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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关大集上，有个无赖经纪人，就跟现在的市霸差不多，欺行霸市。 这一天逢集，天气闷热，日头晒得地皮发烫，那狗都躲在树底下吐着长长的舌头。 刘克学闲逛到集上，碰巧看到那个经纪人硬是从一个农妇手里用五十个子买下一篮子鸡蛋，转手就卖了一吊五。刘克学转转眼珠子问：“这鸡蛋怎么个卖法？” “一吊五，”经纪人懒洋洋地说。 “便宜点行不？”刘克学装作急于买的样子问。 “便宜点？”经纪人看了刘克学一眼，“到家的买卖，嫌贵到别处买。” 刘克学听了，装作无可奈何的样子说：“那好吧，我买，这鸡蛋我全要了，不过，我得一个一个挑挑，一个一个看看。” 经纪人心中一喜，满口答应了。 于是，刘克学就蹲下挑起鸡蛋来。 他拿起一个朝太阳照照，放在青石板上，又拿起一个朝太阳照照，放在青石板上。渐渐放不下了，刘克学就请那经纪人用两手拢着，他继续一个个挑着，一个个往经纪人手上送着，不一会儿功夫，一篮子鸡蛋全挑完了，那经纪人胸前已经堆满了鸡蛋。 最后，刘克学站起身，拍拍两只手，慢条斯理地说：“不错，鸡蛋非常好，没有一个不好的，碎的。”他装着伸手掏银子，“耶，”他装出一副为难的样子，说：“不好，忘了带银子了，实在对不起，麻烦你先给我拢着，我家就在前面，我去去就来，顺便带个篮子过来。”说完，看也不看、理也不理那经纪人，就扬长而去。 这经纪人如何知道这是刘克学在故意作践他，老老实实地拢着一堆鸡蛋在那里等着。这上边日头晒，下边热气蒸，直不起腰来又坐不下去，动也不敢动，怕砸了鸡蛋。直累的他腰酸胳膊痛，浑身热汗哗哗流。 大伙都知道他平时的为人，没有一个肯帮他的，全当没看见。幸亏有个老人家眼看见他撑不住劲了，才帮他挪开鸡蛋，并劝他说，“往后别在集上胡来了，那刘克学可不是好惹的。”不料那位经纪人恼怒至极，发恨说：“日后碰上刘克学，非让他当众吃牛屎不可。” 这话却又让刘克学知道了。 转眼到了下一个大集，刘克学看到了正在倒弄柴禾的经纪人，他走上去亲热地说：“这柴禾我买了。” 那经纪人一见刘克学就气不打一处来，连声说：“不卖！不卖！” 刘克学笑着说：“君子不记小人过，上回是我的不是，我认错。你别与我一般见识，今儿急等着柴禾烧饭，你给我送到家里来，我出高价，外带管饭，怎么样？” 经纪人一听有钱赚，还能有顿饭吃，眨巴着眼合计了一番，就担着柴禾跟着刘克学去了刘的家里。 这刘克学把经纪人领到锅屋里说：“你等着，我给你弄饭吃去。” 说完，刘克学就出去了。 那经纪人左等右等不见人来送饭，饿得要命，心里更加发慌，一出门，只见一条大狗呲牙咧嘴把着门，吓得他又缩回屋里。 眼看着过了饭时，早上走得急，没顾上吃饭，肚子饿得更加叽里咕噜地乱叫，但是就是不见有人送饭来。经纪人就在屋里乱翻起来。到处不见一口吃的。 忽然他看见锅台后面有几个鲜黄的玉米饼子。用手一摸，还热乎乎的，也就不管三七二十一狼吞虎咽地吃了下去。刚刚吃完，刘克学一步闯了进来，吓得大声喊道：“哎呀，不好，那里面有老鼠药！” 这一下把那个经纪人吓坏了，焦黄的脸冒了一圈汗，一屁股坐到地上，结结巴巴地哀求刘克学快想办法。这刘克学按住内心的喜悦，拍拍脑门，一本正经地说：“听人说吃了老鼠药，得赶快吃牛屎才能解，越快越好！” “可上哪儿弄牛屎呀，现找，来不及呀！”经纪人哭丧着脸说。 看见经纪人愁眉苦脸的样子，刘克学更加觉得可乐了。他想，趁着他现在不清醒，得抓紧让他吃上牛屎。 刘克学忍住笑，一把拉起经纪人就朝外面走，边拉边说：“快！刚才我看见门外有一滩牛屎，赶紧吃去！正热乎着呢。晚了，就让拾粪的给弄走了。” 俩人来到大门外，果然看见一滩牛屎在路中间，还热乎乎的冒气，一个拾粪的正在用铁锨往粪筐里拾。那经纪人什么也不顾了，扑过去抓起牛屎就吃。在一旁围观的人见此状，都哈哈大笑起来。刘克学也忍不住笑出声来。 那经纪人呆站了一会儿，方才悟出又中了刘克学的计，知道自己在众人面前丢了丑，当众吃牛屎，这还怎么有脸见人！他羞得脸像一块红布，恨不得找个老鼠窟窿钻进去，但是，这实在是自己种的苦果，他只能自己吃，他二话不说，抱头鼠窜。从此，他再也不敢在大集上抛头露面了。 你想想，不用武力强迫，不动用金钱，刘克学不动声色之间，就让那经纪人心甘情愿抢着吃了牛屎，这不能不说不是一种智慧。 还有一则吃牛屎的故事，与刘克学无关。那是两个人用二十万元钱打赌，谁吃了牛屎，谁就赢这二十万元钱，结果，重赏之下，那个人真吃了牛屎，真挣了二十万元钱，但是，他怕传出去挨别人笑话，就怂恿同伴也吃牛屎，同伴怕损失了那二十万元钱，狠狠心，也吃了牛屎。两个人事后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不对味，好好的，他们什么也没有赚着，怎么每个人就吃了那么大一滩牛屎呢？ 作者简介：韩敬文，作家，中国教育报等报刊发表很多文学作品，获得一些文学奖，2015李逸野杯全国文学大赛获奖，2016父亲节征文获奖，2016美髯公文学大赛获奖,纪念汤显祖逝世400周年全国散文大赛奖。全国文学大赛特等奖及一等奖获得者。作品入选《中国当代文艺名家名作金榜集》、《中外诗歌散文精品集》。长篇小说在《中华文学》“我是作家”大赛获奖。 编者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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