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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工冀忆⑮】代号333:大山深处的记忆

 qingse1976 2020-04-11

从涞源县城顺西南方向的公路走13公里,到一个名叫“分水岭”的小土坡,然后折向南,走一公里坑坑洼洼的石子路,再穿过牌坊村中间的大路,就可以进入村南的山沟……

1965年,河北省军区司令马辉将军站在这里的时候,还需绕过大山和树木的遮掩,才能窥见沟内的真容。在这位曾经在涞源山区战斗过的老八路眼里,这条沟,完全符合“靠山、分散、隐蔽”的三线建设方针,是个屯兵生产的好所在——“三线建设”中的333兵工厂,就选在这里!

沟的两旁那些敞着口的山洞,便是北方凌云工业集团有限公司的前身,原“国营第333厂”主厂区生产车间的旧址。曾在“抗美援越”期间发挥了巨大作用的“37高榴弹”便从这些山洞中源源不断地运出。

视频《三线建设 凌云集团》

【军工冀忆⑮】

代号333:大山深处的记忆

追忆似水年华,回顾燃情岁月,品味奋斗历程!

新中国成立70年来,祖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这些变化是几代人艰苦奋斗的结果。“凌云”是祖国发展的一个缩影,“凌云”的发展从走出深山开始……

在涞源山洞中生产的景象


深秋的太行山天高气爽。早晨的阳光像数不清的金丝晃着人们的眼睛。太行山深处曲曲弯弯的山路上,上班的人流如同一条长龙在游动。职工们提着兜、拎着饭盒,走着、说着、笑着。这是“三线厂”特有的情境。在这里见不到有人不骑自行车,上坡骑不动,下坡有危险。人们练就了一双好腿脚。当人们进城办事掉队时,你从人群中大步流星走路的人里便能很快找到同伴儿,这也是“凌云人”的骄傲。
“凌云人”来自五湖四海。第一批是携家带口的老军工,有抗战时期的、有解放战争和抗美援朝时期的;第二批是新中国成立后国家培养起来的大中专生;第三批是复转军人;第四批是上山下乡知青及农村青年。各级领导、各个部门及工人队伍都是老中青三结合配备。
建厂初期正是“文化大革命”开始时期。在这深山老林里并没受到太大冲击。工程兵的指战员们夜以继日地开挖山洞,建住房。全厂上下,干部工人们挖沟埋管、修路、架线。兵民联手作战。新招收的工人都派往全国各地老厂培训学习。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有人竟在最高的山坡处用石灰岩块垒成一行单字直径三十米的标语:深挖洞广积粮,备战备荒为人民!用肉眼十公里之外就能看见。

涞源老厂址运动场上的拔河比赛

涞源老厂址职工生活区

建厂之初因为住房紧张,工会张主席带头住民房;没有电,老孟师傅就用柴油机发电,那些刚进三线厂的大中专学生们也就免去了抱怨。
但又有些新问题出现。老区人民的生活还是很艰难的,房屋是青石块和土坯垒成,睡大土炕。厂里租了二百间民房,年轻的男职工住的房子最差。女职工和城里分来的女学生居住条件最好,并有张主席为首的男女工会干部陪护。尽管如此,工会干部们常常在夜里被女孩子的尖叫声惊醒,成群的老鼠上了她们的炕。女孩子们常被吓哭。下耗子药不行,堂屋都存有老乡的粮食,怕伤害到人,无奈之下张主席自己出钱到处买猫儿。20元钱买了十只猫儿,当把猫儿分发给女孩子们时,她们都喜不自禁。
有了猫儿老鼠不折腾了,可虱子又来了。这小东西弄得人白天黑夜都不得安宁。讲卫生勤洗澡能解决虱子困恼,这事又愁坏了工会主席,几次向厂里打报告。老书记思量再三让基建科用施工的剩余废料盖了个简易澡堂。男一三五,女二四六开放。星期日专对工程官兵开放,为此当年厂里还得了面“拥军模范”锦旗。

涞源老厂址七车间生产现场 


这里的深秋迷人。山村里的核桃树、柿子树、山里红树都硕果累累,这些果实都是有户主的,外人只能欣赏。那些漫山遍野的榛子林和林中成片成片的蘑菇及数不清的杂果、野菜人们可以随意采摘。每到星期天人们扶老携幼兴高采烈地去收获这大自然所赐给的美食。采完蘑菇后,再从榛子棵上摘一兜子榛子,边吃边返,各个山头、山沟、大道、小道上到处有人影晃动。人们相互联络的呼唤声和牛羊的叫声一起在山谷中回荡,呈现一派生机勃勃景象。
“安逸”生活就这样过去了二十多年。然而,新的经济大潮的到来如同翻江倒海,大浪淘沙,搅得人们六神无主,其中忧难以言表。打破“大锅饭”向“小灶”迈入,过程艰难。
上世纪80年代中期的凌云,一个几千人的大厂,响当当、硬邦邦的军工厂,一下子没了军品生产任务,“军转民”了,还要自负盈亏,眼下只有亏没有盈。第一年,不干活拿工资,人们觉得占了大便宜!第二年工资比人家山外企业奖金都低,觉得吃大亏了!第三年,老本吃光工资向国家贷款!接下来第四年,第五年咋办?
纯朴的“凌云人”一直过着艰苦的生活,再降发工资,人们的生活水平也跟随着下降了。今天碗里少了肉,明天或许碗里没了菜,后天呢?
秋天的景色依旧迷人,人们却有着别样的心情,以往采摘山货是休闲娱乐如今采摘山货贴补家用。感谢天爷爷地奶奶还能无偿地给人们救济,尽管是杯水车薪。

涞源老厂址六车间洞内民品皮带轮加工现场


“凌云人”不怕风、不怕雨,不怕狼、不怕虎,更不怕困难,就怕没活儿干。上班后各单位都在传达党委扩大会议精神。人们似乎从中看到了曙光。所有人巴不得立刻一睹“项目”的芳容。

厂长:“今天为什么开这个党委扩大会议?”就是因为摆在我们面前的问题太多,又急需解决。我们必须脱胎换骨,背水一战。有件事我本来不想给大家讲。大家知道,国务院副总理来过我厂,总装备部长来过我厂,部领导来过多次就更不用多说了。这说明什么?党和国家没有抛弃我们,在帮我们寻找出路。厂长站了起来:“可人家的条件是:技术干部、技术工人全部接收。党政干挑选一半。退休人员、家属一概不收!同志们,我们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候了。怎么办?拼,我们大家一起拼!不是好多人对降薪有意见吗?只要我们大家拧成一股绳,就会从我们这块风水宝地挖出一块块金元宝。用不了三五年我们的钱包就会鼓鼓的!我有信心,希望大家也要树立信心。毛主席有句名言“道路是曲折的,前途是光明的!”一阵掌声过后,厂长又做个手势:“下面请书记讲话!大家鼓掌”。

“今天这个会议确实非同往常”。书记环视了一下众人说:“今天的会议很成功,我很满意。刚才厂长讲了很多,我也趁便多说几句。我们在座的都是共产党员。共产党人在困难面前就是要和人民群众风雨同舟,生死与共。这些原则问题不再多说”。书记翻了下笔记本又和厂长耳语了几句继续说:“有些事本来想等有眉目了再向大家透露,不是保密而是怕先给大家一个画饼又变成黄粱梦。刚才我征求了厂长的意见,不妨先向大家透露点信息。一是我们去广州考察了一个项目。我们又去天津调研了一个项目。这二个项目正准备报请部里。另外部里有一个合资项目也准备交给我们操作。项目内容暂不能透露。算是让大家望梅止渴,先流点口水。同志们形势不等人啊。会后希望同志们打起精神,好自为之吧。”

涞源老厂址办公楼


厂长:今天这个中干会我只宣布几个事,下来各单位抓紧行动,各负其责。
第一,广州的项目我们争取到了。我相信我们的实力,一定会试验成功。技术科的同志们,是你们大显身手的时候了;研发小组的要亲自跟班,和工人协手同干,限期完成任务。
第二,天津厂家只给我们几个样件,试制合格了才能签协议,中心试验室的同志要抓紧检测,拿出准确数据,之后由技术科拿出蓝图,随后交研发小组正式试制。
第三,经过艰苦谈判,第一个合资项目也谈下来了。取名“亚大公司”,同志们“亚大”顾名思义,亚洲最大或是和亚洲一样大,很气派!我敢说,就凭这名字我们的企业也得发展!亚大公司成立后事情很多,各单位要有思想准备,亚大公司需要的人才,要到谁必须支持。亚大公司是目前的重中之重。从现在起,用战争术语讲:我们进入紧急状态……
党委书记:刚才厂长把生产任务布置了,我简单说几句:我们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来了转机,我们的党员同志特别是党员干部,要以身作则,拼上半年一载,“面包会有的”。宣传部的人要到生产一线去,用凌云文化激励凌云人,让凌云精神大放异彩,为我们走出深山,打下良好的基础……
回眸50多年来凌云发展历程中的一个个拐点,细数“凌云人”完成的一个个壮举,我最难忘的还是大山深处的那段记忆!!
(图片由北方凌云工业集团有限公司党建工作部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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