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瘟疫恩仇录·续二

 苏家酒窖 2020-04-15
瘟疫恩仇录·续二

之前的两期文章,我们已经给大家介绍了古人对于传染病的认知和防治措施。

古人将传染病称作“瘟疫”,在他们的认知里,瘟疫起源于不按照规律变动的气候,并且经由“疫气”在人群中传染。中国有关瘟疫的记录最早可以上溯到商周年间,瘟疫在中国古代几千年的历史中,从来没有长时间的缺席过。古人为了应对可怕的瘟疫,也提出了很多防治手段,包括隔离,治疗,救灾等多个方面。然而历史上的瘟疫真的会被这些措施有效的约束住么?当一场大疫在古代真实发生的时候,一切又究竟会是什么样子的呢?大家还是一起来看今天的文章。

残忍史诗

前文内容洋洋洒洒几千余字,我给大家大致介绍了古人眼中的传染病全貌,及古人对传染病的诸多防治措施,那么一次发生在古代的大疫,具体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呢?

中医理论认为瘟疫的起源是“四时不调”,然而这明显不是传染病爆发的真正原因。当今科学已经发现,诸多人类传染病都是由于病原体在人类与动物之间跨物种传播而造成的。

而在古代,平均30岁寿命的普通农民,实际上总是处于半饥半饱之中,仅仅为了果腹这个理由,他们就绝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食用“野味”的机会。不过是在“气候不调”的灾荒年间,这种食用野生动物的行为也会比平时更多罢了。


瘦弱的“壮丁”

从第一个被感染的人开始,瘟疫一点点蔓延到了每一个人的身上。古人没有口罩阻挡咳嗽中四溅的飞沫,但是这不是最糟的事情。吃粪便的家畜,杀不尽的老鼠和蚊虫,池塘里浮着绿沫的生活用水,都可能是无数病原体的乐园,古人即使染病,也不太可能知道这“疫气”究竟是如何感染到了自己。




古代医学对传染病的感染认知有着十分严重的局限性,1894年广东曾经发生过一场鼠疫,岭南中医写出了《鼠疫抉微》《鼠疫约编》《鼠疫汇编》 等著作,其中记载了很多防治鼠疫的有效经验。然而在1910年的东北鼠疫当中,这些经验少有被人重视而派上用途的,以至于参与防疫的中医牺牲半数。因为在中医理论当中,“疫气”因四时不调而起,解决思路也必须落脚于此处。南北地区气候不同,岭南的防治措施在东北自然不能被有效应用。




《鼠疫抉微》书影

即使是发达的现代医学,对于很多传染病的治疗都缺乏特效药,而古代中医在人体面对病毒或者细菌的威胁时能提供的帮助则更是少至又少,人痘术,青蒿等特效治疗手段,也大多数是偶然间总结出的特殊案例,不具有普遍性。

更可悲的是,一座百十户人家的中国古代农村中都很难拥有一名经过系统训练的合格中医,而这种缺乏医生的状况即使在城市里,也并没有太大的区别。这意味着大多数的感染患者甚至都没有接受治疗的机会,只能依靠自身的免疫力硬抗或者等死。

要做到隔离,首先就要确定谁是病人,然而即使是依靠现在的医疗手段,确诊潜伏期为14天左右的新型冠状病毒患者,就已经让医护人员颇为头疼,而连温度计这样基础检测手段都没有的古人,更是难以确定一个普通人是否已经感染了一种新兴的瘟疫。因此,收纳患者进行的隔离设施也必然难以发挥有效的作用。


水银温度计,在现代家庭中十分常见

家家有僵尸之痛,室室有号泣之哀,或阖门而殪,或覆族而丧。”曹植《说疫气》中描绘的人间惨象才是古代瘟疫的真正面目,政府下拨的赈灾钱粮,惠民药局也只能辐射很少一部分人,死亡才是普通古代百姓面对瘟疫时的唯一常态。

在真正可怕的大瘟疫面前,前文提到的任何防疫措施,其实都类似于杯水车薪,在瘟疫这样的天灾面前,中华文明并没有比其他文明更优渥的应付手段。为一场大瘟疫划上休止符的,很多时候都是一个小地区内人口的灭绝,这,就是古代疫情记录下的历史真相。

番外:东北往事

1910年末一场可怕的鼠疫席卷了中国东北,大清国上下的无数医生,都害怕被感染,不敢领命前往东北进行救治工作。而虎视眈眈的日俄列强这时则以防疫为理由,准备抢占中国东北的控制权。危难之中,年仅31岁的伍联德站了出来,扛起了东北抗疫的大旗。





伍连德照片

伍连德,字星联 ,1879年出生于马来西亚槟榔屿,祖籍广东新宁,曾赴剑桥大学学习。在东北鼠疫之后的岁月里,他为中国医学事业做出了重大的贡献,是中国现代医学先驱、中国检疫、防疫事业的创始人。可在当时多国专家云集的东北,伍连德只能算是一个默默无名的医生,没有任何权威可言。




东北鼠疫期间的俄罗斯医疗团队,背后墙壁上俄文字样依稀可见

在传统理论下,鼠疫主要通过动物媒介传播,只要做好鼠类和跳蚤的灭杀,就可以解决大部分问题。可是东北当时正值严冬,老鼠等动物的活动应该降低到了最低限度,但是鼠疫的传播却依旧迅猛,这令伍连德博士感到十分困惑。




前往东北抗击鼠疫的他刚到达前线的就查阅了以往的病例,发现很多病例都是以家庭为单位被感染上疾病的。他解剖了几只病患家中的老鼠,在老鼠体内并没有发现任何的鼠疫病菌。而之后,他又违背当时的道德传统,解剖了一位死于瘟疫的日籍女子,在尸检过程中发现尸体的肺部发生了严重的感染和病变,他据此大胆的提出:东北鼠疫可能是通过飞沫在人与人之间进行传播的鼠疫。




飞沫传播示意图

然而这个太过超前的理论并没有得到专家同行们的认同,刚到东北的法国鼠疫权威专家梅斯尼,就对他的观点的嗤之以鼻。在随后的治疗中,梅斯尼按照传统鼠疫的防护措施进行防护后,对患者进行诊断,在不防护口鼻的情况下与病患进行了密切接触,很快便染病身亡。

鼠疫专家一死,整个西方传染病学界一片哗然,都对东北的鼠疫疫情表示十分绝望。伍连德代表的中国医疗力量在东北有了施展的余地。

针对东北鼠疫的传染特性,他发明了一种用棉布做成的土制口罩,保护了当地医护人员的安全,又采取了铁路检疫、控制交通、隔离疫区、火化鼠疫患者尸体、建立医院收容病人等多种科学的防治措施,很快控制了疫情,并在四个月内扑灭了这场震惊欧洲学界的鼠疫大流行…


佩戴着土口罩的医疗人员




鼠疫在世界范围内有三次大爆发,第一次位于东罗马拜占庭帝国,肆虐地中海两个世纪之久,杀人以亿计算;第二次则起源于中世纪的欧洲,肆虐三四百年,至少有2500万人葬身其中。



而在1910年,这种杀人无数的魔鬼疾病又来到了中国大陆的东北部,无数迷信西医经验的欧洲医生和迷信传统中医的中国医生都在这场瘟疫中付出了惨痛的代价。最后,只有靠着伍连德展现出的实事求是的科学精神,人们才得以在四个月内把这场灾难扼杀在摇篮里。


如果鼠疫蔓延开来,后果不堪设想

瘟疫是大自然为人类进化出的天敌,小小的致病原从身体的细微之处侵入,悄悄繁衍成一种能够将人绞杀的绝对力量,二足行走的裸猿在这种天责面前没有任何抵抗的可能性,只能以生命为代价悄悄地承受。




然而人类不是猿猴,从第一块肉被火焰烹熟开始,这个有智慧的新生族群就开始了与瘟疫争斗不休的史诗进程。当我们回顾这伟大的征程之时,我们能看到远古的巫医在祭坛上高呼,能看到“疠人坊”中调理中药的秦汉医生,能看到死人堆中穿着鸟嘴衣服的中世纪大夫,能看到现代医学实验室中研制疫苗的研究员…历朝历代,无数的先烈在这条抗争的路上抛洒着自己生命和激情。他们所为之投入生命的,绝对不是囹圄于某一地域的“中医”或者“西医”,而是能够让人类生存的更有尊严的,真正的医学!




科学精神存在于每一个人的血脉里




翻看中国古代历史,我么能看到这片土地上曾发生过许多场难以统计死亡人数的大瘟疫,然而当瘟疫在此对我们发起冲锋之时,我们有了抗击瘟疫更伟大的武器,那就是实事求是的科学精神,这种精神一以贯之的撑起了人类抗击瘟疫的史诗,传染病只可能被有效的治疗手段打败,而不会屈服于某种正宗的“中医”,相信现代医学体系,实事求是,科学防疫,是我们当下面对瘟疫的最好选择。当越来越多的人都选择科学的时候,我相信明天一定会更好,困难一定会过去!





抗击瘟疫,实事求是,积极面对,共克时艰!




作者: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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