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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者按：相比1937年秋大同迅速沦陷于日军之手，1946年夏秋的“大同保卫战”，展现出国民党军少见的顽强而且较为成功的步、坦、炮协同作战。纯杂牌部队（暂编师、保安团/队、地方交警队等加上旧日军人员）发挥出可观的战斗力和团结精神，挫败了历经华北日伪顽军磨炼近九年的正牌老八路！山西阎军日制小坦克出战之早，表现之顽强，取得的“大捷”和自身的损失，看起来都比1946-47年山东蒋军威风堂堂的“全美式装备”第一快速纵队所经历的要漂亮多了，只有傅作义麾下的小装甲部队能盖过其风头，但那同样也是国民党军正规装甲兵战史里所不提的，毕竟，蒋公的面子往哪搁嘛…… 在大同外围战斗中，阎军坦克有过短暂出场。7月23日，第33军暂编第38师派800官兵，附4辆坦克和2门山炮，与第八工程队（不是建设施工队哦，阎军特色的野战工兵）协同攻击进至倍家皂、周士庄、二十里铺、三十里铺、四十里铺的解放军“老六团”和“第三旅第一团”（笔者注：似应为晋绥野战军独立第3旅）。18时，暂38师命其第一团第三营附2辆坦克，沿公路到达大同城以东的倍家皂东南，企图于次日5时攻击该地解放军，不过22时便全部撤回。另2辆坦克与暂38师第三团第二连、师属卫生队、战防炮连、第一团军士训练队等单位一起作为预备队，于24日5时前到达解家庄待命。25日，暂38师第一团及保安总队主力附4辆坦克，分向倍家皂、二十里铺、周士庄等地解放军攻击，计划得手后沿同蒲路南下支援应县解围，当晚号称歼灭解放军300余人，随即奉阎锡山电报指示连夜撤回，以防解放军袭击大同。 有趣的是，晋察冀军区政治部8月26日出版的《子弟兵报》刊文<二十里铺战斗三点体验>，谈及7月24日战斗（实际对应上文阎军25日情况，日期争议待考）情况称，“我×团三营在大同以东二十里铺，裴家皂一带的自卫战中，以少数兵力击退三千七百余阎日伪联军的进攻，毙伤其三百余，取得光辉的胜利。这次战斗，使三营全体同志深深体验和认识到以下三个问题：一、坦克不可怕：这次进犯军附有坦克四辆，可是起的作用很小，遇到我们挖的壕沟它就不能通过。当坦克看见我们埋的地雷炸死一条猪的时候，它就不敢前进了。据亲眼看见的战士说：在这次战斗中坦克的用处只有两个：一个是装死尸，一个是当掩体。所以都说坦克没有什么可怕的。二、日本兵战斗力大大减低……三、工事极重要……” 不过说句公道话，坦克根据“前猪之鉴”不冒进轧雷在原则上是对的。或许正是这样的战况使得保守的阎军选择连夜撤回而非继续前进。 在8月1日至9月20日国民党军“大同保卫战”的作战计划中，暂38师第二团、坦克车队、保安总队、交警第三大队等部拟控制于城内作为机动部队。从实际战况看，暂38师各团似应为轮换守备和机动的。 8月3日拂晓，暂38师第二团第三营营长赵英杰率所部附2辆坦克赶到城东外围的沙岭据点，增援击退正爬上碉堡的解放军。另一方面，为接应怀仁守军暂38师第三团撤退，以收缩集中防守，大同城内守军派出两个团2000余人配属坦克8辆（阎军记录，可能有少，且日期为2日，此处采信解放军记录的3日），出援城南13里的里辛庄，进至里八庄、白家窑子一带时，受到守卫白家窑子的晋察冀军区3纵8旅23团一部在村周围阵地的阻击。白家窑子是应县的一个要点，解放军2日迅速攻克后进行防御部署。该营在团长徐信、政委李克忠指挥下，利用村前沿阵地逐步消耗来犯敌军使其疲惫。 关于此战，晋察冀军区政治部9月4日出版的《子弟兵报》特讯<以少胜多的又一范例——白窑子战斗我军两个连击退阎日伪二千余人进攻>是这样描述的，“八月三日，大同楚溪春部为了援助即将被解除武装的怀仁阎伪军，出动二千三百余兵力，配合日寇四百余，附坦克九辆，载重汽车十辆，大炮十七门，乘火车三列到达辛庄，向我白家窑子一带阵地猛烈进攻，当时只有我××团第二第三连在此，于是在一营营长朱年同志的指挥下进行坚强的抗击，进犯军用四百多发炮弹接连不断地投射到我军阵地上，并发动了大小七次的冲锋到离我军只有八单步远的阵地前，都被我们打垮了，我们的阵地与自动火器被敌摧毁后，英勇战士就用手榴弹刺刀与敌对战，自上午八点四十分钟直战到下午五点，二三连于我增援部队到达后即举行反击，终将敌人击退。共消灭顽伪日联军二百多名，毁其坦克二辆。我们的勇敢指战员也有四十五名负伤和牺牲。机枪被打坏六挺，手榴弹全部打光。这次顽强的战斗，受到了旅的通令表扬。” 需要加以补充的是，15时8旅令23、24团主力分别从东西两面迂回围攻这股敌军，迫使其退回大同，毙伤400余人，缴获坦克1辆。8旅乘胜追击逼近大同城南数里的重要据点南大庙。最初每次进攻时大同都派出配属多辆坦克的援兵，8旅没有炮弹无法对坦克形成威慑，如是几次形成僵持。为防止大同守军再次出援，当晚杨成武命8旅副旅长宋玉琳率一部在夜幕掩护下，在大同城南的南大庙背后300米一线挖出一条2.5公里长的防坦克壕，切断了从大同派往南大庙的援兵及坦克的通道。坦克在壕前无计可施，孤立的南大庙后被围困攻克。 4日，驻口泉的暂38师第二团奉命向大同城内集中，但掩护平旺发电厂的第三营遭解放军“第二、第三旅”（笔者注：似应为晋冀军区第1军分区独立第12、13团）夹击，阎军团长王元令率所部附2辆坦克前往增援，战至22时许，解放军向西南撤走，该团全部撤回城内。 6日，解放军大同前线指挥部下达<关于大同战役作战准备工作的训令>，其中包括反坦克战术动作等训练内容。在当日的晋察冀野战军3纵<关于大同战役作战准备工作的训令>中，“乙、敌情二、武器”提到，大同守军有“坦克十辆（不甚确），汽车二百六十余辆，铁甲车三列（不甚确）。”该训令“丁、作战准备工作四、战役教育工作”则提到，“反坦克教育：每营选择勇敢的特等射手及投弹手，组织一个突击组，专门进行反坦克教育，指定专人负责。据目前部队情况反坦克可有以下各种方法：1.反坦克枪；2.三七高射炮；3.苏鲁通机关炮；4.莫洛托夫火焰瓶；5.集束手榴弹；6.反坦克手榴弹；7.反坦克地雷；8.九二重机枪穿甲弹；9.鸟枪；10.炸药。……同时要学会构筑近距离之掩蔽部（距坦克五六米处）。” 训令列出的反坦克枪大概是二战后期国民党军列装的英国博伊斯Boys，虽说那时属于英美淘汰武器之一，对付日制轻型、超轻型坦克仍属稳当。饶有兴味的是“三七高射炮”，《华北野战部队战史文献选编》也记载有三七高炮参加一打大同之战，除了德制莱茵金属Flak 18 37毫米高射炮似乎没有别的可能，那么会是八路军直接缴获自国民党军，还是国民党军-日军缴获-八路军缴获这个顺序呢？另外，“反坦克手榴弹”和“反坦克地雷”分别指的是哪国什么型号，好像也有些意思。偏题插入一张抗战时期国民党军演示三七高炮放列的照片供大家解闷参考，图片来自1939年2月的日本《支那事变画报》： 言归正传。14日，解放军准备完毕，向大同发起总攻。暂38师第二团第三营附2辆坦克再次增援沙岭据点，与守军（国民党军记录中仅为暂38师第二团第二营；解放军记录中为暂38师第一团、浑源保安团、广灵保警队、还乡团等千余人）夹击“晋察冀军区野战第一旅”（笔者注：实为晋察冀军区教导旅两个团），使解放军撤回聚乐堡整顿。 15日晨，上述该营附2辆坦克又增援沙岭，与随后赶到的该师第一团第二营，以及守军一起，击退围攻该地的“冀中野战军第12旅”（笔者注：实为晋察冀军区3纵12旅），双方在阎军阵前200米处形成对峙。同日拂晓，新编骑兵第五师和保安总队各一部附2辆坦克，出击白马城；交警第三大队一部附战防炮2门和坦克2辆，出击修道院（解放军称天主教堂）；这两路阎军在黄昏前均撤回原地，晋察冀3纵7旅乘胜向城北关攻击。 关于15日的白马城之战，晋察冀军区政治部9月4日《子弟兵报》刊登报道<少年英雄栗更银带伤打退坦克>有生动的步兵反坦克战斗描述，“早晨，阎伪军在坦克的掩护下，向我刚占领的阵地白马城包围。栗更银是二连九班的新战士，才十八岁。他们本来是在前线担任警戒的，指挥所就命令他们击退敌人。……他越过一条壕沟，又钻过一道铁丝网，直跑到白马城的南口。啊呀，一辆坦克正在眼前的汽车路上爬。‘揍你狗入的！’他在一个大院的墙角上隐蔽好身子，掏出手榴弹，一个、二个、三个飞出去，开了花，坦克站住了。‘上去打！’他想绕到坦克背后，跳上去，揭开口把最后的一颗手榴弹放进去。这时，我们的人们呐喊着冲上去，敌人全线败退了。当他跑到汽车路时，坦克慌忙的退回去，他撒腿就追，追到大庙前。战斗完了，卫生员给他扎绷带，他的右胳膊袖子，差不多完全染成红的了。” 可见普通的步兵手榴弹虽然难以从外部对日制小坦克造成有效杀伤，但坚决的攻击能够起到一定的威慑迟滞作用。 茶歇待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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