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本设色 113.7 x 59.3 cm 浙江省博物馆藏他叫金农(1687 - 1763),扬州八怪之首,排在他后面的有郑板桥,还有他的弟子罗聘。那问题来了,老大怎么还没老二名气大? 郑燮 兰花竹石图卷(局部) 纸本水墨 30.9 x 828.2 cm 上海博物馆藏 大概是他的别号太多,迷惑了大众的视线。他字寿门,号冬心。除此之外你还可以叫他:稽留山民、昔耶居士、心出家庵粥饭僧、龙梭仙客、百二砚田富翁、曲江外史、之江钓师、耻春翁……他几乎一有机会就要取一个应景的别号。有天冷得睡不着觉,想到“寂寥抱冬心”这句诗,就给自己取号“冬心”。因为老家村口有个耻春亭,所以又自号“耻春翁”。他还曾取名金吉金,并翻译成梵文,叫自己苏伐罗吉。可以想像,要是他懂英文的话,肯定控制不住自己要取个时髦的英文名。纸本设色 26.1 x 34.9 cm 上海博物馆藏二十岁时的金农已颇有些名气。他在钱塘老家有几间屋子和一些田地,每天坐在书房里,对着钱塘江外的远山读书写字,好不惬意。纸本设色 26.1 x 34.9 cm 上海博物馆藏当时江浙是中国的文化中心,金农用接下来的十年时间四处拜访名师,康熙八皇子曾经的伴读何焯、诗坛领袖朱彝尊、江南大儒毛奇龄,都做过金农的老师。结束十年的游学生活,金农觉得是时候去更远的世界看看了,一看就又是三十年。
每次出游,都有数人同行,除了一两个童仆外,都有一技之长。有的擅长在砚台上雕刻图案,有的会弹琴作曲,有的会唱新乐府。每到一地,大家各凭才艺赚路费,体会着浪漫奢华的旅行真谛。 至于金农,拥有众多盐商朋友的他大概并不需要费力赚旅费。清代八大盐商中的马曰琯、马曰璐兄弟就是他的好友,诗名远著的他经常受盐商朋友的邀请参加宴会,而且都是首座。 纸本设色 26.1 x 34.9 cm 上海博物馆藏一次宴会上,众人以古诗中的“飞红”为酒令。有个盐商苦思不得,只好胡诌一句“柳絮飞来片片红。”引来哄堂大笑,“红色的柳絮?太假了吧。”金农却道:“这是元人歌咏平山堂的诗句。” 全场最有文化的人都这么说,但众人只好停止嘲笑,半信半疑地向金农求教整首诗的内容。金农也不作思考,随口就来: 听罢仔细一品,在场没一个不服的。宴会后,“被解围”的盐商对金农赠以千金以示感激。 纸本设色 26.1 x 34.9 cm 上海博物馆藏北上途中,一个做官的驴友还曾举荐他进京应试,可惜正好赶上雍正皇帝去世,取消了考试。本就对做官没什么兴趣的金农并不失望,游玩一番后马上就开启了南下的旅行。后来也许是浪不动了,六十一岁的他把家搬到了扬州,再也不曾远行。清中期诗坛的风气,不是学王维、孟浩然,就是学韩苏黄陆,而金农偏偏钟爱李商隐、陆龟蒙为代表的晚唐诗风。晚唐纤丽感伤的诗风与其自身清狂古怪的性格结合在一起,形成一种“苦硬清峭,雕琢极精”的独特风格。纸本设色 26.1 x 34.9 cm 上海博物馆藏从港口的草庐往外望去,江心的渔船小如瓜皮,江面水汽弥漫,好像和天际黏在了一起。半卧在床榻上,隐约听到芦苇丛中传来人声,那艘小艇已借着晚风悄然靠岸。除了作诗,他还写词。不过他绝不会像大多数人那样照谱填词,而是依照自己独创的韵律写词。纸本设色 24.3 x 31.2 cm 故宫博物院藏默读一遍,好像听见了宋代大词人晏几道的那句“当时明月在,曾照彩云归”。 金农五十岁才开始学画,技巧不足的他将自己充分的学养和数十年的经历转化为一股神秘力量,通过书法的用笔传导到纸上,反而形成一种古拙画风。在书法上,他还糅合汉隶和魏楷,自创“漆书”。这种字体笔画两端如被凿断,笔画动势平缓,好像用刷子刷出来一样。纸本墨笔 80 x 47.5 cm 香港艺术馆虚白堂藏在金农的时代,书法以帖学为尊,但已逐渐沦为古板的形式。何焯提出越唐人字帖而学南北朝碑刻的理念,金农可能就是受到老师的启发。晚年的金农在扬州卖字画为生。 他画竹,自称不知道有哪些画竹的前辈高手,只是以宅子周边约千万根竹子为师。 他画梅,不直说画梅,而是说“为梅兄写照”,俨然到了以梅为友的境界。 纸本水墨 25.4 x 29.8 cm 纽约大都会博物馆藏 他画马,不学前人画群马交嘶的情状,只画“不与人骑”的万里独行马。 他画佛,既是出于信佛,也是担心自己痴迷画梅、竹、马而入魔。虽然“卖文所得岁计千金”,但赚来的钱总是“随手散去”。妻子死后,身边的仆人也被陆续被他遣散。他寄宿僧舍,过着遁世出家的生活,粗茶淡饭竟也吃出了滋味。虽然嘴里说觉得斋饭好吃,可他一次和弟子罗聘的闲聊中,还是嘴馋起了老家的美食。 不过,真正让金农感慨的,不止是卤鸡酱鸭、珍珠奶茶和美厨娘做的湖鱼儿辣羹,还有一段每个人都会有的,回不去的旧时光。 乾隆二十八年,七十七岁高龄的金农在扬州三圣庵中过完了他最后的日子。 纸本水墨 25.4 x 29.8 cm 纽约大都会博物馆藏经微信公号吃畵人(ID:chihuaren93)授权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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