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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 子 文/（河北深泽）翟海静 燕子走了。 燕子被癌症折磨了将近两个月，最终离开了人世。虽已立秋时节，但天气依然潮湿闷热，那一刻居然落起了绵绵的雨。燕子的男人守在床边，紧紧攥着燕子的手，哭的死去活来。 燕子生来命苦，七岁时上学路上因下雪路滑摔断右腿，十岁那年得了肺炎，十四岁被家养的大鹅咬了脊背，十五岁得过脑膜炎，时常发烧，身体不好，没等到初中毕业就辍学了。村里人说燕子是土命，一辈子磕磕绊绊最终栽倒在土里。为了生活，燕子在织布厂打工，她性格内向，心地善良，能吃苦，不到一个月，就数量掌握了织布技术，企业负责人让她领班，燕子的工作时间增加了，收入相对提高，但最终因为身体原因，那个年底，离开了织布厂。燕子想方设法做力所能及的事，跟裁缝店老板学裁剪，不到俩月就出徒接活，亲戚朋友街坊邻居，找她做衣服的应接不暇。这一干就是三年。随着社会的发展，新潮服装的流行，人们做衣服的少了，燕子的活儿路也变得清淡起来。无奈，燕子到南关村里的印刷厂包票，白天在印刷厂干活，晚上还要领回一袋子回家干。 燕子20岁那年父亲因病去世，留下她和母亲相依为命，母亲血压高，身体不是很好，母女俩除了几亩农田就是靠燕子打工干活这点收入，燕子白天去印刷厂晚上照顾母亲，农忙时节还要管地里的收种，街坊邻居都夸燕子这个女强人，可燕子心里的苦痛无处诉说。 转眼间，燕子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虽不算很漂亮，但是她心地善良纯洁，自然吸引来不少村里的媒婆，可燕子居然没见到一个中意的对象。有人说燕子为了照顾母亲才不肯出嫁，也有人说燕子命中就是婚迟。 一天、一月、一年，不经意间燕子的年龄到了36岁，经人介绍，终于遇上还算可心的林子。林子比燕子小三岁，憨厚老实，是地地道道的农民，家里不算富裕，但是林子很能干；林子不懂得浪漫，但总会在燕子最需要的时候出现在她的面前。就在这年秋高气爽的季节，燕子披上婚纱，做了林子的女人。婚礼很简单，没有雇请吹打班，没有昂贵的嫁妆，唯一从娘家带走的是她常用的那台洗衣机和缝纫机。 燕子不娇气，锅碗瓢盆柴米油盐代替了新婚的浪漫，对于他们来说，踏踏实实过日子，平平淡淡的生活就是最好的浪漫。婆家不富裕，公婆早已不健在，男人疼她、宠她就够了。婚后第二年，大女儿降生了，添了小宝宝日子也就过的更有奔头，男人去了县城机械厂打工，燕子带着孩子到邻村加工厂领了手工布艺活儿，共同操持这个小家庭。大女儿五岁那年，又添了老二闺女，男人为了更好的照顾老婆孩子辞去了县城机械厂的临时工作，在村里一家纸箱厂做起了切纸员，下班回家帮着燕子照看孩子。仅过了几年，燕子一家的的日子变了样儿，本来破旧的木格窗换成了铝塑钢的玻璃窗，简易的栅栏门换成了崭新的铁门，又把院落铺设上石砖，留出一小块菜地，两个孩子在小院里玩耍嬉戏，整个小院充满了欢声笑语。 燕子好强，总想改变清苦的日子，林子不忍燕子太辛苦，只让她管好孩子管好家就行。可燕子不听，现在孩子们花费大，不挣钱怎能养家。她又到离家不远的一家网店做起了打包的活，虽然很辛苦，但是一天下来也能挣几十块钱。燕子疼爱自己的孩子和男人，每次干完活回家路过超市，总是给孩子们买上一些酸奶、水果等，再给男人买一些可口的小菜，而燕子平时连一个鸡蛋都舍不得吃。 燕子称得上是一个贤内助、一个好厨子，尽管接送孩子打工干活很累，但是每顿饭都变着花样做，看着林子和孩子们高兴地吃着饭菜，燕子的心里也就会感到愉悦和幸福。 燕子和林子共同为这个家辛勤劳作着、付出着，两个孩子也在这幸福的家庭中快乐地成长。对于燕子来说，嫁给林子是她今生的荣幸，两个宝贝女儿是上天的恩赐。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祸福旦夕。燕子竟然得了绝症——肺癌！林子拿到结果犹如晴天霹雳，他心如刀绞，不敢正视心爱的燕子的眼睛，只能躲在角落里偷偷的落泪。不知情的燕子情况下依然故我的做着自己的事，林子比以前更加精心的照料燕子的起居。 日子一天天过去，燕子的病情也越来越重。病榻上的燕子，眼睛里都是白色——白色的墙壁，白色的屋顶，白色的衣着，白色的......燕子有预感，总想在自己生命最后一刻，能再给老母亲和两个年幼的孩子做些什么。立秋了，孩子们该买换季的衣服了，老娘年纪大了，出行不方便，雨雪天谁来照顾......燕子在那个小雨淅沥的夜晚停止了呼吸，燕子带着对家人无尽的留恋离开了人世。 燕子撇下老母亲，抛下心爱的林子和两个年幼的孩子走了，亲属和乡亲们依恋难舍的送了她最后一程。 缠绵的秋雨依然淅沥，不知从哪儿飞来了一群燕子，在凄凉的墓地上空盘旋了几圈，渐渐远去...... 作者小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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