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绉云石迁移史话

 寒江读舟 2020-04-19

摘要:绉云石形态绝美,人称其“势同云立,纹比波摇”。它与上海豫园的玉玲珑、苏州留园的冠云峰并称为“江南三大名石”。


许应鑅致刘毓森的信


  绉云石形态绝美,人称其“势同云立,纹比波摇”。它与上海豫园的玉玲珑、苏州留园的冠云峰并称为“江南三大名石”。它原是清初大力将军吴六奇赠给恩师、海宁名士查继佐(字伊璜,明崇祯间举人)的旧物,后辗转武原顾家、长安马家,道光年间又为石门(今桐乡市崇福镇)蔡家所得。然四家自得此石后,均迅速衰败,民间遂有“穷石”之说。道光二十九年(1849),蔡锡琳将其迁入福严寺,安置于天中山南麓。

  光绪年间,杭州重修灵隐寺及周边建筑,广纳海内名物,以充实景观。时浙江巡抚由许应鑅代理,石门知县是刘毓森。许应鑅得知“江南三大名石”之一的绉云石流落于石门县福严寺内,便数度致函刘毓森,欲将绉云石移置灵隐寺冷泉亭边。刘毓森也有信函回复许应鑅,数度往返。其中,许应鑅致刘毓森的第二封信原件去年被人发现,并公之于世。

  细读此信,大有嚼头。

  许应鑅在信的开头,对刘毓森大加赞赏,说了一大堆肉麻的客套话,然后笔锋一转,直入主题:“贵治福严寺所存查伊璜先生绉云石,前拟运置冷泉亭畔,俾与苍崖翠壁辉映岩阿。曾承函复,以绅士均赴省试,一时未可与商,事故中止。”从此语可看出,许应鑅此前曾写过一封信给刘毓森,内容即是商讨绉云石移置杭州一事,但刘毓森借故推托,理由相当的冠冕堂皇,无可辩驳:作为一县之主,也不能独断专行,像这种有关文物移交之事,须与邑内绅士商量,但绅士们现均赴省试,一时未可与商。

  其实,明眼人一看即知,这是缓兵之计,企图一拖了之。许应鑅当然是聪明人,你知我知,点到为止,笔锋又一转,也说了一大通冠冕堂皇的理由:一是冷泉亭畔的来瀑亭即将修复,若绉云石移置于此,身价倍增;二是像绉云石这样的名物,公诸一邑不如公诸一省,即藏诸乡间不如藏诸名山。语气柔中带刚,刚中还不忘记施以恩惠:将来勒石刻碑时,一定将你与全邑绅士的慷慨风雅之举写入。而且还不忘经费方面的交代,以打消刘毓森的后顾之忧:酌量补还石价,一切水陆运费即由省中开支。

  但从结果看,这封柔中有刚、恩威并施的信并没有取得实质性进展,因为绉云石并没有因此移往杭州灵隐寺。至于刘毓森是如何巧妙答复这位巡抚大人的,我们不得而知,因为刘之后的回信或许早已遗失了。

  也许是冥冥之中上天自有安排,近百年后的1963年,浙江省博物馆馆长、海宁前清举人张宗祥先生来到福严寺,看到福严寺日渐衰败,担心绉云石有厄,回杭后遂与杭州市委书记王平夷商议,希望将此石运到杭州保管。王遂与嘉兴地委书记陈冰商量,陈冰指示桐乡县委书记贺修贤,贺指示同福公社党委书记田玉墀与县委办公室张伏鹤具体操作。

  此时,古华大和尚还在世,虽然很不乐意,但是只得同意。不过,古华也留了一手,只同意搬走绉云石,坚决不同意下面刻字的底座一同搬走,这样便留下了绉云石是福严寺遗物的有力证据。田玉墀叫来联星大队党支部书记黄德洪具体负责运载,黄德洪派了福严寺西面许家浜村民二丫头等四人,用船运往杭州,并在松木场上了岸。绉云石后被安置在距离灵隐寺不远的杭州花圃。上世纪七十年代印刷销售的杭州西湖地图上,有杭州花圃这一地名,而且就是以绉云石作为标志物的。现如今,绉云石被安置在岳坟前的“江南名石苑”。

  2016年,当年许应鑅写给刘毓森的那封信出现在上海文物古玩拍卖市场上,并被著名画家、桐乡石门人吴蓬先生之子吴香洲购得,现珍藏于吴蓬先生处。顺便一提:吴蓬先生信佛,与福严寺有着很深的因缘。

  倘若一个多世纪前,绉云石被许应鑅移置杭州冷泉亭边,它能否逃脱侵华日军的魔掌?倘若半个多世纪前,绉云石没有被移置杭州花圃,其是否与福严寺一样难逃“十年动乱”的一劫?没有人知道。但绉云石现在依旧完好地保留在人间,默默旁观着人们对它沧桑历史的无尽遐思。
  
  [人物名片]

  许应鑅(1820~1891),广州人,原名应麟,字昌言,号星台,曾任江苏按察使,浙江布政使、代理巡抚,礼部尚书。为官清正,有“许青天”之誉。许家有“广州第一家族”之称,两百年间,名人辈出,许崇智、许崇清、许广平、许卓等均出自该家族。

  刘毓森,字少英,江苏武进人,光绪十三年(1887)至十八年以及光绪十九年至二十二年,两任石门知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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