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草求真：《神农本草经》“桔梗”功效初探

桔梗入药为用，早在两千多年前的《神农本草经》就已经有记载。神农氏言桔梗之用为“主胸胁痛如刀刺，腹满，肠鸣幽幽，惊恐悸气。”而今的桔梗之用，在中药学专著及当今《药典》中均描述为“宣肺，利咽，祛痰，排脓。用于咳嗽痰多，胸闷不畅，咽痛音哑，肺痈吐脓”。上下2000年，两相比较，古今对桔梗功效的记载可谓天壤之别，相距甚远。也就难免令人生疑，古人之错？是后世之误，亦或是古今药用基源变异？根据自古至今历代相传的本草专著记载，可以推测药用桔梗均为苦桔梗，即桔梗科植物桔梗 Platycodon grandiflorum（Jacq.）A.DC.的干燥根。因此，关于古今对药用桔梗功效的认定，确实是一件令人值得关注的事情。

神农氏言桔梗“主胸胁痛如刀刺，腹满，肠鸣幽幽，惊恐悸气”，概而言之，其用途有三：一为活血止痛“主胸胁痛如刀刺”，二为行气止泻，主“腹满，肠鸣幽幽”，三为宁心安神，主“惊恐悸气”。神农氏不标注本草功效，只言主治。在实践中，桔梗的这些主治描述也让人很容易联想到某些方剂，如血府逐瘀汤、参苓白术散、天王补心丹，该三方颇具代表性。明代缪希雍在《神农本草经疏》中诠释说“伤寒邪结胸胁，则痛如刀刺。邪在中焦，则腹满及肠鸣幽幽。...其主惊恐悸气者，心脾气血不足则现此证，诸补心药中藉其升上之力，以为舟楫胜载之用，此佐使之职也。”以桔梗的“舟楫之剂”显然不能全面解读神农氏对桔梗的主治记载，甚至有所抵牾。

桔梗“舟楫之剂”说始于金代张元素，曰“桔梗清肺气，利咽喉，其色白，故为肺部引经。与甘草同行，为舟楫之剂，如大黄苦泄峻下之药，欲引至胸中至高之分成功，须用辛甘之剂升之。譬如铁石入江，非舟楫不载，所以诸药有此一味，不能下沉也”，强调其行气和载药上行功效。此说影响深远，崇之者众，但也有异议，如张志聪《本草崇原》：“桔梗治少阳之胁痛，上焦之胸痹，中焦之肠鸣，下焦之腹满。又，惊则气上，恐则气下，悸则动中，是桔梗为气分之药，上中下皆可治也。张元素不参经义，谓桔梗乃舟楫之药，载诸药而不沉。今人熟念在口，终身不忘。夫以元素杜撰之言为是，则《本经》几可废矣”，王秉衡《重庆堂随笔》直言：“舟楫之说最易误人。”

在桔梗之用的争讼声中，黄宫绣采取了比较折中的看法，《本草求真》言桔梗“系开提肺气之圣药，可为诸药舟楫，载之上浮，能引苦泄峻下之剂至于至高之分成功。俾清气既得上升，则浊气自可下降，降气之说，理根于是。”张山雷在《本草正义》中对桔梗诠释说：“胸胁痛如刀刺者，即气滞寒凝，或饮邪阻塞之胸痹证，桔梗辛温，宣通阳气，故能通痹止痛。腹满肠鸣，皆寒滞中下，脾阳不振；惊恐悖气，则寒凌于上，心阳不宣，而桔梗皆能治之，则固振动阳气，疏通郁窒，合上、中、下三焦而统治之要药也。”如此看来，舟辑之说固然是一个方面，但《神农本草经》中的桔梗主治却不囿于此。桔梗，期待一个更完美的解释。

神农本草，造福健康。

神农医学，医学之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