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院权威案例：送养人仅以收养时不符合法律规定的收养条件为由，要求确认养父母子女关系不成立的，人民法院...

来源：江苏高院

邵怀杰、陈南林诉崔元凤、 徐勇收养关系纠纷案 

原告：邵怀杰，男，1970年3月6日出生，住江苏省海安县雅周镇张垛村十九组59号。

原告：陈南林，女，1969年5月27日出生，住江苏省海安县雅周镇张垛村十九组59号。

被告：崔元凤，女，1970年10月4日出生，住江苏省海安县城北街道德心村六组4号。

被告：徐勇，男，1970年6月12日出生，住江苏省海安县城北街道德心村六组4号。

案情简要

       原告邵怀杰、陈南林因与崔元凤、徐勇收养关系纠纷一案，向海安县人民法院提起诉讼称：1998年1月，原告陈南林发现意外怀孕，因国家计划生育政策，担心政府强迫引产，原告夫妻辗转宁夏七八个月后，临近生产时回到海安。孩子出生后，1998年9月16日，被告崔元凤找到原告邵怀杰，称把孩子抱回去押子，等自己一怀上孩子就把小孩还给原告。原告邵怀杰让被告崔元凤从自己手中将孩子抱走。之后，原告经过多方寻找，直到孩子崔某某刚上高一的时候才找到。2016年7月5日，原告向被告提出建立亲戚往来关系，遭到被告的拒绝。现诉请法院判令：（1）确认原告与崔某某之间存在亲子关系。（2）确认被告与崔某某收养关系不成立。

       崔元凤、徐勇辩称：（1）原告诉状与事实不符。（2）本案诉讼主体不适格。（3）被告与崔某某之间存在收养关系，并不违反收养法的规定。请求法院驳回原告的诉讼请求。

       海安县人民法院经一审审理查明：

       被告崔元凤、徐勇于1998年9月16日向原告邵怀杰、陈南林抱养一女孩，取名崔某某，由被告抚育、培养至今，现已成年，目前在读大学。崔某某上高一时，原告与其相见，2013年3月3日，被告向原告邮寄女孩照片一张。2016年7月5日，原告邵怀杰与被告崔元凤通电话，要求双方建立亲戚往来关系，遭到被告的拒绝。

       另查明，崔某某本人意见:

（1）本人与崔元凤、徐勇自幼生活至今，已经形成事实上的收养关系，本人不同意改变目前的现状，可补办收养登记。

（2）不同意改变目前的身份及亲属关系。

（3）不同意做亲子鉴定。

案件焦点

　   1、邵怀杰、陈南林与崔某某是否存在亲子关系；

　　2、崔元凤、徐勇与崔某某是否成立收养关系。

法院审判

海安县人民法院一审审理认为：

　　原告邵怀杰、陈南林要求确认与崔某某的亲子关系，因原告未能提供崔某某的出生证明等必要证据，且崔某某明确表示不同意做亲子鉴定，故而对于其确认亲子关系的诉讼请求难以认定。

　　虽然被告与崔某某发生收养关系时，并未与原告签订书面收养协议，但是否影响收养关系的成立，法律并没有作出规定。被告抚养崔某某至成年，已成客观事实，而且崔某某本人也明确表示与被告形成事实上的收养关系，不同意改变目前的身份及亲属关系，并愿意与被告补办收养登记。

　　综上，一审法院认为，原告要求确认被告与崔某某收养关系不成立的诉讼请求，不予支持。为了维护稳定的社会和家庭关系，保护被收养人的合法权益，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收养法》第二十六条第一款、《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第六十四条第一款规定，海安县人民法院于2017年2月21日作出（2017）苏0621民初517号判决：

　　驳回原告邵怀杰、陈南林的诉讼请求。

　　一审判决作出后，邵怀杰、陈南林不服，向南通市中级人民法院提出上诉称：（1）一审认定被上诉人于1998年9月16日向上诉人抱养一女孩与事实不符。上诉人当时不顾政策限制生下第二个孩子，从来未想过要送养给别人。（2）上诉人与崔某某之间存在亲子关系。上诉人在一审中提供了崔某某出生后不久拍的照片，可以看出崔某某与上诉人长得极为相像，被上诉人也认可崔某某系从上诉人处抱走。可以推定上诉人与崔某某之间的亲子关系。（3）被上诉人与崔某某之间的收养关系无效。首先，上诉人邵怀杰将女儿交给被上诉人带走时，上诉人陈南林并不知情，事后也不认可，故上诉人的上述行为不符合收养法规定的'父母送养子女，须双方共同送养'。其次，在1998年9月时，被上诉人崔元凤27周岁，徐勇28周岁，不符合1991年收养法中收养人需'年满三十五周岁'的规定，也不符合1998年收养法中收养人'年满三十周岁'的规定。最后，被上诉人既未按照1991年收养法的规定与上诉人订立书面协议，也未按照1998年收养法的规定到民政部门登记，且在子女成年后也不可以补办登记，故被上诉人与崔某某的收养关系不成立。综上，请求撤销一审判决，依法改判。

　　崔元凤、徐勇答辩称：一审判决认定事实清楚，适用法律正确。

　　南通市中级人民法院经二审审理，确认了一审查明的事实。

　　南通市中级人民法院经二审审理认为：

　　（一）关于亲子关系问题。本案中，被上诉人与崔某某以父母子女相称共同生活多年，家庭关系稳定，上诉人要求确认与崔某某之间存在亲子关系，不属于法律规定的可以推定存在亲子关系的情形，须有必要的证据证明。上诉人没有崔某某的出生证明，其提供的婴儿照片不能证明系崔某某，也不能证明该婴儿与上诉人之间有何关联；被上诉人从上诉人处抱养时，婴儿已两三个月，不能证明送养人即生父母；上诉人在诉讼中申请与崔某某进行亲子鉴定，崔某某已年满18周岁，明确拒绝做亲子鉴定。因此，上诉人未能提供其与崔某某之间存有亲子关系的必要证据，对其要求确认亲子关系的上诉请求，不予支持。

　　（二）关于收养关系问题。被上诉人抱养崔某某已将其抚养至成年，并仍在照料其学习生活，即便被上诉人当时不符合收养人的条件，也未办理收养登记，但崔某某明确表示愿意维持目前的身份关系。双方业已形成并愿意维持的稳定的家庭关系应予保护。故对上诉人要求确认收养关系不成立的上诉请求，不予支持。

　　综上所述，二审法院认为，邵怀杰、陈南林的上诉请求不能成立，应予驳回。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第一百七十条第一款第一项规定，南通市中级人民法院于2017年9月25日作出（2017）苏06民终1496号民事判决：

　　驳回上诉，维持原判。

　　案例报送单位：南通市中级人民法院

　　一审独任审判员：陈广平

　　二审合议庭成员：曹璐、高雁、顾磊

　　索引：江苏省高级人民法院公报（2018）参阅案例23号

　　（2017）苏06民终1496号民事判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