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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世勤（右二）厉慧良（右三）等人合影 后排右一著名鼓师姚占琦 笔者自幼嗜戏如命，有时也票票武生戏。我很欣赏厉慧良，也可以说是个“厉迷”吧。从他由上海到天津起，每出戏几乎不漏，风雨无阻追着看。对厉戏的印象，吾以为乃“神来之笔”,学不来的。本人已是古稀之人，近来时常回忆往事，厉慧良的台上艺术和台下做人，不时浮现在我的眼前。我印象，厉先生是1955年从上海来到天津搭京剧班共和社的。他是一个人来的，完全是凭艺术闯天下。我第一次看他的戏是在东马路新华戏院，当时京剧演员进中国戏院演戏是很不容易的，必须是知名度很高的大演员。厉慧良本事如何？天津观众拭目以待。那天的剧目是《艳阳楼》、《白水滩》、《通天犀》。厉良是一赶三。这三出戏也可叫《血溅万花楼》。
武生的“祖师爷”尚和玉老先生在谈到武生时说过这样一段话:“稳、准、帅、脆、狠，这五个字只要占一个字就是好角儿。”我当时32岁，对厉的表演激动不已。本人不敢说厉五个字都占了，但至少在四个字以上。其他观众也很兴奋，虽然只有半堂座，但掌声如雷,彩声不断，气氛之热烈与满堂座相差无几。不久，天津观众慢慢地认识了，接受了厉慧良，趋之若鹜，上座率也越来越高，同时也取得了进中国戏院演出的资格。
1955年的一天，李少春的父亲李桂春在新华戏院看厉慧良的《八大锤》、《断臂说书》。那天晚上我也去了，和李先老生坐在一块儿。所有“探海”“射雁”“朝天蹬”这些身段、动作，姿式美观，功架稳练以外，还能演出一个16岁的大孩子，在战场上“打仗玩儿”的心理。
李桂春全部《包公》剧照 散戏后，有位姓陈的剧场工作人员认识老先生，上前问道:“您看这个厉角儿比咱少老板(指李少春)怎么样?”李老先生答:“有的地方比少春好。”“哪点好呢?”又问。“你看人家慧良，开打不掖狐尾，少春开打掖狐尾。”由于当时我在旁边，上述对话听得一清二楚。是啊，开打不掖狐尾要比开打掖狐尾的难度大不少呢。我是通过著名花脸演员张德华结识的厉慧良。虽说厉是专业，我是业余，但都是武生行当，逐渐来往就多了，成了好朋友，无话不谈。他曾对我讲过这样一件往事:“当年国共在重庆谈判晚上的招待会，由我主演《八大锤》,饰陆文龙。台下看戏的有毛主席和蒋介石。我扔枪出手，在前几排观众的头顶上飞，然后探身勾回来。我当时只有十几岁。到后台后，我父亲厉彦芝，将我好打一顿。责怪我万一弄不好砸着要人，丢了全家的饭碗。我虽然挨了打，可心里不服。有道是:台上一伸手，台下十春秋，我心里有根。”通过这件事，本人对“艺高胆大”四个字有了更深刻的认识。80年代，一次，厉慧良到上海演出《艳阳楼》等戏，很是风光。有人送上条幅“武生泰斗”。厉慧良一再说:“不敢当，不敢当，我比杨老板(指杨小楼)差远了。”厉慧良生前虽大红大紫，却一向虚心，不心浮气躁。天津名票张少良老先生是尚和玉的入室弟子。1963年，我陪张先生看厉慧良的《长坂坡》、《汉津口》。在中国戏院后台，厉慧良非常诚恳地征求张老先生的意见，张只说了个字“好”。厉一再说，我和世勤是莫逆之交，请不要见外。见厉慧良确实真心求教，张老先生才说道:“你的赵云忠有余，勇不足。”厉慧良听了很服气。事后对我说:“自己演老生演惯了，太求稳了。赵云如果不勇的话，怎么敌得过曹操的八员大将呢?”此后，厉再演这出戏就注意了。1979年，张先生仙近，厉慧良很痛心，他几次对我说，遗憾的是向张老先生学的东西太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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