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人有诗谓:『有书堪读梅堪看,绝倒人间富贵痴』。时近岁暮,寒梅初香,庭下斜阳迟迟,此时于书房之中,或临帖,或温书,或洗墨,皆是最宜之事。 或读一段清心文字,闻一缕沁意之香,不听市嘈声,但闻墨花香,令人心生痴绝之意,有书房一间,院落一方,这是何等奢侈之事。 世间的奢侈,并不止于对物质的追求。明人陆绍珩谓『人生有书可读,有暇得读,有资能读,又涵养之』,便是『享世间清福者』。 案有诗书,庄周,楚辞,黄庭,琳琅数卷,作游心之书;院有苍苔、筠竹、湖石、蒲草,错落长物,为怡心之景;心有名山,大川,幽壑,宿露,新雪,自然造化,充漱心之清。书里藏春秋,院外过冬夏,一心无事,四季如诗,这何尝不是一种奢侈? 今世之人,充盈于利欲之中者,在信息爆炸的时代,或贩卖成功之道,或兜售集体焦虑,唯少自醒于世者,直截了当地点明:个人认知体系的形成,往往源于系统性的学习。 此时,拥有一间静心研读的书房,则显得尤为重要。书房可大可小,可宽可蔽,其共通处,便是富含墨香。其大者如广厦,其小者如陋室,甚至案头、斋壁、轩廊,亦可成为涵养自我的场所,若书房之外,能有一方庭院,便是最奢侈之事。 心性的陶养,并非需要广厦万千,居处寄吾生,但得其地,不在高广,雅筑小室,亦能营造万千气象。 文人以『室有图书供遣日,座余宾客快论文』为满足,宾朋往来,偶尔行文作画,亦不失为快意人生。诚如先人所谓:『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与友清谈,乃觉悦耳神爽,书房交游亦是颐养心性的最好方式。 良友无杂言,静友可怡情。君子之托物,有美恶之分,须有所选择,文人极为讲究书房中放置古雅高洁之物,以此追寻君子心境。 幽人有记:『所居列置古经史,名书画,间以卉石,错以琴尊,而朝夕游艺其间,掇芳华以娱玩,漱清气而自洁』。格物游艺,研学雅怀,宝帖为范友,书画为静友,斋主与书房意境相合,更显得心性之远逸,不列尘俗。 季羡林曾经写道:「我兀坐在书城之中,忘记了尘世的一切不愉快的事情,怡然自得。以世界之广,宇宙之大,此时却仿佛只有我和我的书友存在」。 愿你也有书房一间,拥书千卷,酣睡写读,以文富养,让余生不再荒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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