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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草原滚向世界的雪球,成吉思汗和他的大蒙古帝国(二)

 陆一2 2020-04-22

泰亦赤兀部也没有忘记被他们驱逐的铁木真一家。听说铁木真已经成为一个健壮的少年,就想在其羽翼未丰之时将他除掉。这个像影视剧里桥段一样的抓捕铁木真的过程我们不需讲述得太过详细,总之最后泰亦赤兀部的塔儿忽台捉住了铁木真。可是也像很多影视作品里的反派角色一样,塔儿忽台并没有立刻杀掉铁木真(这会让他很后悔),而是开始了一场别开生面的侮辱秀。他命人将铁木真枷锁住,在泰亦赤兀部麾下的每一个阿寅勒(营地之意)轮流示众,在一个月圆之夜,铁木真乘机打伤看管自己的一个“怯弱的少年”逃跑。泰亦赤兀部的人立刻到处寻找铁木真,他逃到翰难河的一处浅滩,仰卧在里面只留呼吸的部位。有一个叫锁儿罕失剌的人发现了他,但却没有声张而是对铁木真说:“正因为你这样地有才智,木中有火,脸上有光,泰亦赤兀惕兄弟才那样嫉妒你。你仍旧这样仰卧着吧,我不会告发你的。”并且两次哄骗走了其他追击铁木真的人,在这之后锁儿罕失剌偷着回到铁木真藏身的地方,叫他赶快回到自己母亲和弟弟的地方去,万一被人捉到了也千万不要说是自己帮助了他。铁木真想“前些日子到处示众时,曾住在过锁儿罕失剌家,那时锁儿罕失剌的两个儿子沉白和赤老温对自己就很好。现在除了这一家人,哪还有其他人能帮助自己呢。”于是他偷跑去了锁儿罕失剌家,锁儿罕失剌吓得大惊失色,沉白和赤老温却劝说自己的父亲收留铁木真,记载的话是“雀儿被鹞子追赶入草丛,草丛还要救它。如今他来投奔咱们,你怎么能这样说话?”。于是他们烧掉了铁木真的枷锁,并且把他藏在装羊毛的车里。三天以后泰亦赤兀部的人都觉得铁木真逃离的事情太不可思议,于是决定挨家搜查。当搜查到锁儿罕失剌家时,帐庐里、车子里、床下都搜遍了也没有,就决定去搜羊毛车,当已经扯下了一些羊毛就快漏出铁木真的脚时,锁儿罕失剌对搜查的人说,这样热的天气,哪有人会藏在羊毛车里呢,于是搜查的人就走了。如果他们真的再向里面探索一点,可能今后也就没有大蒙古帝国了。锁儿罕失剌非常害怕,就给了铁木真一匹母马、一只熟羊羔,还有背壶、皮桶,一张弓、二只箭,没有给他鞍子和火镰。这里可以看到锁儿罕失剌真是一位极具草原生活经验的虑事稳重的人,不给马鞍是怕有人捉住铁木真的话认出马鞍是自己家的东西,不给火镰是逼着铁木真不能生火招引敌人,给了一张弓和两只箭是为了铁木真万一遭遇追捕时能稍作抵抗但又不会形成鏖战。铁木真骑马飞奔,溯着斡难河而上,又溯着它的支流乞沐儿合河上去,从那里,他到达了“别帖儿山和豁儿出恢小山。”在最后这个地方,他终于找到了他的母亲和兄弟。

翰难河(鄂嫩河) 

这之后的铁木真一家过得依旧困苦,还是要经常捕捉土拨鼠为食,最宝贵的财富是九匹马。有一天,其中八匹马居然被盗马贼偷走了,等到傍晚别里古台才骑着最后一匹马捉土拨鼠回来。合撒儿、别里古台等兄弟表示要骑马去追,但铁木真决定还是赶紧由他亲自骑上这匹马去追赶盗马贼,《蒙古秘史》描述这匹马为“秃尾甘草黄劣马”。他在草原上追赶了三天,遇到了一个大马群,有一个少年人正在挤马奶,就问有没有看到八匹银灰色的骟马,并且诉说了自家马匹被盗的事情。也许像铁木真这样的人物真的从小就有极强的人格魅力,这个叫博尔术的年轻人立刻对铁木真产生了好感。(《元史》中为博尔术,《蒙古秘史》中为孛斡儿出,均为蒙古语音译,我们这里按《元史》为标准。)博尔术给了铁木真一匹好马,自己也骑了一匹好马,没有与家里人交代立刻就与铁木真一起出发去追盗马贼。又过了三天,他们终于发现了在一处营地旁边,有铁木真家的八匹银灰色骟马在吃草,于是他们俩冲出去驱赶八匹马往回走。盗马贼发现了就立刻追出来,但他们忌惮铁木真的弓箭,并不敢追得太紧,等到天黑下来,贼人害怕才退却了。又过了三天,他们回到了博尔术家的营盘旁,铁木真非常感激,就提出要分出四匹马送给博尔术,但是博尔术坚决不要,他说:“我因为好友你(追寻马),走来得狠辛苦,我为帮助好友你,与你结伴同去(追寻)。我还要外财(原词也有战利品之意)么?我父亲是有名的纳忽伯颜(富翁),纳忽伯颜的独生子就是我。我父亲所积累的财产,尽够我用的。我不要。(不然)我的帮助算什么帮助呢?我不要!”博尔术的父亲看到独生子回来,高兴得哭起来,他原以为儿子突然失踪是被什么人给害了。纳忽伯颜也非常认可两位年轻人间的友情,他送给铁木真一只煮熟的羔羊和一皮桶的食物。又过了三天,铁木真回到自家的营地,他的母亲诃额伦和弟弟们都非常高兴。后来博尔术主动去追随了铁木真。

上面的故事我们可以看到一个事实,那就是帮助铁木真的人总是会适时出现,其实之后也是一样。这一方面除了铁木真自身表现出的杰出人格魅力外,应该还是有其家族以及他父亲也速该个人遗留下的宝贵政治遗产在起作用。不然察剌合老人不会挺身而出替他家说话,锁儿罕失剌一家也没理由会冒着生命危险两次保护铁木真,连博尔术的友情和纳忽伯颜的认可我个人猜想也许铁木真在报上自己名号的同时也报上了自己的姓氏,要不然很难让人理解为何会有人替刚认识的陌生人去卖命。今后铁木真与扎木合以及脱翰邻(王罕)的联合,以及在他情况好起来后众多的投奔者也应该都与家族之前的人脉积累有很大关系。

在这之后铁木真带着别里古台去往弘吉剌部正式迎娶孛儿帖,他在九岁就已定下婚约,而就是在那次订婚之后的返程中也速该被塔塔儿人毒害死。孛儿帖的父亲弘吉剌·特(薛禅)信守诺言,并不嫌弃现在铁木真一家的窘境,在送上包括一件贵重的黑貂皮袄在内的嫁妆后,由孛儿帖的母亲亲自将她送到铁木真家,此时铁木真十七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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