是自然之道与生命之道。《黄帝内经》与《老子》、《周易》则是现存的三坟雄文,其论述的都是大道。大道是至高无上之道。

    《黄帝内经》的宏篇巨制诞生在春秋战国时期,是中华民族大一统思想的体现,是中华民族大智慧创造的蓝图。《黄帝内经》不是中国古代早期的医学文献,而是全面揭示生命大道的经典巨著。中华医道不是认识的原始或初级形态,也不是朴素或自发阶段,而是代表东方文化的人类认识的高峰。是中华医道开辟了道法自然的天地,展示了生命之神的辉光,实现了认识史上的奇迹。

    中医之神与老子的心是相通的。中医之道与老子的道是相承的。老子论道,曰大,曰逝,曰远,曰反。大可包罗万象,无边无际;逝如流光飞过,无始无终;远则囊括时空,反则与物相反。无限过去,无限的有;无限未来,无限的无。无限的有无,是一个无限的时空,是一个无限的过程。道是对这个过程的描述,是对其中各种运动方式相互关系和相互作用的描述。“反者,道之动;弱者,道之用。”道德相成,有无相生,其中有精,其中有信,震撼古今,石破天惊。

    “反者,道之动”。历来多以道反为对立范畴,于是至今仍有以朴素矛盾论解者。道与反不是同一事物的两个方面,而是如《通评虚实论》之“邪气盛则实,精气夺则虚”一样,反是针对物而言。故其下文则谓“天下之物生于有,有生于无”。物之反即是道之动。在物质领域内,物之反是反物质。而整个物质结构领域之反则是过程领域,其中间是枢机领域。“素问”就是生命过程的问对,“灵枢”就是生命之神的枢机。道之动是指过程所属的运动变化。中华医道所描述的即是自然过程与生命过程。其所属无限的自然与生命运动方式则是“至大无外、至小无内”的气。

    “弱者,道之用”的“弱”也是针对物而言。物之弱即是道之用。道之用为德。《四气调神大论》载:“天气清净光明者也,藏德不止。”物弱则进,物强则退。物性愈弱,德性愈强。弱可胜强,柔可胜刚。物性的不断减弱,也就是物的不断否定。物的每一次否定,都是道之用的体现。弱是两个勿字。物在否定之否定中生而又生,在渐变至突变中化而又化。《天元纪大论》载:“曰阴曰阳,曰柔曰刚……生生化化,品物咸章。”就结构领域的认识而言,器官论否定整体论,细胞论否定机械论,原子论否定分子论,……虚子论否定粒子论,随着物的弱化,德的层次飞跃,正否定就是超越,道之用于是显彰。当至其物极必反之时,则进入道之动的自然过程领域。

    “自然”不是现代所称的自然界,而是自然而然,无限自在。自为始,然为终;自为因,然为果。从过去之始到过去之终,从未来之始到未来之终。从过去之因到过去之果,从未来之因到未来之果。有生于无,无生于有,自始自终,无始无终。自然喻含着相互关系,喻含着相互作用,喻含着有无,喻含着无限,喻含着过程。在物质范畴,粒子为有,场为无;物质为有,反物质为无。在空间范畴,实体为有,空间为无;空间为有,虚空间为无。在时间范畴,过去为有,未来为无;时间为有,虚时间为无。一切都在相互作用之中,一切都在无限运动之中,一切都在有无之中,一切都是过程。

    中华医道囊括过程、枢机、结构领域,但以过程的描述、枢机的描述为主。景愈显而境界愈小,景愈藏而境界愈大。玄之又玄于天地之间,游行出入于万物之初。神气形相合实现生命的大一统,天地人相合实现自然的大一统。道、气、数、序、类描述自然过程、运动方式、作用方式、作用序列与类别同异,机、化、态、势、象描述变化枢机、变化发生、变化方式、变化属性与表征显现。自然及生命过程中存在美与和谐,中和通标识相互关系的最佳态势。道在惚兮恍兮的微妙之中,气在无形无限的动静之间,数是宇宙演化的韵律,象是时空运变的光华,……

    道、气、数、序、类、机、化、态、势、象等是《黄帝内经》的基本概念范畴,也是中华医道的基本概念范畴。阴阳、五行、藏象、经络、病因、病机等则属于二级概念范畴;摄生、诊道、治道、本草、方剂、针灸等,则属于三级概念范畴。于是,抛弃其基本概念范畴,曲解其二级概念范畴,替换其三级概念范畴,则成为使医道改弦易辙的先决条件。因此,首先认识《黄帝内经》就成为登堂入室、直通医道的唯一门径;重新认识《黄帝内经》就成为弃旧图新、感悟医道的反归捷径;共同认识《黄帝内经》就成为正本清源、复兴医道的根本途径。

    重新认识《黄帝内经》,重新认识中华医道,必如《移精变气论》所言:“去故就新,乃得真人。”不断抛弃已有的旧学,才能获得全新的医道。老子说:“为学者日益,为道者日损。”不解决关于自然、生命本原及其时空层次的认识,不解决医道的认识领域、思维方式、研究方法、概念范畴、理论纲纪、实践目标等一系列重大问题,沿用近年来形成的现代“中医学”思路、观念、成见、方法和价值标准,必将误人子弟而使其误入歧途。所以,探索医道的原理及其运用,重新阐发上述诸多基本理论问题,乃是关系中医生死存亡的所在。

    医道的认识领域主要在生命过程,而非人体结构。生命过程的主导在神气,而形器只是神气的载体。如《周易》所言:“形而上者谓之道,形而下者谓之器。”《阴阳应象大论》中的“治病必求于本”。《生气通天论》中的“生之本,本于阴阳”,就是指人的生命过程这个根本,而不是指疾病本身,或作为其载体的人体结构。《移精变气论》之“标本已得,邪气乃服”,“标本不得,亡神失国”,强调了标本相得的重要性。《汤液醪醴论》则谓:“病为本,工为标,标本不得,邪气不服。”病人与医生之间,病人为本,医生为标;病人与疾病之间,病人为本,疾病为标。人和则无病,人失和则病。中医调于人而病自和。

    医道的实践目标在于生命的全面自主实现、全面自由发展与全面自我和谐。中医不是治病的医学,而是调人的医道。中华医道在于摄生的自稳、自调、自控、自生、自化与自和,而治道亦在于促进其自稳、自调、自控、自生、自化与自和。每一个人都有调理失和与转化疾病的本能。医生的作用只是帮助与促进这本能的实现。所以,《黄帝内经》称摄生者为人,并将其分为与道同生的真人、通达于道的至人、顺从于道的圣人、符合于道的贤人。而称医治者为工,并将其分为“上守神”的上工、“守门户”的中工、“粗守形”的下工。

    阴阳五行、三元六气不是朴素的唯物论和自发的辩证法,而是自然过程中最基本的数序。各类数序不是指具体的“物质”、“结构”、“功能”、“形态”,而是对相互作用方式的归类,也可作为我们认识自然和生命过程的至简至易。至简才能通用。从而可用以标识标定多维时空方式、多维时空态势、多维时空效应,于是可包括现代理论物理关于闭合空间、绝对空间、动态量子化弯曲空间运变的全过程,亦可完成对现代生命科学关于物质、能量、信息开放系统的统一描述。

    五运六气不是“封建迷信”,或“有一定合理成分”,或“古代朴素气象学”,而是人类关于时空运变节律性周期的认识,是中华民族的大贡献,是中华医道的大经纬。地球自转出现日节律昼夜阴阳之象,地球公转形成年节律五运六气之序。星拱天心,神旋魁柄,十二月指遍四方二十八宿,历二十四节气,七十二候,乃合周天公度之数。五星会聚,日心自旋,沿周天三百六十公度而有六十年周期、三百六十年周期等。太阳系自旋、公转,银河系自旋、公转,乃有更大的节律性时空运变周期。天道轮回、地质演变、生命进化尽在其中,时空方式、时空态势、时空效应无所不包,岂止气候之应、形器之感、疾病之生区区微域。

    五藏六腑不是组织器官,而是关于最基本的生命运动方式的分类。所属经脉网络,则展示了过程及枢机领域中神气游行出入与转输交会的壮丽图景(当然也包括了能量、信息的传递、反馈、协调、演化、控发等生命活动),而不是今人在实验室里千辛万苦地寻找的结构性“气血运行的通道”。《灵兰秘典论》、《六节藏象论》、《宣明五气篇》等揭示了生命三元神、气、形的藏腑归类。《三部九候论》中指出神藏、形藏之别,是作者已知千载之后废道异学的症结所在。因此在《素问》与《灵枢》中均反复强调神、气、形的区别。并谓“知其要者,一言而终;不知其要,流散无穷”。

    “人以天地之气生,以四时之法成”。自然与生命过程合一,自然与生命时空相通。中华医道体现了人与自然的统一与和谐,以及人的生命过程的统一与和谐。中华医道营造的这一人与自然相应的诗情画意般的氛围,为实现形气的生化、神明的通达、摄生的途径、疾病的预防、治疗的思路、药物的应用、针刺的发机、导引的运窍等,提供了无限延伸的广阔世界。这是一个开放、协同、混沌、有序、多维、多元、非线性、非平衡、自组织、自和谐的大千世界。

    中医病机不是定位、定性、定量,而是求因、求属、求势。中医病机不是关于人体结构、功能、形态异常的认识,而是关于生命过程、方式、神机失和的认识,其中自然包括微观物质的演变、能量的转化、信息的控发。求因属于相互关系的范畴,包括失中、失和、失通等(而不是拘于物质性致病因素)。求属属于运动方式的范畴,包括藏府、经络、气血津液等(而不是拘于人体结构及其功能)。《至真要大论》引《大要》谓“谨守病机,各司其属,有者求者,无者求之”,即指求其所因,求其所属。“盛者责之,虚者责之”,则是指求其势。

    求势属于变化属性的范畴,主要是指神气的变化,包括局势、趋势与时势。局势是关于关系变化属性的描述,如虚实、寒热、燥湿等。趋势是关于空间变化属性的描述,如表里出入、上下升降、开合聚散等。时势是关于时间变化属性的描述,如伤寒六病、温病三焦、卫气营血等。治局势宜反而调之,治趋势宜引而导之,治时势宜随而和之。平其所因,安其所属,导其势以使其和,则是促治的根本大法。如《至真要大论》所言:“疏其血气,令其调达,而致和平。”

    《黄帝内经》所揭示的自然原理和生命原理,也就是中华医道的原理。因此,中医不仅是与西医不同的科学,而且是与西医科学相反的道德文化。“道德”不是现代理解的道德观念,而是对自然与生命本原的认识。道为本,德为用。天地之大德曰生。生生之谓德。东西方对本原认识的不同,导致了中西医的根本分歧。和能生物,同则不济。相反和谐才能生化,相同是没有意义的。中华医道对人体结构研究科学之超越,不仅是人类认识史上的伟大创举,而且是未来文明追求的长远目标。

    量子论引发的“二十世纪风暴”席卷了物质结构性研究的岛屿,现代自然科学的“第三次革命”冲决了分析还原性科学的堤坝。一大批远见卓识的西方科学家惊呼,这一骤然兴起的伟大变革是向中国古代道的归复,是向中医理论的归复!时至今日,甚至还有人问:什么是中医?中医是不是科学?中医是中华民族的大智慧,中医是人类文明的大精髓。中医是人与自然、社会大一统思想的展现,中医是描述自然和生命过程合一的大道。中医是医道而超越世俗意义的医学。

    两条腿走路的人类,以两种思维方式认识世界。古代的东方迈出了第一条腿,近代的西方迈出了第二条腿。当其潜力穷尽的时候,科学的革命性变革就会到来。系统论对机械论的超越,信息论对结构论的超越,量子论对相对论的超越,突变论对进化论的超越,……复杂性对局限性的超越,不确定性对确定性的超越,非平衡态理论对平衡态理论的超越,非线性理论对线性理论的超越,……最终将是过程论对实体论的超越,中华民族文化对现代科学观念的超越。现代科学革命的每一次反之动,都是向东方之道的回归,都是向中医理论的回归。

    千秋道统,天下谁御?中华医道由宏及微,由隐至显,从《黄帝内经》到《伤寒论》,从金元争鸣到温病诸家,创造了肯定之肯定的辉煌历史;西方医学由低级到高级,由简单到复杂,从细胞说到分子论,走过了否定之否定的艰难旅程。二十一世纪是东西文化交会和共震的时代,二十一世纪是中华智慧超越和包容的时代。完成文化的复兴与崛起,实现民族的光荣与理想!历史赋予了我们神圣的责任,未来呼唤着我们认识的觉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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