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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成吉思汗到元世祖,蒙古帝国的权力传承与变化(二)

 陆一2 2020-04-21

接上文“从成吉思汗到元世祖,蒙古帝国的权力传承与变化(一)”继续    

在窝阔台汗去世前七个月,一直被窝阔台汗称谓“阿哈”即兄长意思的察合台即已病逝,而拖雷更是在公元1232年,以39岁的年龄便撒手人寰。这样成吉思汗的嫡出四子就均已不在。窝阔台汗的长妻孛刺合真早逝并且无子,而六皇后乃马真氏(名脱列哥那)应该是深得窝阔台汗的喜爱,一连生了贵由、阔端、阔出、哈剌察儿、合失共五个儿子,其中贵由是长子。于是窝阔台汗死后,乃马真氏实际掌权。虽然后世也有人称乃马真氏为蒙古慈禧,但她实际并非一个很合格的掌权太后,她偏信一个叫法迪玛的波斯巫女。两个女人企图逮捕任职首要维昔儿的镇海,镇海本是畏兀儿人,曾在成吉思汗最困难之时与其共饮班朱尼河水,镇海洞悉了她们的阴谋,逃亡到阔端处受到庇护。法迪玛由于个人嫌隙,便找机会让奥都剌合蛮代替任职计相的马哈木牙老瓦赤。是的,就是上文中我们提到过的那个在窝阔台汗晚年身体已经风雨飘摇时还献上美酒,结果导致窝阔台汗酒后身死的那位奥都剌合蛮。马哈木牙老瓦赤也逃到阔端的翰耳朵寻求避难。除此之外还有很多功勋异密(相当于诸侯)被他们除去。这些重要职位都被她们换成了自己心仪的一些不学无术,专攻阿谀奉承的小人,重臣耶律楚才居然在此期间被气死。关于奥都剌合蛮等小人在《元史演义》中有所文学描写,由于篇幅所限在此不赘述,副于文末,有兴趣的老师可以权当消遣一读。
窝阔台汗在世之时最钟爱的是三子阔出,可惜阔出在公元1236年伐宋时死去,于是窝阔台汗移爱阔出的长子失烈门,记载为“太宗尝有旨以皇孙失烈门为嗣。”但是乃马真氏更加偏爱自己的长子贵由,而在窝阔台汗薨逝之时,贵由正随继承了术赤位置的拔都进行被称为“长子西征”的远征。贵由和拔都历来不和,在乃马真氏居中掌权的情况下,贵由为汗的已成定局,但拔都仍然坚决抵制,这大约是整个帝国的第一次明显裂痕。由于朝政混乱,成吉思汗的幼弟帖木格觊觎汗位,拥军向东直逼大翰耳朵。在一些文学和影视作品中,似乎把乃马真氏在这场动乱中的表现描绘得非常伟岸,说是她斥退了不臣的帖木格,保护了中央政府,但这基本是胡说八道。在《元史·耶律楚才传》及拉施德丁所著的《史集》中均记载“后(乃马真氏)遂令授甲选心腹,至欲西迁以避之。”这个表现倒是挺像慈禧的。正在此时,贵由已由西边返回,帖木格听到这个消息才退兵。
公元1245年,帝国再次举行忽里台大会,除拔都以身体不舒服为理由拒不参加外,其他亲贵齐集,除此之外参加大会的还有来自汉地、中亚、西亚各处的蒙古长官、属国使者等,连罗马教廷也派遣传教士加宾尼参加了这次大盛会。波斯史学家志费尼编写的《世界征服者史》记载了此次盛会“广阔的原野变得狭窄,翰耳朵内无容身之地,更没有地方可以下马。”的状况。贵由也按照当年他父亲的成例反复推让了几次才在提出一个条件下方可同意就大汗位,这个条件是“在我之后,【合罕之位(即帝国)】要归于我的家族。”全体与会成员一致热热闹闹的立下誓书“只要你的家族中还留下哪怕是裹在油脂和草中牛、狗都不会吃的一块肉,我们都不会把汗位给别人。”真是很有想象力的生动绝伦的誓言。于是贵由正式即大汗位。后来发生的诸多事情证明,这种热闹的集体誓言屁用也没有。

贵由汗
贵由汗继位后第一件大事就是处理了帖木格,帖木格被依照扎撒处死。之后病势已重的阔端对法迪玛提出控告,于是巫女法迪玛也被处死。贵由汗纠正了乃马真氏时期很多政令上的错误和混乱,规范了贵族的行为,恢复了镇海和牙老瓦赤等人的职务。应该说这些行为还是一个合格的汗该做的。他插手察合台一系的继承,将察合台指定的继承人哈剌旭烈兀废黜(察合台之孙),转而立与自己交厚的察合台之子也速蒙哥,这也在一定程度上增强了自己的实力。贵由汗对于拔都的抵制行为耿耿于怀,于是在公元1247年,以叶密尔河地区凉爽对他的病体有利为借口,亲自率师西巡以图拔都。拖雷之妻怯烈氏的唆鲁禾帖尼是一个很有眼光和能力的女强人,她暗中派遣急使去向拔都报信,于是拔都做好了内战的准备。可是命运弄人,公元1248年当西巡的队伍抵达横相乙儿(今新疆青河县),贵由汗突然得病死去了。追谥简平皇帝,庙号定宗。贵由汗在《元史》中是没有自己的本纪的,他的事情依附在本纪第二·太宗》的记载中,追谥简平皇帝也看出对他的评价不甚高。其实根据不太多的记载来看,贵由汗的本职工作还是大体合格的,但整个帝国在版图越来越大之后,中央政府的控制能力也越来越弱。再加上窝阔台汗后期政治明显开始腐败,直至乃马真氏执政几乎葬送,还好贵由汗算是稳定住了局面,因此“定宗”的庙号也实至名归。
之前我们看到的一些人名,比如镇海、牙老瓦赤、法迪玛、奥都剌合蛮等人不论褒贬功过,其人都是“回回”,而被气死的耶律楚才则是契丹人。这可以窥探到此时的蒙古帝国权力中央已经充斥着非“草原人”的官僚集团,这还不是非“蒙古人”,而是大量的根本不是草原人的回回、契丹、女真、汉等族人开始充斥蒙古宫廷。这些人在带来先进的文化和管理帝国的经验的同时,也带来了各种完全不同的思维方式的不同利益集团的冲突。而财富的迅速积累以及军事上取得的看起来必然的一帆风顺,导致了统治集团高层的懈怠和腐化。这些都让蒸蒸日上了几十年的蒙古帝国明显开始走向分裂和衰落的道路。
贵由汗死后,帝国朝政暂由贵由汗的皇后翰兀立海迷失主持。贵由汗有三个儿子,长子忽察翰兀勒和次子脑忽为海迷失皇后所生,第三子禾忽为妃子所生。可惜的是经过了多年的腐化堕落,不论海迷失还是他的两个儿子,都没有什么能力也没有什么威望。在海迷失执政的多数时间里,他们母子都只是“除了与商人做交易外,再也没有什么别的事。”,并且海迷失经常都单独与萨满巫师们在一起,沉迷于他们的奇谈怪论当中。忽察翰兀勒和脑忽分别建立了自己的府邸,与他们的母亲对抗,就这样此时蒙古帝国的中央出现了三个统治者,分别对政事发布命令,这使得事情陷入了紊乱。这时有人想起了被贵由抢夺了汗位的失烈门,不过失烈门也并不是有本事可以服众的人。那个察合台的继承者,被贵由汗扶持起来的也速蒙哥,则已经被酒精腐蚀,成为了一个几乎没有清醒时间的酒鬼。

未完待续。

下面附《元史演义》节选片段,对乃马真氏时期朝局混乱做了管中窥豹似的文学描写,有兴趣的老师可以一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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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官!欲知奥都剌合蛮的来历,待小子补叙明白。原来奥都剌合蛮是回回国商人,从前窝阔台汗西征掳获回来,因他心性敏慧,善于推算,特命为监税官。嗣复擢掌诸路税课,置诸左右,他便曲承意旨,日夕逢迎,尝侍窝阔台汗作长夜饮,窝阔台汗固非他不欢,就是六皇后乃马真氏,也爱他便佞,异常信任。曾否与为长夜欢?至是创议母后称制,耶律楚材不敢与辩,只好办理国丧,再作计较。窝阔台汗在位十三年,享寿五十六,庙号太宗。

    丧葬事毕,乃马真后遂临朝听政,擢奥都剌合蛮为相国,无论大小政务,悉听裁决。还有一个西域回妇,名叫法特玛,亦由窝阔台汗西征所得,选入后宫,作为役使,乃马真后也很宠爱。奥都剌合蛮与她勾通,遇有反对的官僚,辄令法特玛从旁进谗,内外蒙蔽,斥贤崇奸,以此朝右旧臣,黜去大半。也好唤作回回国。

    耶律楚材很是郁闷,有时入朝谏争,听者一二,不听者八九。一日,闻乃马真后以御宝空纸付奥都剌合蛮,令他遇事自书,遂勃然进谏道:“天下是先帝的天下,朝廷诏敕,自有宪章,奈何得以御宝空纸,竟畀相臣!臣不敢奉诏!”乃马真后虽命收还,心中很是不乐。

过了数日,又降下懿旨,凡奥都剌合蛮所建白,令史若不为书,罪应断手。时楚材为中书令,又进谏道:“国家典故,先帝悉委老臣,于令史何与?且事若合理,自当奉行,如不可从,死且不避,何况截手呢!”乃马真后不禁气愤,喝令退出。楚材大声道:“老臣事太祖、太宗三十余年,无负国家,后岂能无罪杀臣么?”言毕,免冠自去。奥都剌合蛮在旁,即语乃马真后道:“躁妄如此,理应加罪。”乃马真后道:“他是先朝功臣,我所以格外优

容,今日却再行恕他,日后再说。”

    自是楚材常称疾不朝,乃马真后也乐得清静。忽接东方密报,帖木格大王带兵来了。时成吉思汗兄弟皆殁,惟帖木格尚存,先曾封镇东方,至是闻权奸蠹国,因率兵西来。乃马真后不禁大骇,忙召奥都剌合蛮商议。奥都剌合蛮道:“可战便战,不可战便守;不可守,便西迁,怕他甚么!开口便想西奔,真是一个好相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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