辋川印象文图：王忠智 一条古街，说长不长，只不过二里，却承载历史之重，之长，之深。古街之所谓古，有独特历史文化内存，有耐人寻味的延续。也许古街没有惊天动地的故事，但却有非同寻常的穿透力。走在花岗岩石铺成的街道，与古街对视，古街似有很多话要说。闽南话“辋”与“莽”同音，有“广大”“辽阔”之义，且“川“有平原、平地的意思，故辋川应是“广大”“辽阔”的平原。 辋川，第一次映入我眼帘，是一望无际的走马埭农田保护区。那时，我上省城求学，324国道是必经之路，从未见过如此平铺直叙大写意的平原，于我这个从山乡走出来的，的确是不小的震撼。传统农耕时代，拥有良田，就意味着财富。不难想象，当年那些坐拥辋川百顷、千顷、万顷良田的豪绅是如何富有。 春雨贵如油。迎接我们的是潇潇春雨，万物刚从冬眠中醒过来，太需要甘露般的春雨滋润，返青、拔节、伸伸懒腰，喜滋滋地醉饮着。 步行在小街上，小雨打湿了思绪的双翼，也打湿了小城的记忆。狭窄的街巷，当年的市井喧器、摩肩接已不再。黑黝黝面孔的方块石砖，坚韧的个性，沧桑的磨砺，去除了棱角，多了圆融，个中肯定储存大量前尘往事。 宋时的圩日呈现“山海大观”。各种山珍海味，农家土特产，交易吆喝声，“一头牛十两银子，成交喽!”。最鼎盛是明清时期，从古城大桥头一直延伸到东城门；从西街、上路街、中街、蛏埔街……鱼儿街、东尾头街，大小店铺500多间。商行楼房、钱庄、当铺、作坊、旅馆、酒楼，经营行业多样，功能齐全，盛名远扬。 一座古城的崛起和存续，有其客观必然性。集山的秀丽和海的雄壮,创造一方神奇。想当年马蹄哒哒，奇货可居，承接着北上：惠北、莆仙、福州；南下：泉州、漳州、潮汕，其中心枢纽集散功能非他莫属。“非万贯家财而不能居住辋川城”，精英们打造了商流，物流，资金流的辋川商圈。 乘坐时光之舟溯流而上，五百年的烟云飘飘渺渺，思绪进入慢节奏。目光流连在一砖一石，一木一瓦，出砖入石以及思飞的燕尾翅。石雕、砖雕、木雕、泥塑，建筑是文化艺术的灵魂，留下某个时代的印痕。尽管风侵雨蚀，面容憔悴，繁华退尽，依然不减当年风采。换了时空，从上下翻转木门店铺探出老板或者伙计的笑睑，你是老板、伙计、顾客？轮转的角色，体验那朝那代曾经的繁华。 站在海丝源头，这里是辋川古港，拉开海丝贸易的序幕，正在起船的来自亚非、波斯，香料、象牙、玛瑙……，着浓浓的异国情调，飘逸在辋川街头；等待装船的惠安艺人精雕细琢的石狮子、镂空窗花、龙柱、滴水观音以及名贵中药材、瓷器，将乘着东北季风远航。如今依稀可辨的街巷，定是番商们驻足的地方。 古厝、洋楼风采依旧，闽南人重视归宗认祖，叶落归根，各种衍派堂号，凝聚亲情血脉，延伸深远源流，镂刻家规家训，诚勉后昆勤奋守信，开拓拼搏，亦可缅念先祖、寄托乡愁。最经典的当属“下四家”陈氏古厝群，陈氏祖先陈爆竹建于清道光年间，沿街14间店铺，两侧辅以莲房夫子宫、东西楼，住房等80余间，集居住、教育、休闲、信用、商业于一身，先祖为后代考虑之周全，可谓用心良苦，实属罕见。 邂逅一座座古厝，如同邂逅一位位阅历资深的老人，他们是历史的撰写人，又是历史的见证者。走过匆匆的四季，足迹镶嵌在古城角角落落。去除虚浮的烟云与隐退的潮音，显露出真实的一面，他们更愿意作为历史的见证，向后人述说兴衰更迭的必然性，从中领悟法与度。 五百年的辋川桥，就像洛阳桥静卧在烟波里，听惯涛声的起伏，鸥飞帆归的晚景。作为南来北往的枢纽，承载着光荣与屈辱。抗倭斗争“无头节”、“邱二娘辋川起义”，故事有些悲壮。 古城、古厝、古港、古桥，坚守着五百年的信念，缭绕着时光的余音。辋川，不会被历史遗忘。 作者简介： 王忠智，笔名黄蜂，白云如水。福建南安人，现居泉州。高级经济师。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中国散文学会会员、中国散文诗学会理事、中外散文诗研究会会员，福建省作协会员、泉州市作协副秘书长、散文诗创作专业委员会主任，《泉州文学》编委。作品散见《文艺报》《星星》《中国诗人》《散文诗世界》《散文诗》等报刊。入选《中国当代诗歌选集》《中国年度散文诗》《中外华文散文诗》《世界华文散文诗》《中国散文诗人》《福建百年散文诗选》。著有诗集《绿竹巷之恋》、散文诗集《聆听白云》《独坐秋山》《圣洁的河流》等。获《中国地市报新闻奖》《中国当代散文奖》等30多个奖项。 遇见惠安，看得见的记忆，留得住的乡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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