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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中国足球愧疚的一道唐代宫廷菜（四十二）
文/王明军
“雪婴儿（治蛙豆荚贴）”是唐代“烧尾宴”第四十二道“奇异”肴馔。原计划全篇解读“烧尾宴”58道肴馔时，通篇看了五代·陶谷所列之肴馔，对“雪婴儿（治蛙豆荚贴）”并没有引起多少特别的关注，无非就是一道剥皮青蛙和豆荚一起做成的一道菜而已。但真正解读这道菜时，我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呼唤：中国足球加油！
解读唐代“烧尾宴”，就必须真正了解唐代的时尚，中国饮食文化从那时起，已经深深地打上了时尚流行的烙印！唐代美食已经脱离了吃饱吃好的基本要求，它赋予了美食饱餐以外的文化需求。
“雪婴儿”是何食材，五代·陶谷已经明确告诉我们是“蛙”，那就是青蛙或是石鸡之类的。而豆荚确实带有广义的食材，黄豆、蚕豆、青豆等，五代陶谷没有交代清楚豆荚是何种类。苦思冥想，“雪婴儿”就是雪白肌肤的婴儿，而与小孩有关的大多与玩具有关，唐代玩具最有影响的理应属蹴鞠。如果五代·陶谷指（治蛙豆荚贴）的豆荚是青豆的话，那这道肴馔完全可以理解成“小孩玩蹴鞠”，且非常生动有趣，形象地表达了蹴鞠运动在当时兴盛和时尚。
我国古代足球称为“蹴鞠”或“蹋鞠”，“蹴”和“蹋”都是踢的意思，“鞠”是球名。
早在中国汉代，蹴鞠已经发展成为一项非常专业化的运动，并且有比较健全的比赛规则。西汉时期有个项处的球迷，不过他的经历却很不幸。《史记·扁鹊仓公列传》记载：名医淳于意为项处看病，叫他不要过度劳累，但项处不听，仍然外出踢球，结果呕血身亡，这也使得项处成为世界上第一个有史可查的“球迷”。至唐宋，蹴鞠的形制有了很大改变，技术也有了很大的提高。有宫廷的数百人一起参加的大型活动，也有家庭式的几个人的小比赛。唐代单球门竞赛蹴鞠就是技艺性比赛，并非一般人都能踢得好的，一般由专业艺人进行表演，14人踢。教坊司和皇宫内园中都有专业蹴鞠艺人，蹴鞠也是朝廷宴会上观赏的保留节目。
唐代蹴鞠有两大革新，一是使用八片尖皮缝成外壳、内装一个动物尿泡、吹满气后成为圆形轻而柔软的皮球，其弹性可以踢高踢远；二，既然球可以踢高，球门也相应增高了，摒弃了像个小房子的鞠室，在三丈多高的球门柱上设一个小门洞，以踢球过门洞为赢。蹴鞠器具的改进，增进了游戏的趣味，一时间能踢高球成为最时尚的活动。唐代大诗人王维有一首《寒食城东即事》的名句：“蹴鞠屡过飞鸟上，秋千竞出垂杨里”
说是郊游的人娱乐活动踢球时“蹴鞠屡过飞鸟上”，踢高球超过了天上的飞鸟。有趣的是唐人段成式在《酉阳杂俎》中记载了一个叫张芬的人，在庙中踢球，球踢高过半塔，大家看了都十分惊讶。唐·康骈在《剧谈录三卷》中讲了一个故事：长安城有一个姓潘的将军，夜间门窗完好却丢失了许多贵重珍宝，身为将军却不能保卫自身财产的安全，不敢声张，暗地里拜托京兆府的缉盗衙役王超私访。清明这一天，王超路过胜业坊北街，看见有几个青年军人踢球，周围许多人观看，一个军人一脚将球踢到观众的人群里，只见人群中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子，衣着很是破旧，脚上穿了双木屐，迎着落球一脚踢去，那球腾地飞起四五丈高，好半天才落了下来，众人看了无不拍手叫好。王超看了，觉得此女子非寻常之辈，便尾随这个女子进入北街一个小巷子里，她住的是一间破屋，只有一个老母亲同住，王超直言不讳道出了潘将军家中丢失珠宝之事，那女子听后嫣然一笑说：“一个将军竟然看守不住自己的珠宝，我是故意给他开个玩笑，把珠宝拿走放在报恩寺的塔上了，你去取回给他吧！”这个故事反映了唐代流行武侠传奇人物，武侠的奇异行为竟然和蹴鞠联系在一起，能踢高球的女子定然是个有高超本领的人。
在孟元老《东京梦华录》之宰执亲王宗室百官入内上寿中还记载了一场蹴鞠专职艺人的比赛：“左军球头苏述，长脚幞头，红锦袄，余皆卷脚幞头，亦红锦袄，十余人。右军球头孟宣，并十余人，皆青锦袄。乐部哨笛杖鼓断送。左军先以球团转，众小筑数遭，有一对次球头小筑数下，待其端正，即供球与球头，打大臁过球门。右军承得球，复团转，众小筑数遭，次球头亦依前供球与球头，以大臁打过。或有即便复过者胜。胜者赐以银碗锦彩，拜舞谢恩，以赐锦共披而拜也。不胜者球头吃鞭，仍加抹枪下酒，假鼋鱼，密浮酥捺花”。文中不仅生动地描述了整场比赛的全过程，还对比赛胜负进行了奖惩。其中“左军球头苏述”、“右军球头孟宣”二人便是蹴鞠专职艺人，并且还是队长。
由此可见，蹴鞠运动在唐代深受宫廷和民间追捧，是风靡全国的全民运动。最早起源于中国古代的“蹴鞠”，后来经过阿拉伯人传到欧洲，发展成现代足球。不少国家将足球定为“国球”。
1958年7月，国际足联前任主席阿维兰热博士来中国时曾表示：足球起源于中国。这一席话，曾勾起了多少国人的民族自豪感，然而就我国目前足球运动的水平与发达国家而言，差距甚远，令人愧疚。唐代“雪婴儿（治蛙豆荚贴）”肴馔，催人猛醒，奋起直追。
“雪婴儿（治蛙豆荚贴）”不但反映了当时的一个全民的时尚运动，也无意间透露了中国荤素搭配的滑抄菜是从唐代开始的。就专业的厨师而言，面对青豆和青蛙，最好的烹饪方法就是爆炒，这样才能保持蛙肉的鲜嫩和青豆的青翠色，让人过目生津，欲罢不能。
下篇博文预告：《中国唐代道家的一道神秘魔术肴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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