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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间道影评8:两篇深情散文

 浪子曾兄 2020-04-11

特地做了语音版,可在喜马拉雅FM搜索无间道影评或浪兄笔记收听。

无间有三,时无间,空无间,受者无间。 
                                                         ------题记 

第一篇散文
                                                          边江/文
        身后的电梯门终于打开,陈永仁缓缓地向身后迈出步子,苍白焦灼的脸上露出了久违的松弛。漫长的卧底生涯,暗无天日的生活终于行将结束了……然而,“砰”,枪声突响,绝望的眼神停留在他崩溃的脸上。仰面倒下,睁着永不瞑目的双眼,身躯在一张一合的电梯门间,抽搐,然后归于平静。悠扬悲怆的旋律又一次响起,预示着宿命的又一个轮回。 


       
无间,系八大地狱之最,身处其中的人要经历死后复活,活后再死的过程,周而复始,永无止境。 
       重温了无间道,重温了这关乎宿命与抗拒的不朽传奇。梁朝伟的忧郁,刘德华的潇洒,两位不惑之念的影帝共同演绎了无间道上最难以看透的宿命怨愁。有人说,《无间》系列的第一部是解脱,第二部是无常,第三部是宿命。我不知道该说是或不是,但总也不觉得是简单的肯定或否定所能答复的;即使是最后的终极追问尘埃落定,也依然留下淡淡黯然的忧伤,时空更迭,风吹不灭。 

   “告诉你一个秘密 ,我是警察!” 
   “我也是。” 


        
陈永仁最大的夙愿莫过于恢复身份,做回警察。十年前身世的暴光令其不得不在青春狂放之年黯然离场。“说好了三年,三年之后又三年,三年之后又三年,现在都快十年了,老大!”梦得以继续滋味却再无先前那般纯澈。从他开始卧底生涯的第一天起,他便注定扮演双重背叛的角色,在外形上背叛警察,在内心里背叛黑社会。当亲生哥哥在临死前揪出他怀里的窃听器,当年少斑驳的心一点点为黑暗所充斥,当暴力,自残与心理问题折磨着他的灵魂,当现实已到了他不得不以犯罪来抵抗犯罪时,他只有一遍又一遍地用“我是警察”来安慰自己,甚至在梦中也喊着:“放下枪,我是警察!” 


       
所以,当他面对陈慧琳时淡然地说出“我是警察”,那会心的一笑显得如此的温馨与满足。在无间的年代里,有人知道自己的身份就是一种幸福,一种大深渊下最后的富足。当黄秋生从三十层的高楼轰然坠下,生命随之终结的那一瞬,也冻结了陈永仁苍白的心。最后一个知道他底细的人就此离去,他那做回普通人的愿望也变得遥遥无期。然而,从他忧郁寥落的眼神里,永远散发着最本性的光辉。在冰封的地狱,步步挪移,走向空门,寻找希望的缺口,迷离,破碎,颓丧的气质,凄迷的眼眸,生命如幻觉,离别或者死亡是唯一的结局。他的一生,如此短暂,短暂得令人心碎,却又肃然起敬。 


       
       "
算命的说我是一将功成万古枯,但我不信。路怎么走,你们自己挑。” 
      “你挑的。” 


           
谁也无法猜到穿着西服,喝着咖啡,打着高尔夫球的刘健明同卧底有什么关系,但无论如何他都无法掩盖恐惧与迷茫。从误入歧途的第一步起,到亲手杀死自己心爱的女人,到孤注一掷除掉韩琛,到对杨锦荣的怀疑与恐惧,再到最后崩溃与死亡的临界,他就如在开始人生航程的时候忘带了罗盘,浮浮沉沉,永远找不到回航的路,在深蓝的大海,迷失,沉沦,直到地狱的最底层,直到那个叫无间的地方。 
他的愿望也很简单,就是想做个好人,可宿命无法成全他,从他喝下韩琛的那杯送行酒开始,便早已写下他此生的结局。 


       
在《无间道2》我们所看到的那个由陈冠希扮演的刘健明嫣然是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懵懂少年,一句漫不经心的“我想跟他换”将他的年少轻狂彰显无疑。然而,当刘德华以刘健明的身份出场时,他的成熟与干练稳健得令人窒息。而到了最后的终极无间,一个性情急转直下,焦虑烦躁,濒临崩溃的形象应运而生。“我只想做个好人!”这是他最后的绝望呻吟,就此滑向生不如死的终极。死者已逝,生者却仍要承受千疮百孔之痛。宿命让他等来了又一个Mary,却等不来走出无间的那一天。身在无间,除却悲凉,无以名状。 

     “你就是那张牌?” 
        说得明白一点,两位精英不过是黄秋生饰演的警司黄志诚和曾志伟扮演的毒枭韩琛手中的两张牌。他们表现优异,却没有选择的权利。同样的无间里,锁着两种无奈。棋子的命运最为可悲。换一种人生,他们的生活都应该是自我意识的创造和延续,然而事实却是枪林弹雨,尔与我诈的卧底生涯。无关风月,身不由己。他们都是世界上最痛苦的人,每天醒来时做戏,入睡时回归最初,一个人的身体里活着两个生命,或者说,两个人的身体里活着同一个生命。解脱,是他们最终的夙愿。然而,解脱的结果,地狱,或者,天堂。 

       
       是谁在敲打我窗 
       是谁在撩动琴弦 
       那一段被遗忘的时光 
       渐渐地回升出我心坎 
       写到这里我发现,我已经无从停笔了。当陈永仁和刘健明的所作为进入一个既定的的交集中时,一切的因循善果,才在他们前世与今生未了的恩怨中,一步步解构过去,预示未来。 


       
画面倒回倒回到两人的第一次见面。坐在音响店里,两个三十而立,却同样无可奈何地生活在别人的世界里的男人,一起仰天闭眼,品味经典老歌。那一刻,活在黑暗的他们卸下一身的负重,回到本原,追忆岁月的无常,追忆那一段被遗忘的时光。没有语言,略显灰暗的背景里只看到他们的背影,只有蔡琴的歌声,低沉婉转,余音绕梁…… 


      
这无疑是《无间道》里最让人心醉和心碎的一幕。如果可以,他们宁愿遗忘一段无可奈何的时光,可惜人生不可以随心所欲地选择。辛酸,无奈,或者悲怆,亦如快乐与幸福,往往会不知不觉地沉淀在记忆的深处,偶尔的触动,再度心绪翻涌。 
      在这歌声中,两个男人擦肩而过…… 

     
     “如是等辈,当坠入无间地狱,千万亿劫,以此联绵,求出无期。” 
        当两人再度相遇,在半透明的办公室里,除掉韩琛的刘健明同即将恢复身份的陈永仁像老朋友似地相视一笑。“是你啊。”温馨,徐徐袭来。如果记忆可以重组,或许他们可以成为最好的朋友。然而,当档案密码被破译,兴奋的刘健明回过头去,看到一个空荡荡的座椅。档案带上的“镖”字清晰可见。于是转眼之间,两个自以为解脱的男人已经站到了天台对决。 

       
      “给我一个机会。” 
      “怎么给你机会。” 
      “我以前没的选,现在我想做个好人。” 
      “好啊,去跟法官说,看他让不让你做好人。” 
      “那就是让我去死。” 
      “对不起,我是警察。” 
      “谁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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