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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祖父方朝重 方留聚 河南三门峡 我的祖上既不是名门望族，更算不上书香门第，但祖上三代都是闻名遐迩的乡村医生。在清朝末年和民国时期那兵荒马乱、民不聊生、天灾人祸、饿殍遍地的年代里，作为一名医生，能为一方黎民百姓解除点病痛，也就足矣。那时候到处缺医少药，医生和老师一样受到敬重。听父亲说：“曾祖父就是个医生，到祖父这一代把祖传医术推向顶峰。”可为“青取之蓝，而胜于蓝”。他老人家在义马方圆几十里很有名气，可称得上一方名医，终生受到乡亲们的敬仰，虽未载入史册，但至今仍在平民百姓口中广为传颂。 祖父叫方朝重，为人耿直，心底善良，性格倔强，脾气让人琢磨不定，特别是对那些有权有势的人更没有好感，而对平民百姓反倒非常体恤，与人为善，扶贫济困，尽行善事。 清朝末年有一天一大早，县里来了两个衙役，手里提着两盒精致的木匣点心来到家里。祖父一看是县衙来的人就没好气，加上来者趾高气扬，便不屑一顾，没有起座就问道：“我奉粮了没有？” “奉了。”衙役答道。 “我奉差了吗？” “奉了。” “那又为何而来？” “县老爷母亲有病，想请老先生去看看。” “县老爷母亲有病你来干啥？”言外之意，请医如拜相，尽孝该有县老爷自己来。祖父说完就拿起医书，默默不语。 两个衙役很有灵性，片刻便悟出缘由，急忙近前毕恭毕敬地解释说：“本来县老爷准备亲自来请你，只因公务在身，差小人前来，请多原凉。” 祖父不闻不问，两人再三请求，见仍不动声色，足足等了一个时辰，怏怏而去。 没有请到医生，两个衙役不敢回县衙禀报县令。他们在县城踱来踱去，蓦然想起我家舅爷在县城东关小学教书，急中生智，便径直到那里求他来说情。舅爷在县城教书，遇到这种事，不得不来。这就带着两个衙役来到家里，好说歹说，祖父无奈，只好打点行装，同道而去。 祖父走进县衙，安顿住下，倍受款待，在那里住了半个月，给老太太的病看好，县令又留住几天，走时还亲自送出县衙。 祖父看病，观色着脉，即可诊断。 有一次，他碰见村长平汉臣的父亲平生万，观其脸色发现身有暗疾，因是同辈人就开玩笑说：“你得请请我呀！”一语双关，意思是说你得请我看病，同时还得请我的客。 平生万若无其事地说：“请你干啥？有钱我还买糖自己吃哩！” “老平你身有暗疾，要早医治哟！”祖父严肃地说。 “我这身子骨挺硬实，没啥毛病。”平生万自信地答道。 听到这话，祖父再三劝告平生万仍不以为然，无奈，叹息而去。 过了月余时间，平生万果然得了重病，其子平汉臣来找，述说病情。祖父听完后，告诉他说：“你父亲已病入膏肓，无药可救，我也无回天之力了。”平汉臣再三请求，祖父给开了几剂草药，长叹道：“你尽尽孝心罢啦，回去早早准备后事吧！”事后不久，其父平生万便归天了。 “穷人吃药，富人拿钱”是祖父行医生涯中一剂扶贫济困的良方。 那时，穷人衣不遮体，食不饱腹，哪有钱看病？富人家产万贯，挥金如土。如何解决穷人看病吃药难的问题，祖父心想：“自己一人收入显然不行，吃药都不掏钱，难以长久支撑。”老人家想出了“看人下菜碟”的办法，穷人来看病抓药，价格低一点，实在拿不出钱，或不要分文，或只开药方，让你到南山去采些草药，不花分文就能把病治好。而富人来看病，祖父便有意把药价提高，把穷人少付的钱补出来。 有一天，保长发现其中的奥秘，来质问他说：“你卖的药怎么价钱不一样？这样做不合理呀！”祖父美其名曰：“我这叫‘穷人吃药，富人拿钱’。”保长虽然不乐意，可他也没办法。这事是否合理，祖父他不管，认准的事只管这样做。一生就是这样做，一生就这样倔强。 民国十八年（1929年）天大旱，饥荒匪患，民不聊生。祖父在家也过不下去，带着八岁的父亲讨饭到开封府南面的太康县。一天走到路边一爿小店，驻足讨水喝，店主人问祖父：“你是哪里人？” “渑池。” “来这里干什么？” “讨饭的！” 店主人上下打量，摇摇头喃喃地说：“不象！不象！” 原来他看到祖父衣冠楚楚，心想这哪象是要饭的。祖父身上穿的是一身黑平布做的衣服，那身黑平布是祖父给国民党军队一个营长看好病，感激之下给买的。这种衣服当然不是一般人可穿得起的。祖父这才告诉店主人，自己是个医生。这时店主人喜出望外，原来其内人患病卧床不起已近半年，能与医生邂逅，也太巧了。立即请祖父和父亲二人进店歇息。随后，店主人安排在他家住下，为其内人治病。村里的人听说了，不少人也来找祖父看病。就这样祖父在太康一住就是三个多月。结果，一天饭也没讨，直到中秋节才返回故里。 这年秋天，祖父带着父亲从太康县回到家里不多日，宜阳县有一大户人家田某不知怎么听说祖父的大名，牵了一匹马来请祖父去为其母亲看病，走到他家已是日落时分。原来在请祖父之前，田某已请了邻村的两个医生在家住着为老母看病，未能治愈，才又请祖父前去。祖父不顾劳累，赶到田家后即到病榻前为其老母诊断，开了一药方。田某看后疑虑重重地问：“你开这药怎么和刘医生开的药不一样？” “你这里医生要是能看好病，就不用叫我了。”祖父听后有点不快，没好气地说。 田某无言对答，心里在责问自己：“是呀！若要用同样的药，不是也同样治不好母亲的病吗？” 祖父这才交代说：“药煎好后即服，有什么反应再叫我。” 第二天鸡叫时分，田某面带喜色来到祖父床前说：“我母亲醒来了，她说想喝点面汤，敢不敢喝？” 祖父心里已知道他家老母病情已有好转，就胸有成竹地说：“可以。”又吩咐继续用药，月余病便痊愈，母子千恩万谢，高头大马送走祖父他们。 父亲回忆说，田某的母亲害的病是肝血痨，那时侯一般医生都没办法，类似这种疑难杂症，祖父治好的不少。 祖父未到花甲之年就撒手人寰。他老人家为平民百姓解除病痛献出了毕生精力，他那精湛的医技，高尚的情操，那医德、医风光泽后人。虽然他过早离开人世，但伯父继承了他的事业，直到现在我的家族中还有不少是从事医务工作的。这些足以告慰九泉之下的祖父大人。 联题祖父 以橘井之泉，调百草之方，德泽乡邻，从不嫌贫爱富； 积杏林之德，行一生之善，泉流僻壤，自无沽誉钓名。 中华楹联（zhylwxgzh）编发，欢迎其他公众号转载！转载请注明出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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