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渺小，也是一种美 丁硕 新西兰的某片海滩刚经历过一场暴风雨，太阳缓缓地走出云层，天空显出藤紫色。海滩上的空气很湿润，用不着细闻也感受得到阵阵海腥味，仿佛还看得见其颜色——湛蓝，犹如大海。海风是咸咸的，它正温柔地抚摸着海滩上的细沙，让人想象不到十几分钟前它那肃杀凌厉的模样，也想象不到它把数以千计的“星星们”从海底卷到了岸边。 海滩上只有个穿白色连衣裙的小姑娘，六七岁的样子，赤着脚，微微弯下腰去。纯白的裙摆随着她动作的改变，而换了个角度继续随风翻卷。她的身影娇小，于这沙滩，就像是一个小白点一样渺小。 此时的海滩并不暖和，相反的，充盈在空气中的湿意让人有些瑟缩。但这完全不妨碍“星星们”的死亡，它们应是海水中一动不动的听话宝宝，而不适宜做金色海滩的点缀，没多久它们就会干死。 女孩像是想到了什么，便不再躬着身。 她两手抓住一只海底星星，像是掂了掂重量，然后毫不迟疑地向海水跑去，最后使劲一扔。 “啪”的一声，海星沿着抛物线拍在了海面上，慢慢下落，沉，沉。后来才听到水声——海星游走了。 “海星得救了。”女孩眨巴着眼睛，浅金色的头发跟着风荡啊荡。 但女孩没让头发在一处荡太久，马上又跑去捡海星。她反复地做着五个动作：弯腰，捡海星，起身，跑，扔。 藤紫的天渐渐变成了群青，阳光也明媚了些许。海滩不再那么凉，但咸咸的海风仍在继续曼舞，吹起了女孩的裙角，吹起了她美丽的金发。女孩从开始，几乎就没停下过。但是海滩上的海星那么多，怎么可能捡得完呢？她终究是太过渺小了，无论怎样努力都没用，因为，多大的数乘以零都只会得零的。 “小丫头，你这样是没用的，”一个蓄着须的老者笑着，拿手比划着海滩上成百上千的海星，“对于这海滩上将死的全部海星来说，被你救下的那些个生命，又算什么呢？” 小姑娘过了会儿才意识到老者是在和她说话。她笑得愈发灿烂，像是在捉迷藏的时候找到了躲着的伙伴似的。 她认真地说：“但每个获救海星的生命，都是它自己的全部啊。” 小女孩浅金色的发肆意飞扬，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更加明朗。 她的举动是如此渺小，但对那一个个获救了的海星来说，却又如此的沉重伟大。 或者，换一种说法：沙滩里的钻粒，渺小却美丽。 女孩和海星，因为十亿分之一幸存的正反粒子的相遇而相遇，也许她们的相遇，本就是美丽。 ——后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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