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像胖金妹的青春一样蓝,云也像她佩挂的雪花银饰镶在天上。此刻,我是雪域花城的一只雀儿,还是翔游云海的一尾鱼?见过多少人和事,只一瞬,就意乱情迷于丽江,好似走入了幼小时读过的童话。 那青春的蓝充满了欣喜,是那么轻柔,可又显得有些寂寞。 她说,不是寂寞,是孤独。这孤独,恬静而自然,纯净得纤尘不染。是的,寂寞没有孤独这么高的境界。 啧吧着生活的况味,这言语里有经历、感悟,颇有哲学的意蕴。透出的一种见地,有她的社会认知和生存态度,独立、质感、知性。 此时,胖金妹像个童话世界里的公主,一城的红山茶,摇曳的月季花,都似她深深浅浅的笑,在清新湿润的风里,飘着悠悠的冷香,亲近而陌生,熟悉又别样。 她有青藏高原质朴自然的纯情,又有云岭之南飘渺妖娆的风情,纯粹深邃,又随性真实。我记住了见过的最好的风景,更不会忘记镌刻在心间擦拭不去记忆。 这是我从没到过的地方,不曾有过的感觉,是很多文学作品里的描写。让我这个从嘈杂和喧嚣里走过来的人,找回了早已远去了的原始的宁静、柔软,和自然的心悸、欢愉。 她用雪山的泉水给我泡了雪山茶,微笑着端递给我的情神,像极了我于大英美术馆还是在上海朵云轩画廊看到过的一幅画。而她说,我是她无数遍想象过的模样。语气中有期待已久,还有喜不自禁。 她圆润光泽的脸,白皙里透出蜜桃的甜,已不似十多年前给我写信时那样单薄稚气,多了许多时间的内容,有些是我还读不懂的纳西族的东巴文。只有寂静又充满希望的眼睛,似星星般一眨一眨闪烁,如纳西族的火把节点燃的火把,温暖又明亮,跳动着关不住的火苗。 最上镜的,还是金妹大红的搭裙、头顶的花帕。十多年前遭难成了孤儿的小女孩、今天的大姑娘,一定要为我换上纳西节日的盛装。 让茶口齿生香,让心止住荡漾。当年不经意的行为,从未想到有此等的回报。感动、感怀。一滴雨露,还你一座桃园,是纳西民族的秉性,还是金妹的性格使然? 不由想到,这些年她是怎样一路走过来的。记得她对我说过,她当了小学老师。是记念因为当年地震时你在小学上课,才让你逃过一劫吗?她说,“也有这个原因,但更多的是为了你的那些鼓励,为了不让资助过我的人失望”。 呵呵,我已记不住给过她什么鼓励,或许当时就是随口一说。 捧一盏茶,靠在木头阳台的栏杆上遐想,眺望着玉龙雪山,任夕阳的光彩洒在身上,破茧而出的高尚追赶着惬意的心跳,一种近似于伟大的情怀妙不可言。还有什么欢喜能让一个人如此沉醉? 流光溢彩,是夜色里的霞光,灯火璀璨是开在黑暗里的花。独酌或者群欢,十里酒吧,是饮者的天堂。她说,那也是放逐和释怀的好去处,远来的人必去体验的地方。 在古城大研五一街的“我在丽江等你”,胖金妹少了矜持,多情而热烈,自由奔放、激情四射。我们尽情的跳、尽情地拥抱。 她是《木府风云》里的阿勒邱吗?还是纳西族姑娘的性格本来都这样?漫舞过后,她又为我清唱了《东巴吉日经》《我的灰姑娘》。 似绿色的雾、凤尾竹摇曳在月光下,不是劲歌热舞、没有烈焰红唇,她是格桑梅朵和雪山上绽放的雪莲花。 玫瑰色的梦那有这般真实美好?千金买醉,不消愁;有时候一个善念,能带来意想不到的惊喜和体会。 这是彩云之南、云中丽江。让我此后常常想起的依恋、短暂的憩园;一段最柔软、最有画境、又蜜浓百结激情迸发的片刻时光。 风不噪,夜正酣。古城流传的太多烂漫的故事,此时正随玉泉河流去了天边。走出五花石铺就的四方街,在悠长的古巷,月色下的夜明珠――纳西的胖金妹,轻挽着欧爸。 自去自来人不知,山远情独亲。终日奔波在路上,长伴月虚盈,可我不是浪子,我不会在丽江留下故事,但我已经付出了原本以为没有了的真情。 今夕是何夕,葫芦丝还是笙,仿若天籁。远处草甸上的篝火,是否要待点燃来日的太阳才会熄灭?携手在林木葱郁、藤萝纵横里缓缓漫步,流水叮咚,不知名的花草熏香了衣衫。今夜的月光,见证了如此平淡的生活里也有这样的精彩。 我知道,我不是“虎”,跳不过“虎跳峡”。任金妹的《云雀舞》《丽江,礼物》在耳边轻声又深情地萦绕,可我不会迷惑,却又有说不上来的惆怅。 我一遍遍回忆,一路上她陪我一起走过的云杉坪、蓝月谷、甘河子和束河。心中充满了对她的感激。非情性质朴之不能至也,她让我找回了青春的蓬勃和人性的至真。 水声似丝弦,莺语滑花间。摘去所有的修饰,氲氤的温泉湿了珠圆玉润。情未动,爱已起。可一米阳光只照玉龙雪山的姑娘,我还得回去浙南的家乡。 “不相见便不会相恋,不相对,就不会相会,不相许,就不会相续”。心中仓央嘉措写的诗句便涌了上来。 伫立在阳台上,我久久望向玉龙雪山的方向,她说过,在夜里,玉龙雪山的眼睛特别明亮。雪山闪耀着微芒,映照着灵魂的尘埃籁籁落下,我知道,换上纳西族的短衫,欧爸也成不了纳西的胖金哥。 把一棵香烟熄灭,摇摇晃晃的雾在须臾间散尽。记住丽江,记住今夜,有一种相见酿蕴了很久,有一种无奈叫做美丽,有一种幸福永远窖藏在心上。 道一声珍重,一一云中的梦乡,我没有情愁和伤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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